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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石头少年 故友云烟

金光之为你而来 玄虚非真 4923 2024-11-13 22:11

  狼王爪既是苗疆王骨,也是苗太祖的遗物,其价值不下于九龙天书。握有这项筹码,魔世便能以逸待劳。

  魔天收纳狼王爪,走向昏迷的黑龙。方才击杀白狼,尸体被打回原形的同时,窜出一道白流融入黑龙。

  若她猜得不错,没有思想的恶念回归之后,将会补全黑龙残缺的灵体。待到意识整合统一,就是黑白郎君再现尘寰之时。

  魔天正想赞助一刀,突然感知到一股灵力乱流。转头看去,只见忆无心步履蹒跚,伸手欲触黑龙之躯,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为什么……为……什么……喝——”

  悲极、痛极,忆无心意乱神狂,体内异能爆发,周围巨石崩碎,碾搅成沙。

  电闪雷鸣,风沙涡旋,在树林中肆虐破坏。魔天捻指一弹,剔出一丝暗力吸纳沙暴,击倒尖啸不止的忆无心。

  “啊!”忆无心重伤昏迷,石封之术应声溃散。

  魔天把刀收入后背,发掌了结黑龙,背着忆无心传送离开。伴随一声惊爆,烈火燎原,困烧黑龙尸身。

  凶猛火势之中,黑白灵气脱离躯壳,浮于上空流转明灭。阴阳之气逐渐形成,猛地坠入黑龙体内,为尸体带来惊人的变化。

  同一时间,魔天敲开正气山庄的大门,凭借无界月瞑的幻之神通,控制脚仔王为她奔走。

  西剑流的人闻讯而出,得知忆无心被人打伤。邪马台笑、天海光流怒火中烧,扬言要替她报仇,却不知凶手就在这里。

  在神力的影响下,他们下意识忽略魔天的存在,自顾自地讨论着:是谁伤害忆无心?与她一同退隐的黑龙,人在哪里?

  魔天闭目养神,等到临近傍晚,俏如来才返回正气山庄。他看起来心事重重,较之日前憔悴许多。无形的压力加诸他身,持续摧残着他的精神。

  俏如来回来之后,鬼夜丸告诉他忆无心被袭击的事情。来不及去探望,雪山银燕、风间始、雨音霜又带来剑无极失踪与不悔峰剑决的消息。

  好不容易解开灭门血案,带出九龙天书的线索,西剑流又被针对,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操弄。

  俏如来稍加思考,便能想通其中关窍,所以更加明白,事态已经升级到无可转圜的地步。

  “一定是任飘渺!”雪山银燕捏紧拳头,“他这个可恶至极的人,为了逼师尊一战,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鬼夜丸附和道:“还珠楼根本没灭,我们都被他骗了。神蛊温皇……呵呵呵……真是可怕。”

  俏如来安抚道:“银燕,你先冷静。”

  “冷静,你叫我如何冷静?”雪山银燕忍无可忍地爆发,“我不像你这么冷静,可以让师父替你担罪,做你的替死鬼!”

  俏如来一震,垂眸叹息道:“银燕,牛峰掌门、长空长老死了,尸体被冥界的人送回百武会。参与围杀的侠士认定,凶手就是师尊。师尊不可能杀人,这明显是嫁祸,但是我没证据。”

  脚仔王安慰道:“俏如来啊,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什么死人界,还有神蛊温皇。”

  “如果温皇真是幕后黑手,那他针对剑无极即可,没必要激化中原与西剑流之间的仇恨。”俏如来顿了顿道,“就怕温皇前辈也是逼不得已,毕竟凤蝶姑娘……”

  就在此时,燕驼龙急急而入:“俏如来啊,发生大事了!”

  众人又是一惊,听燕驼龙一口气从天允山战后魔司令破封未遂,讲到眼下妖神将卷土重来。

  燕驼龙担忧道:“虽然九宫天火壁及时完成,但是魔世故意不攻,慢慢消耗梁皇无忌的心神。这样下去,我担心无忌会被魑鬼围死。”

  灵界屡次帮助中原,何况还封印着魔世,俏如来岂能见死不救?遂道:“前辈放心,我马上回百武会召集人员。”

  魔天如影相随,像梦中的看客一样,见证俏如来的成长。

  血色琉璃树下,默苍离对他说:“说出你的要求吧。”

  “我的要求便是——”俏如来双膝落地,坚定地说出答案,“请前辈收我为徒!”

