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尔依然继续说道。
“这种毒药能让人看起来像是自然死亡。”
伯格无力地注视着这一切。
阿尔文第一次看到那个坚强的存在如此痛苦。
看到这一幕，阿尔文像个傻瓜一样开始否认。
“…不是的…不是的，伯格…”
“….”
“别…相信他，伯格…”
“需要证据吗…?”
奈尔听了这话，推开阿尔文，再次下到仓库。
奈尔急促的脚步声轻轻回荡在屋内。
但那每一次的声响，都让阿尔文的心更加沉重。
奈尔从仓库里拿了一瓶巴尔迪酒。
那是伯格深爱的酒。
自从阿尔文在初夜送给伯格后…伯格就爱上了这酒。
起初他还说这酒不合口味…但自从阿尔文在初夜送给他后，他就喜欢上了，就是这样的酒。
在所有人都静止的情况下，不断啜泣的奈尔准备好了酒杯。
但很快，就连这也似乎很困难，奈尔停了下来。
行动本身看起来就很痛苦。
-咚…咚咚….
奈尔的眼泪落入杯中。
奈尔盯着杯子，流了一会儿泪，然后打开了梅尔的眼泪。
然后奈尔将几滴梅尔的眼泪滴入杯中。
-咚…咚…
很快，就连伯格深爱的巴尔迪酒也被倒入杯中。
完成酒的奈尔看着阿尔文说。
“….现在证明吧。”
阿尔文静静地看着那杯酒。
对于生命最为重要的她来说，这是奈尔的挑衅。
“现在喝下去…呜呜….证明你的清白。”
“………”
阿尔文本能地像求助一样看向伯格，但伯格的眼中也充满了绝望…以及开始出现的怀疑。
无论做什么都给予信任的伯格，现在却无法相信阿尔文。
阿尔文感到心在逐渐变冷。
每当与伯格拉开一步距离…世界的光芒就一一熄灭。
“….喝下去…!! 你不是想杀了伯格吗!! 梅尔的眼泪就在这里，不是吗!!”
奈尔大声喊道。
-咚。
阿尔文最终不知不觉地跪了下来。
她拥有漫长的寿命，一直以来都保持着比任何人都高贵的姿态，如今却跪了下来。
伯格因她的这一举动而发出呻吟。
“…..啊。”
那是一种不愿相信的事实被揭露时的呻吟。
他的眼中…生机也在逐渐消逝。
阿尔文先开口了。
“我知道这看起来很奇怪…伯格….哈，但…那不是为你准备的。”
听到这话，伯格毫无生气地问道。
“……那是为了什么？”
“….是…是用来…自杀的-”
“-你不是说寿命最重要吗？”
“….”
“…你说你想去旅行世界。你说我是那最后的关卡….可是….自杀…?”
阿尔文感觉到谎言无法奏效，于是尝试了其他的辩解。
“…怕未来会有需要…保护自己…”
“…是为了自卫？”
“…”
伯格轻笑了一声。
“………..我已经从奈尔那里听说了，阿尔文。”
“……什么？”
每次听到伯格的声音，阿尔文都感到心脏在逐渐下沉。
他正一步步陷入无法逃脱的泥潭。
伯格带着痛苦的微笑问道。
“….你说希望我死，在塞莱布里安远征时。”
“……………….”
阿尔文的目光缓缓转向了奈尔。
奈尔双手捂着眼睛，泪流满面。
-….咚.
阿尔文轻轻拍了拍我的大腿，低头看去。
-….毒…
与此同时，阿尔文眼中积聚的泪水滴落在大腿上。
泪水在流淌。
不知从何时起泪水开始积聚….也不知道这是多久以来第一次流泪。
“….咦…?”
但那疑惑也只是一瞬，根本没有时间去在意。
无法相信伯格口中说出的话。
伯格已经知道了吗？
奈尔已经告诉过他了吗？
伯格到底为什么不露痕迹？
他又独自承受了多久？
即便如此….他是肯定了我吗？
他曾对我诉说过爱意吗？
阿尔文在确认自己所爱的男性的品格的同时。
……却感到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伯格说道。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递给我巴尔迪酒…”
阿尔文这才意识到胸中的痛苦正逐渐加剧。
最糟糕的痛苦还未到来。
“…如果不是为了我…那到底是为了谁…?”
“………..”
“……..所有迹象都指向我，阿尔文。”
“…….”
