“….”
奈尔短暂地注视着世界树叶。
茫然地看着那片世界树叶的她,闻到了那叶子的香气。
用嘴唇感受那冰冷叶子的触感。
她低下头,将叶子重新放回箱子里。
“….?”
就在那时,有什么冰冷而坚硬的东西触碰到了她的手。
奈尔举起了手中那个小瓶子。
透明的瓶子里装着…透明的液体。
“…”
奈尔仔细打量着那从未见过的液体。
透明的墙壁上滑落的黏稠液体,宛如泪水般流淌下来。
就像盛在酒杯中的红酒一样。
“…咦…?”
不纯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若是在其他情况下,或许她不会这样想。
但当看到角落里小心翼翼藏着的瓶子时,又怎能不产生别的想法呢?
还有什么液体需要如此隐藏呢?
无论怎么试图换个角度思考,最终都会指向同一个结论。
奈尔突然想起了之前阿尔文说过的话。
当伯格出征搏命时,阿尔文那冷酷的话语至今难以忘怀。
“如果伯格在这里死去,我会怎么样?我能获得自由吗?”
“如果我对一个连话都没说过的异族之死感到惋惜,那才是虚伪。”
“或许这个异族在这里死去,对奈尔来说也是件好事。”
再加上他对自己说的话。
“…你也希望这段婚姻生活能早点结束吧。”
“………..”
疑虑如同火星附着在干草上,看到这个瓶子后才熊熊燃烧起来。
但怀疑终究只是怀疑。
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断定这是毒药。
也无法辩解,毕竟自己是偷偷潜入房间的。
尽管如此,疑虑并未减少。
看到这个瓶子后,才觉得阿尔文以前的话似乎说得通。
那个说无法爱上伯格的阿尔文。
那个渴望自由的阿尔文。
那个说伯格是自己获得自由前的最后一道关卡的阿尔文。
奈尔低下头,苦笑起来。
无论如何,那都是荒谬的事情。
“…”
但那也不是可以轻易排除的想法。
对于精灵来说,短命种或许没有任何意义。
胸口仿佛压了一块石头,感到害怕。
奈尔不知道在这里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啪。
奈尔小心翼翼地打开瓶子,闻了闻里面的香气。
“…”
没有任何气味的液体。
显然,这不是化妆品。
同时,它也不符合她所知道的任何一种毒药。
这是一种无法辨认的液体。
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奈尔最终拿起了瓶子。
无论是什么,这都让人不安。
把它放在一边似乎不会有坏处。
之后,奈尔在房间里翻找了很久,最终离开了阿尔文的房间。
戒指没有找到。
取而代之的是,她找到了一个装有奇怪液体的瓶子。
“…”
奈尔长时间地注视着那个瓶子,然后迈步走向地下室。
今天一整天都在搜查房子,结果发现了一些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在这些地方中的一个,奈尔把那个小瓶子藏了起来。
以防万一,怕是毒药。怕阿尔文有不好的意图。
人生中的第一次偷窃。
奈尔希望这件事不会演变成大问题。
佣兵会议(4)
与阿尔文的第一堂课开始了。
我坐在卧室里的小桌子前,阿尔文坐在我旁边。
蜡烛在桌子上摇曳。
打开的窗户里,凉风和月光倾泻而入。
“真是学习的好天气。”
阿尔文在开始前说道。
我点了点头。
亚当从某个地方找来一本书,放在我面前。
接着又拿出了一根小棍子和一支钢笔,还有墨水瓶。
在这期间,我翻阅着亚当准备的书。
“…”
即使是我这个不识字的人,也能看出里面的字体很美。
“…这是你写的吗?”
我问道,亚当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是我写的。”
“这样啊。谢谢你。”
“…不用谢。这只是回报而已。”
看来她是特意为我准备了这本书。
与我想象中只是粗略地展示亚当哥哥的一些文件不同,这本书相当正式,而且准备得非常用心。
“这是什么?”
我指着亚当准备的小棍子问道。
“…啊。这是用来在书上标记重点的部分。”
“…”
虽然说是用来标记的,但这根棍子看起来很像鞭子。
我深深地看着亚当,她迟疑了一下,补充道:
“…而且它也是鞭子。”
果然如此。
“要打我吗?”
“…本来没这个打算…只是我只能这样学习。犯错时的一点疼痛有助于保持注意力。”
“…”
想学习的是我。如果这是亚当的方式,我是不是应该接受呢?
