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亮的阳光洒下,鸟儿在鸣叫。
眼前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这是她一生都在等待的时刻。
从所有义务中解脱的时刻。
再也不用与世界树纠缠,也不用感受那份痛苦。
…但她脑海中充斥的,并不是预想中的解脱感。
取而代之的是对这个人族的好奇心不断涌起。
他是她第一次面对的神秘存在。
他是外界的人。
他终于进入了她的视线。
阿尔文的思绪无比复杂。
她长时间地挣扎,试图理清思绪。
这段时间里,她静静地停在他的怀里。
最终,最根本的问题浮现出来。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他不可能喜欢自己。无论怎么想,都没有理由这样行动。
没有理由流血,也没有理由赌上性命。
还不如说是本性残忍,这样更容易让人相信。
如果是因为喜欢战斗和暴力,那还能理解。
如果是对死亡无知,连恐惧都没有,那也能理解。
从他的立场来看,这是一场鲁莽且毫无收获的战斗。
但伯格转过头,擦去肩上的血迹,他给出的回答远远超出了阿尔文的预料。
“…我们是夫妻啊。”
“…什么?”
听到这个回答,阿尔文又忘了该说什么。
她感到一阵茫然,说不出话来。
她想理解他。
“…仅仅…”
“…”
“…仅仅因为这个?因为是夫妻?”
他是在撒谎吗?
但伯格却像是觉得好笑似的笑着回答。
“仅仅?”
阿尔文依偎在他的怀里,看着满身是血的伯格。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足够的理由呢?”
规则(1)
我走向首领乔的成员们聚集的地方,问阿尔文。
“身体状况怎么样?”
我还没有得到关于这个问题的回答。
她温顺地点了点头。
“…现在没事了。”
“那就收拾行李。我们马上离开领地。”
“什么?”
既然已经引发了阿斯卡尔的冲突,我不认为会有什么危险…但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了。
留在这里似乎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阿尔文的意识也结束了。她的身体状况也很好。
长老们也不会对我有好脸色。
今天早上追上离开的哥哥会更好。
就这样走着走着,看到了聚集在一起的组长们。
他们在我们的宿舍楼旁边,嘻嘻哈哈地练习着剑术。
感受到我气息的巴兰抬起手向我示意。
“副队长…副队长!”
看到我满身是血的样子,他立刻从座位上跑了过来。
守在他身边的肖恩和杰克逊也警惕地向我走来。
“血…!怎么会变成这样!”
巴兰虽然心存疑问,但我并没有特意解释。
“已经解决了。没事了,准备一下。我要跟着亚当哥走。”
“是要逃跑吗?”
“我说了已经解决了。现在离开也没问题,别担心。”
他们似乎还没有完全理解情况,但还是点了点头。
几个人去收拾我们的行李,几个人去准备离开。
我把阿尔文放了下来。
“…你也去收拾行李。”
“…”
“不用太着急。”
“你…”
“我去接奈尔。顺便处理一下伤口…”
就在这时,又有血从我的脸颊上流了下来。
我的血染红了地面。
阿尔文看不下去,从怀里掏出了一条小手帕。
她把手帕拿到我的脸颊旁…犹豫了一下,递给了我。
“…谢谢。”
我接过她递来的手帕,贴在脸颊上。她的手帕开始被我的血染红。
“好了,现在去准备吧。”
听到我的话,阿尔文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我也叹了口气,向奈尔的方向走去。
.
.
“伯格!!”
奈尔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看到她这么惊讶的样子了。
“为什么…不…这是怎么回事!”
她像是生气一样喊道。
“有事发生了,奈尔。我们现在得走了。收拾一下——”
“——好好解释一下!”
但奈尔拦住了我,要求解释。
“…”
我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但我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刚和迦利亚斯战斗完,她的怒气显得没那么沉重。
我故意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想让她稍微放松一下。
一半是想让她知道我没事。
“不是说你们族人不解释这些的吗?”
“不是…!你…!”
奈尔反复叹气和愤愤不平地喘息,然后解释道。
“不告诉对方去哪里,是因为考虑到彼此的感受,伯格。相信你所以不问,这是我们的文化。不是说好奇心会消失…!总是问的话,感觉像是在监视和束缚,所以才不问的!现在你的状态可不是需要这种关心的时候!”
“是这样吗?”
在更深入了解她的文化时,血又滴了下来。
奈尔很快把我带到椅子上坐下。
她拿出了几天前用过的医疗用品。
“先治疗,你解释…!”