“………….不是吗？”
阿尔文仍努力保持清醒。
他相信无论如何都能用言语解决。
他不愿相信这一切已经结束。
与伯格的关系不可能就这样结束。
即使放弃生命，也不可能与那个男人如此疏远。
她最终决定揭露一切。
最终选择了真相。
“………..我…错了。”
阿尔文低声说道，但清晰可闻。
他没有避开伯格的目光。
“…..对不起，伯格….我是个坏女人…”
“……………哈…..哈….”
“但是….因为太痛苦了….所以才那样，伯格…太痛苦了…”
阿尔文希望伯格能理解哪怕一点自己的心情，开始解释。
“伯格….我被世界树折磨了170年。因为出生时拥有长寿命…比普通精灵经历了更艰难的时光…”
“…”
“170年间…!我只想自由…没有人可以信任地生活…是的。我确实是这样想的，接受了婚姻。如果用毒药…杀死一个短命种…我就能获得自由，我曾有过这样愚蠢的想法。”
阿尔文的脸颊上又流下了泪水。
“….外面的世界…太想看了….”
170年的折磨绝不是轻松的时光。
支撑她度过那段时间的是书中的外界故事。
她只等待着，只期盼着那一切。
-咚！
阿尔文向伯格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
-唰…
将伯格的手拉过来，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希望对方珍视自己的心情如此表露无遗。
如果是过去那个自尊心强的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因为贪心而迷失了，伯格…在你给予的温暖中，我以为那才是唯一的出路…”
伯格用冷漠的眼神俯视着她。
那是阿尔文在婚姻初期看伯格时经常流露的眼神。
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一个眼神竟如此痛苦。
“我的一切并非都是谎言….与你在一起的时光真的非常幸福…这种幸福的存在….被囚禁在领地中的我从未想象过…”
伯格的眼角微微颤动。
阿尔文感受到了自己的话语正在传达。
但那也只是片刻。
伯格开口说道。
“…我…”
“…”
“…从哪里开始…你对我展现的真实面貌…现在我已经无法分辨了。”
“…什么？”
伯格将手放在阿尔文的脸颊上，问道。
“我在世界树下为你拼上性命的时候…那时你也想杀我吗？”
“………….”
“…在德姆斯村看着大海为你戴上戒指的时候。那时你也想杀我吗…?”
伯格问道，即使在那个微笑和笑声在美丽的夕阳下闪耀的瞬间，你是否也在想着背叛。
“…伯…..格…”
“…在你从噩梦中醒来时守护在你身边。教你射箭的时候…一起分享温暖躲在树下的时候…”
他开始逐一列举两人共同度过的回忆。
随着他的列举，阿尔文感受到的胸口疼痛也愈发加剧。
那些她即使过了几百年也无法忘怀的回忆，在伯格的记忆中却逐渐被污染。
“一起喝巴尔迪酒的时候。在火堆前度过时光的时候。向我要求时间的时候…!”
“….伯…伯格…!”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 你才会不杀我…!!”
“…………”
原本提高声音的他，像是泄了气一样松懈下来。
然后他空虚地笑着问道。
“…在我看到的微笑背后…你一直在想着杀我…”
伯格的身体力量逐渐流失，阿尔文通过他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感受到了这一点。
阿尔文流下的泪水浸湿了伯格的手。
她试图无论如何都要振作起来。
她感觉到他正从她的掌握中滑脱。
随着这种感觉，阿尔文的焦急感愈发加深。
她更紧地抓住了伯格的手。
“现在…这绝对是真心的….”
声音颤抖着发出。
阿尔文开始向伯格倾诉瞬间涌上心头的想法。
“….伯格。我不是说要立下誓约吗…?”
“…”
“虽然晚了…但现在终于准备好了….”
需要细细品味的誓约。
向伯格赌上性命的誓约。
以那崇高的承诺来展现真心的准备已经完成。
她反复念叨了数百次，精心挑选每一个词，只为表达自己的心意。
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立下的誓言。
阿尔文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低语。
“伯格….直到我的生命终结-”
“-不需要。”
-咚。
伯格打断了阿尔文的话，抽回了手。
仿佛听到了她的心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
准备了许久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拒绝了。
阿尔文因初次感受到的痛苦而僵住了。
170年来从世界树那里承受的任何痛苦，都不及此。
难以相信世上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