无论如何,其实我并不太在意。
但观察我反应的亚当似乎也觉得这种方式有些尴尬,于是她把鞭子收了起来。
然后提出了一个替代方案。
“…我觉得鞭子有点不合适。”
“你说需要一点疼痛。”
“那就轻轻掐一下,怎么样?”
听上去似乎那样更好。
“那就这样吧。”
****
文字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学会的。
阿尔文也知道这个事实。
这需要毅力、专注力,还有时间。
有很多容易混淆的文字,每个人掌握所需的时间也各不相同。
伯格也是如此。
“…프?”
当他带着疑问读出一个字时,阿尔文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腕。
“是‘그’,伯格。不过你确实很容易混淆。”
阿尔文说出正确答案的同时,还轻轻抚摸了一下刚才捏过的伯格的手腕。
不知为何,她感到既抱歉又觉得有趣。
这可能是接触本身带来的微妙情感。
“…”
“不要只用脑子读。”
捏完后,他保持沉默并转动眼睛的样子看起来也很可爱。
阿尔文微笑着注视着他。
“不是的,阿尔文,是因为我不懂。”
“那我们从头再来一遍。”
原本以为教别人会很麻烦,但这给阿尔文带来了一些乐趣。
因此,她耐心地教导伯格。
现在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比起在塞莱布里安庄园的那些深刻经历,这更加有趣和吸引人。
“…시.”
“是‘시’,没错。”
随着课程的进行,伯格的正确率逐渐提高。
每当他答对时,阿尔文都会感到一丝莫名的遗憾。
捏手腕的玩笑其实挺有趣的。
“…”
突然,阿尔文意识到自己一直在鞭策他。
胡萝卜也应该给才是正确的。
“啊。”
“啊,没错。”
所以这次是阿尔文抚摸了伯格的手腕。
“?”
“这是夸你做得好。”
伯格只是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太在意。
他笑了,阿尔文也露出了同样的微笑。
他并不是学得慢。
也许是因为她并没有抱太大期望。
来自贫民窟的佣兵。
谁会想到他能这么好地跟上呢?
每次发现他新的样子,阿尔文都会感到惊奇。
同时也会感到疑惑。
“伯格。”
她对专注于她教的字和词的伯格说话。
“嗯?”
伯格没有从书上移开视线,回答道。
“为什么会成为佣兵呢?”
“……”
“以你的头脑,应该能做好其他事情的。”
伯格的动作僵住了。
但对阿尔文来说,这是一个非常想问的问题。
从她的角度来看,没有比佣兵更难以理解的职业了。
并不是说想问现在的伯格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只是想理解。
是什么原因让他成为佣兵的。
并不是因为沉迷于女色,也不是因为对金钱有强烈的欲望。
也不是想像不法之徒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也不是为了追求名誉。
用生命换取短暂的快乐,这就是阿尔文认知中的佣兵。
正因为他们是佣兵,所以很难打破对伯格的偏见。
“……为什么?”
伯格反问道。
“只是,现在突然好奇而已。”
他随即轻轻地哼了一声。
“……贫民窟出身还能有什么选择。”
“贫民窟出身就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那倒不是,但很难。因为人们对贫民窟的印象本来就不好。实际上,贫民窟出身的人也确实惹了不少麻烦。”
“……您一定觉得很委屈吧。”
伯格耸了耸肩。
“倒也不至于。我小时候也偷过不少东西。”
“是吗?”
“因为不想饿死。”
伯格平淡地讲述着自己的过去。
阿尔文对此感到有些惊讶。
虽然知道贫民窟很艰苦,但听到具体的例子,那种现实感又有所不同。
就像通过书本了解大海和亲眼看到大海的感觉不同一样。
而且,他感受到的情感也让他惊讶。
比起对他偷窃的事实感到失望,他更对伯格那段艰难的过去感到心痛。
也许第一次听说他是贫民窟出身时,他也是这样的感觉。
没有产生负面的印象,只有对他的同情在心中萌生。
阿尔文虽然知道伯格并没有正确地读懂文字,但她还是把手放在了他的手臂上。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
但话却从嘴里自然地流了出来。
“……您很辛苦吧?”
伯格摇了摇头。他坚定地回答。
“不。”
“……”
“身边……”
他制造了短暂的沉默,然后说道。
“…有过很好的朋友。上次不是见过了吗,弗格林贝格之类的。”
阿尔文点了点头,又回到了成为佣兵的经过上。
“亚当团长也是那些朋友中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