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的时刻正在逼近。
面子
奈尔跟着伯格进入了临时住所。
伯格对巴兰说，让他留意周围，确保没有人靠近。
他意识到伯格对这个话题有多么敏感。
或许是因为预料到会有许多话要说，所以才如此谨慎。
“……唉。”
伯格偷偷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
奈尔看着面前的伯格，却说不出任何话。
她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没有一个字能说出口。
沉默在延续。
她和阿尔文、伯格就这样无言地站着，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阿尔文。
“……发生了什么？”
虽然已经明白了很多，但还是像在向伯格寻求确认一样问道。
“……你和圣女……是什么关系？”
“……”
伯格对这个问题提出了建议。
“……我们先坐下吧？”
奈尔听了这话，用力地摇了摇头。
“……不要。”
她生气了。
她想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愤怒。
虽然可能显得幼稚，但她不想接受他说的任何话。
或许是因为没有生气的理由，所以只能这样反抗。
一直以来，奈尔都没有给过他任何可以这样行动的机会。
现在说是朋友关系还比较恰当。正稳步向下一步发展的时候，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所以即使知道他现在无话可说……即便如此，再想想，作为妻子，这不是理所当然的权利吗？
“……先解释一下，伯格。”
她紧握双拳说道。
伯格听了这话，又痛苦了好一阵子。
他那痛苦的模样对奈尔来说是一种伤害。
对他来说或许是理所当然的……但看到他为别的女人痛苦，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对伯格来说，拥有那种意义的女性只要有自己就足够了。
为了掩饰那种黏糊糊的感情，奈尔正在进行着艰难的斗争。
与此同时，似乎整理好心情的伯格开口了。
“……她是我家乡的朋友。”
.
.
.
伯格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从相遇，到离别。
其间发生的许多事件也一一说明。
他以怎样的频率去拜访圣女。
圣女是如何成为孤儿的。
之后又是如何照顾她的。
他们之间是怎样的关系。
她是如何成为圣女的。
伯格为何讨厌希亚教团。
显然，中间有些故事被省略了。
关于他们关系有多好，伯格有所隐瞒。
但正因为如此，反而刺激了想象，让奈尔更加痛苦。
或许连嘴都亲过了吧。
拥抱自然是有的。
手也牵过，说不定还十指相扣过。
裸体也见过吗？
伯格每次睡觉都会脱衣服，那位圣女也看到了吗？
“…”
…伯格的“命运之人”会是那位圣女吗？
想到这一点，奈尔的心中涌起了剧痛。
仔细想来，自己和伯格的缘分不过是勉强凑合的。
彼此的团体因志同道合而结缘。
相比之下，圣女和伯格是自然而然亲近的关系。
仅从简短的描述中就能感受到，两人的回忆比自己要深得多。
哪种关系更为真实，很容易就能明白。
这个事实让人感到心烦意乱。
与伯格自然亲近的圣女，让人无比讨厌。
嫉妒之情油然而生。
为什么自己的命运之人不是伯格呢？
明明如此深爱着他。
不仅如此，还觉得自己像是插足了那些深爱之人的关系。
起初是破坏了家人和母亲的关系。
现在是不是又破坏了伯格和圣女的关系？
随着这些想法的延续，奈尔的头脑中热血沸腾。
难以消化这汹涌的情感。
不知道该如何发泄这股愤怒。
看到了伯格真正爱过的人是谁。
第一次感受到危机感。
他的心是否还在别处，让人感到焦躁。
伯格对那些女人说道。
“…说这些话很抱歉。但是…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奈尔听了这话，忍不住脱口而出。
“…怎么相信你？”
奈尔自己说完也吓了一跳，咽了口唾沫。
“…”
“…”
但紧接着与伯格对视，那股涌上心头的情绪便爆发出来。
尽管如此，她还是勉强维持着平静的语气。
她像是在理性地分析一样，装作冷静。
“…这不是一两次了。在德斯村也是，那个猫人族也是，雇佣兵会议上的龙人族团长也是。”
“…”
“这次连圣女大人也牵扯进来了。你怎么能说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呢？”