奈尔用混合着担忧和愤怒的声音说道。
我静静地看着她。
怎么感觉她比我还要紧张。
她急忙拿出草药捣碎,然后抓住我血迹斑斑的外套,准备脱下。
她想脱掉我的衣服。
“…”
我不配合,奈尔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我。
困惑的愤怒中掺杂了一丝羞愧。
她涨红了脸,喊道。
“你又想开玩笑…!”
我咯咯笑着,终于脱下了上衣。
看到迦利亚斯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奈尔的表情再次僵硬。
“…”
尽管如此,她还是用笨拙的手开始一一治疗。
“…那,那么。是什么事?”
跪在我面前的椅子前,正在治疗伤口的奈尔问道。
“我和迦利亚斯打了一架。是领地的精灵剑士。”
奈尔艰难地吸了一口气,问道。
“为什么要做这么鲁莽的事-”
“为了阿尔文。”
我打断了奈尔的话,回答道。
奈尔的手突然停住了。
“….”
很快,她又开始治疗伤口。
因为是为了阿尔文,所以不需要更多的解释。
也许是因为她也有类似的经历。
奈尔擦去了我身上的血迹,贴上了草药。用干净的绷带再次包扎伤口。
身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而且,越是这样,我从她那里找到了平静。
也许我真的需要这个。
最后,她站了起来。
然后慢慢地把手放在了我的脸上。
带着担忧的表情,轻轻地抓住了我的脸。
我拿开了贴在脸上的手帕。
她的嘴唇紧闭,表情扭曲。
“…这个,需要缝合。”
“你能帮我吗?”
奈尔的眼睛不安地眨了眨。
“……虽然有医疗知识……但这种事我从来没做过……”
“没关系,试试吧。实在不行的话,就跟上哥哥的步伐。”
留下的乔帮成员中,没有人会缝合伤口。
也许他们连打结的方法都不知道。我也一样。
奈尔这才意识到,能为自己治疗的只剩下自己了,她睁大了眼睛。
我等待着奈尔做出选择。
“……我会试试。”
我对她的选择露出了微笑。
奈尔很快拿出了线和针,向我走来。
她似乎比我更害怕。
也许她对看到这些伤口还没有习惯,她的表情也因痛苦而扭曲。
突然想到,贵族小姐能看到这种明显伤口的机会有多少呢?
这也许也是她本不需要经历的事情。
“伯格……疼的话就说出来?”
听到她的话,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
奈尔似乎不想让我笑,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然后深吸一口气,集中了注意力。
-……噗。
针第一次刺入伤口。
一阵刺痛从脸颊传来。
但为了让奈尔安心,我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就这样,奈尔开始缝合我的伤口。
沉默在房间里回荡。
针多次刺入伤口。
“……呃。”
一阵刺痛让我微微一颤。
奈尔吓了一跳,问我。
“啊……很疼吗?”
“没事。继续吧。”
如果觉得用如此脆弱的心灵来治愈我很好笑,那就笑吧。
比痛苦更强烈的温暖填满了我的心。
虽然这还不是爱情,但已经足够了。
就像在为将来会成长的感情种子浇水一样。
.
.
.
.
阿尔文收拾好剩下的行李,准备离开领地。
这是170年来的第一次。
但阿尔文却在默默地挣扎。
“……..”
阿尔文呆呆地盯着那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看了很久。
梅尔的眼泪。
本以为总有一天会用到的毒药。
直到刚才,它还是理所当然要带上的毒药。
但在短短的时间里,她身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本该带上的,但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
阿尔文并不愚蠢。
他不会仅仅因为伯格刚才展现的样子就决定自己的命运。
不能仅凭一瞥就判断整体。
他仍然无法相信,仅仅因为夫妻关系,他就救了自己。
独自一人时,各种想法涌上心头。
170年来渴望自由的愿望并没有轻易消失。
他为自己而战,这不是可以轻易放下的执念。
如果问他是否能杀了他,现在还无法回答。
这并不重要。
阿尔文需要集中精力的是,未来他会如何看待这一切。
甚至牺牲的意识在一开始也能忍受。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频繁的仪式最终让阿尔文崩溃了。
现在的伯格…
“…”
但未来的他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在阿尔文的记忆中,也有伯格无情地痛打浑身是血的迦利亚斯的模样。
他也是拥有那种模样的人。
不做好准备,是不是太愚蠢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