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天能够重来,龚柔慕一定选择不那么着急,至少应该把家里不该出现的东西藏好,也不至于会有之后的那些麻烦。

  像闭上双眼却抹上了莫名诡异的色彩,明明一切都糟透了,但又抹不去痕迹,合情合理。

  鬼使神差地,她折返公寓。气喘吁吁地推开门照进灰暗的光,拉出长长的影子在地上。

  她回到家门,目之所及,杯盘狼藉,一切如常,只是高献还在。

  果然还在。

  高献坐在灰色地板上,靠在鹅黄的沙发脚旁,长腿就那么自然地放着,修长手指间捧着她的东西——她昨夜喝的半醉,把自己公寓翻得底朝天,而整理的证据就这么躺在高献手掌间。

  粘贴着的照片,里面记着,那些年的事情,都公然铺开在空气里。

  一时之间,某个紧绷的弦,断了。

  脑海滚动翻页般地涌起了许多,记忆如吹飞的书页在脑中快速翻过,她却站在门口,双腿像被灌水泥一般定在原地,什么都不能做。

  他肯定都知道了……

  肯定都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吧!!

  马上就会结束了。

  回忆结束,但表情还是如常,来不及喘气。

  龚柔慕挤出笑意,“你看到啦?是不是很精彩?我的人生。”

  她走进,一把抽出高献手里厚厚的册子,尽量不去看他,冷脸说道,“你该走了。”

  和昨晚热辣的她,判若两人。

  她的事情,见不得光,“拼命地想知道我的秘密,好了!你的拯救少女的梦也该碎了,我不是你能拯救的少女。”

  高献仰着头,干净柔和的面庞沾着光,想要说什么,却堵在喉咙里,想至少拉住龚柔慕的手,但她根本没留给他这样的机会。

  龚柔慕两手抱胸却想,明明是他选择要看,现在又要露出这无辜表情,倒显得她欺负他。

  一时之间的沉默,过于漫长,也让整个空间的空气过于凝固。

  龚柔慕还是冷冷的,阴着脸,“我会换锁,以后你就别来了。挺烦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好像一阵微风吹过,根本扇不起什么动静,却让高献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高献不解,好像红着眼起身,他比龚柔慕高一截,是有着更优异骨骼比例的亚洲人。

  他就像是模特一般,宛如雕塑,不过更准确地来说,这的确就是他的职业——如果兼职也算得上的话。

  男人拉过龚柔慕,想要看着她,可龚柔慕目光却看着别处。

  “我不在乎你所说的那些!我可以帮你。我比你的其他男人有用!”

  女人冰冷的脸,双唇微启。

  这样子的时候,她马上就会说出更伤人的话了。

  还没等龚柔慕说出接下来的话语,高献脑子一热,掌住她的后颈,就不由分说用力地吻上龚柔慕的双唇,舌尖描摹她红润唇线的痕迹。

  龚柔慕皱眉,还是凭本能地抗拒、推阻,两只胳膊都抵在男人胸前,但高献力气惊人地大,奈何龚柔慕现在撼动不了。

  这时她才看高献,和记忆中之前的他相比,现在的高献简直是想要疯了!

  还抵在他结实胸膛上的手,龚柔慕真是奇怪怎么这时候力气这么大。

  但现在,只能任由高献唇上的动作。

  温热的嘴唇,但霸道的力度。

  亲吻的时候,高献闭着眼,故意把水声弄得很大,齿舌的触摸和分开、牙关和上颚中幽幽地舔舐、双唇开合,在紧密的彼此之间,不知是回声还是实时,鼓膜中只充斥着他们的体液交互的声音。

  这次除了平时偶尔舌尖的纠缠碰触,还啮噬着上唇,啃咬着唇瓣,不断地压榨着龚柔慕肺里的空气。他蔫坏地咬着龚柔慕,又收着劲儿。

  体温渐渐升高,龚柔慕用力推开男人,喘着气,肉眼可见裸露的皮肤都染上了一层桃色。

  通常本该属于她的主动权渐渐地失去,这次只能任由本是身下臣的高献掌控。

  高献抬眼,把人推到绒布沙发。意犹未尽的人,再被坐垫微微反弹上跳。

  这天龚柔慕穿得薄,被身下的绒针扎到露出的后腰,突然惊醒过来,一只手推在高献胸膛。

  “我们昨晚才做过——”

  “所以呢?”高献抽出落在她胸上的唇,轻声问道,转而继续啄了下去,“拒绝我的理由,只是这一个吗?”