事实上，奈尔根本没有理由说这些话。
至今为止，伯格对所有女性都像刀切一样果断。
正因为如此，奈尔有时甚至感到自豪。
在这些事情上，伯格一点错都没有。
事实上，也许她应该感谢伯格将那些充满回忆的对象推开。
但她不想那样做。
她很生气，不想忽视这种愤怒。
所以她现在正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事实作为武器挥舞。
她也不想这样，但黏稠的情感正在折磨着她。
是因为那些未曾被爱的过去记忆吗？
她第一次对伯格表现出深厚的感情，却用更严格的标准来衡量他。
伯格握紧拳头说道。
“…我答应过你。除了你们之外，我不会娶其他妻子。”
奈尔强忍着哽咽说道。
“那是当然的。本来如果不是人族，就只能有一个妻子。”
“…”
伯格无言以对。
他可能也无话可说。
也许他无法理解这种情况。
爱一个人并不是罪过。
奈尔也知道这个事实，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
她强行继续着非理性的对话。
也许她想把伯格只爱自己的话当作道歉来听。
尽管奈尔还没有向伯格敞开心扉，但她可能自私地希望伯格能主动靠近她。
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希望他能代替她勇敢起来。
那只是她想要确认他爱意的任性罢了。
她想亲耳听到。
不是对那位圣女，而是对她说。
她希望伯格能像她爱他一样爱她。
只有这样，她的心才能得到解脱。
奈尔带着这样的心情，转过头去。
她没有看他，冷冷地继续说道。
“…我为了你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角色。为什么你总是和其他女性发生问题？即使你是异族，我仍然会考虑我们的文化——”
“——我。”
伯格打断了奈尔的话。
他抬起头，用悲伤的眼神看着她们，说道。
“………现在你们对我来说最重要。”
奈尔的心再次因那句话而震惊。
果然，伯格说出了她最想听到的回答。
她无法再说出任何话。
“…我想和你们一起描绘未来。”
在伯格的眼中，也看到了坚定的决心。
能感受到他是多么的真诚。
“…这次只是整理了最后的过去。”
“…”
奈尔也知道。
伯格在给定的情境中选择了优先考虑她们。
从理性上讲，他为了仅仅几个月的自己，放弃了数年相伴的人。
正因为知道这种差异，她才会如此。
对失去伯格的恐惧。
这一切都在逼迫着她。
伯格缓缓地走近。
他伸出双手，温柔地握住了她和阿尔文的手。
“…我——”
-啪！
奈尔甩开了伯格的手。
她不想立刻表现出消气的样子。
她害怕伯格会爱上别人。
所以这次，她必须留下明确的印记。
以后我不想再这样了。
只看着我。
这是她爱上他以来第一次撒娇。
越爱他，就越生气。
越不安，就越冷酷。
这是她的防御机制。
“……现在不想听。”
奈尔说道。
她知道这样做会让伯格更激烈地安慰她。
为了这个，她把伯格推开了一步。
奈尔转过身。
开始向帐篷外走去。
“……奈尔。”
伯格担忧地看着她问道。
“……去哪儿。”
“……别找我。我只是去散步。”
虽然让她别找，但奈尔还是告诉了伯格自己的位置。
他肯定会来找她的。
这甚至会成为他爱意的证明。
到时候，他们可以单独聊聊。
奈尔离开了伯格，向前走去。
“……”
然后，最后再发泄一次愤怒。
“……人族文化真的和我们不合。”
这不是谎言。
一心一意的种族文化实在是太难了。
当然，我知道伯格不一样。
他至今为止只注视过自己和阿尔文。
他比任何人都更忠诚。
但是，他实行一夫多妻制的事实并没有改变。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阿尔文果然还是不应该接受。
就连这一点也成了她的遗憾。
-唰。
就这样，奈尔走了出去。
****
阿尔文看到伯格握着自己的手，望着奈尔离去的方向。
到现在都不看自己一眼，他真是残忍。
在一起的时间如此短暂，为什么总是关注其他地方。
同时，在这种状况下还渴望伯格的关心，自己感觉像个傻瓜。
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意。
怎么会陷入这种境地。
因为这种感情，总是做出非理性的选择。
尽管如此，却无法抗拒，仿佛被困在情感的牢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