  龚柔慕没耐性跟他扯皮,推着他,想要站直离开,双腿落地。

  可高献根本不留给腿间的她起身余地,刚站起的龚柔慕只好又再摔下,落在并不算软的皮质靠垫上,怒视着高献。

  可男人却真没在听,继续手下的动作,扯开龚柔慕的半身衬衫。

  龚柔慕一拦手,擦去唇边的水渍,冷声骂道,“你就像个饥渴急于泄欲的淫棍。”

  高献撑起身体,凑到她脸前,嗓音微哑,“你不是喜欢这样吗?”

  他贴得更近,用鼻尖蹭着她耳侧,像头受伤的兽。

  龚柔慕嘴角勾起,讽刺意味十足,“你可真贱。”

  男人精瘦的上身前倾,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唇,吻得又狠又慢。松开时,高献垂眼望着她,语气不轻不重,“那你也太狠了。”

  他抵住她额头轻声道,“每次都把我拽过来,再踢一脚回去,像你喂狗那样。”

  “那‘帆布’呢?还好吗?”帆布——他们捡到的小狗。

  “关心她的话,下次我可以把她带过来,或者——”

  “不用了。”

  “你还是不喜欢狗——它现在还是很可爱,还和我们上次去海岸那时候一样。”

  “我要走了。”

  高献眨巴眨巴眼睛,声音微哑,“去哪?”

  “回国,有麻烦事。”

  “不回来了?”高献问出的那一瞬,他好像就听见了答案。

  龚柔慕顿了顿,脱口而出,“不回来了。”

  “那我……以后可以去找你吗?”

  高献小心翼翼问着,像用尽了全身力气。龚柔慕没做回答。

  她只是闭上眼,抬手攀上高献的肩,吻上去。

  男人也回应着这个吻,用力地把她抱住。

  他像是在吻一个要离开的梦,又像在把她吻进身体最深的地方。

  他吞咽着她呼出的气,卷入自己的胸腔深处,那些温热、甜润、柔软的东西,全被他抓住,攥紧,吞掉,不许她走。

  良久,高献才缓缓松开。

  他们呼吸都乱了,像带着一点失控颤音的琴弦,在静默中一下一下泛着颤。

  可高献眼睛还是湿漉漉的,他的瞳孔是绿色的,不那么深的绿色,像沾了雾气的草叶——有点涩,又有点脆弱得不堪碰触。

  他眼里的绿暗了下去,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进深处。

  龚柔慕移开目光,准备起身。他却拦住她,手指有些用力地扣在她手腕上,像一只咬住猎物尾巴的狗,死也不撒口。

  “说走就走,说不回来就不回来,连句像样的解释都懒得给我吗?”

  她盯着他看,轻轻反问,“我需要给你什么解释?”

  高献笑了一下,很轻,像自嘲。

  龚柔慕眼神微动,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忽然俯身将她压回沙发。

  力气不算粗暴,但带着一股几乎喘不过气的压制感。

  “那你吻我,也是随口一个借口?”他声音一顿,眼神慢慢变了,“你总是这样,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我滚就滚,要我留下就留下。我到底是你什么?”

  你走吧——你不要回来了——我们就这样吧——我说喜欢你了吗——你是不是想太多了——那些都是龚柔慕说过的话,密密麻麻,只是今天才爆发而已。

  只是今天才爆发而已!

  高献想要掐住她的脖子,想要撬开她的嘴巴,问她,他究竟算什么?他究竟在她这里算什么!

  可是他没有,他怕自己真的会吓到她。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他嗓音很低,靠近她耳边时几乎贴着她的颈窝。

  “你怕我知道你过去的那些事,怕我觉得你脏、你坏、你该死。但你把我当什么?一条你哄几句就能摇尾巴的狗?还是只要你拍拍头就能走开的宠物?”

  他咬牙切齿说完这些,整个人绷得极紧,但下一秒却又低头,在她肩膀上落下一吻。

  不温柔,带着一点咬的意味。

  “可我还是喜欢你。”

  高献手指抚过她的锁骨,掀起她下身裙摆。

  “现在,立刻?”

  她没有回避,嘴角反而勾起笑意。

  他的动作迅速,像是在泄愤,又像是在寻找某种确认——需要用碰触来证明她没骗他,没丢下他,没忘记那些他陪着她笑过、哭过、疯过的时刻。

  他们衣物很快散落一地。

  龚柔慕的上半身几乎完全都裸露在空气中,天气渐热的日子,说起来倒也不算凉,不过她还是泛起了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握住她的柔软,在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下,往上毫不留情地推捏,又向下挤出各种形状,泛起不成样子的红晕。

  掐住她可爱粉红的乳头,看着凸点一点点地翘立,在乳晕当中。

  高献恶趣味地想要把指缝间的白皙的皮肤,全都染成色情的样子。

  呼吸混乱,身体缠绕,带着一点近乎失控的压抑与执拗。

  她仰头看他,嘴角轻扬,“你要是气得发疯,就用点力。”

  高献咬了咬牙,手掌压在她腰间——掌心发烫。

  “别哭。”

  龚柔慕扬起下颌,嘴角弯弯,“现在,立刻。”

  看着他那么漂亮的眼睛,此时却湿漉漉的,像是沼泽漩涡,黑绿交织,仿佛一旦掉进去就会溺死。

  他望着她,喉咙紧绷到几乎要炸开。

  此刻他只想狠狠吻下去,咬住她唇瓣,咬出点血也好,留下印记,告诉她别再说走就走,别再随便放话伤人。

  但又怕她疼。

  他的指腹掠过她的脸侧,像在抚一块薄冰。

  “高献?”她终于开口,声音淡淡的,却像雨水打在烧红的铁板上,嘶地响了一声。

  她的手落在他胸前,轻轻推了推。

  明明是缓和气氛的动作,可他却更像是被她轻轻按进深渊。

  他没回答。只是盯着她,眼神像在剥皮。

  龚柔慕偏着头看他,声音沙哑又倦,“你想走,随时都可以。”

  她的表情漠然,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她在赌。他知道。

  她怕自己多说一句,下一秒就会难堪地掉下眼泪。她怕高献怜悯她,怕他看见这一地狼藉的底牌后,转身就走。

  她怕得要命,但嘴上却毫不示弱。

  高献没动,低声贴在她耳旁说,“我哪也不走。”

  她是不是以为他只不过是听完一场不堪的故事,然后就可以轻飘飘地说一句“我不会介意”,接着理所当然地解开裤子?

  就像那个人对她做的一样?

  但他不是那个人。

  他一边想,一边捏住捏住她的下颌,迫她抬头看向他。

  他声音很轻,却带着怒音,“好狠的心,巴掌甩够了没?”

  龚柔慕像是被逗笑,嘴角一挑,“那你也太不经打了。”

  起初只是脸颊不小心轻轻碰了她的耳垂,可突然龚柔慕像是打了个寒战颤抖,高献的恶趣味起来,如啄米般亲吻着她的耳垂,舔舐着她的耳廓,用柔软的舌头勾勒着其中形状。

  龚柔慕的整个耳中,都是他灼热吐息与湿润舌尖交错的声响,连空气都被染得发烫。

  他一点也不急,甚至故意放慢节奏。就是要亲眼看着她一点点沉溺陷落。

  高献又收紧固定住她背部的掌心,用力地把她身子更高地贴近自己身躯,感受着他身上的炽热,他皮肤下翻涌的怒气。

  她总是这样。

  不在乎他的去留,不在乎他的存在——仿佛他从来只是她偶尔捡起、随时可以丢掉的玩具。

  真的不可以再需要他一点吗?龚柔慕。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把她弄碎在床上,不留情、不手软。

  本来忍着怒气,可高献又怕她真的会走掉。

  怕她真的再也不回来了。

  可他——他到底又能拿她怎样?

  高献隐隐咬紧牙,连呼吸都发紧。此刻他才是真的要被逼疯,

  而龚柔慕,她也第一次见高献这样子,但这次,她好像是有些怕了。

  被那团惊人的热度顶住腿心,仿佛下一秒就要灼穿她的皮肤。那形状、分量,烫的发颤。

  本来还在亲吻耳垂的他,没有任何预料的,高献扯下她的底裤,褪到小腿。

  龚柔慕两腿间一凉,不由自主地并拢双腿,然而高献不留一丝空隙地抵在她腿心,根本不留给她这个机会。

  龚柔慕想要挽救现在这场局面,“高献?”

  龚柔慕微喘着,这次叫他名字叫得好听,企图如此就能让他心软。

  可谁料却起了反效果,两手又被高献的左手直直推上头顶,眼中好看的手臂肌肉线条,在肩部恰到好处地回收,却在头顶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

  由身体末端传来的热度,来确认看不见的事情真实性。

  整个身体裸露在空气中,手腕被向上拉扯,双腿被最大压成一字。

  高献这样看上去,高献的手掌对于女人的双手纤细的手腕绰绰有余,而女人的胸脯正如献媚般地呈上,而上面还遍布着他蹂躏的红润。

  高献一只手解开皮带,金属搭扣左右碰撞在皮革上,发出不规则敲击声,敲打着此时龚柔慕紧绷着的心。

  龚柔慕咽了一口,她现在竟然紧张。

  可以说,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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