  …………

  俏如来出来时,已是明月高悬。万籁俱寂,笛声独响,寥亮幽音夜话凄凉,曲中悲意催人断肠。

  眼前,一抹黑色倩影,遥望云间孤月,手拈柳叶横吹。青丝拂衣泼墨,飞袖双笼寒烟,似将乘风归去,羽化而登仙。

  俏如来举步踟蹰,想要靠近,又恐惊扰。那人停曲回眸,淡然一瞥,恍若隔世。

  “俏如来,吾等你很久了。”魔天袖中送风,卷走指间柳叶,“你的天命,在吾身上。”

  俏如来意识恍惚,失神地望着魔天:“你是……”

  “应零。”

  “永……”俏如来捂住胸口,强烈的情绪攻心,痛得他不能呼吸。这是极端复杂的感觉,有悲伤、愤怒、恐惧、怜惜,甚至包括……爱与恨。

  “不愧是神州最后的希望,与吾纠缠到最后的英雄。在轮回之力的清洗之下,竟然还有情感残留,是天意也在帮你吗?”

  魔天的话语超出认知,听得俏如来头昏脑胀,无法记忆与思考。魔天也不强求,抹除这段对话,将他自混乱中恢复。

  俏如来如梦初醒,疑惑地问:“姑娘找在下何事?”

  魔天回答道:“你的天命,在吾身上。”

  “天命?”俏如来一头雾水,恭谨地询问魔天,“在下俏如来,请问姑娘是……”

  “钵昙摩罗。”

  “灭佛观音!”俏如来大惊失色,从未想过传说中的人物会找上他。

  “吾也是血织女、血月孤红。”

  俏如来强迫自己冷静,问道:“前辈为何要告知俏如来?”

  “因为天命。”魔天目不转睛,瞳孔中流光溢彩,映照因果的丝线,“吾有一名天地不容的女儿,所以想寻一位气运非凡的女婿。吾的择婿标准,是王骨。不够强,做不了她的夫婿。”

  “这……”俏如来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一时间不知所措,过了半晌才婉言回绝,“多谢前辈抬爱。俏如来暂无成家的想法,况且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魔天轻轻一笑:“呵呵。她也只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距离成年还有一段时间。吾相信,你成长的速度不输给她,因为你有信念。人生无常,此一时,彼一时。若真无缘,那是天意如此。”

  说罢,魔天转身离去,仿佛只为相看。俏如来却不知,他的心中已被种下一颗种子。

  …………

  地门,无水汪洋。

  夜深人静,缺舟一帆渡站在崖边,独对清风明月。他两眼微阖,似在沉思,似在回忆,又似只是体会,一个人的寂寞。

  身后,一条人影无声降下。缺舟一帆渡回神之时,山风已不再拂面,树叶已停止作响。

  “你终是入局了。”缺舟一帆渡转过身,话到嘴边夏然而止,“劫……”

  不明所以的魔天追问道:“劫什么?”

  缺舟一帆渡眨了眨眼道:“永夜皇。”

  “回答吾。”魔天自心口抽出冥霜剑,指着缺舟一帆渡逼问道,“劫什么?”

  “劫天。”缺舟一帆渡看着冥霜剑,眼中流露出思念与哀伤,“你也可以叫祂——神天。”

  “神天……魔天……”魔天若有所思地颔首,“原来吾的本名是‘劫天’。”

  “难道……”缺舟一帆渡面露错愕,察觉魔天的认知有异,“你以为你是魔天?”

  “难道不是吗?”

  缺舟一帆渡欲言又止,他知道无论他如何解释,永夜皇都不会相信。执念无解,是他咎由自取。

  “收起明霜剑吧。”缺舟一帆渡握紧天人笛,“我不希望,你用我送她的礼物对付我。”

  “一个虚拟人格,没资格提要求。”

  “就算只是一个虚拟人格,也是代表天人的意志。”缺舟一帆渡走上前,推开永夜皇的剑锋,“你很清楚,所以祭出此剑,不是吗?”

  永夜皇不置可否:“天人无我,日月合明。只有吾与神天,知晓如何刺痛你。”

  “这不是天意,这是因果。”缺舟一帆渡阖上双眼,“我伤害她是因,你报复我是果。杀了这么多次,也该够了。我的初衷是渡,而非制造更狠恶的你们。”

  “你早该明白,在你抛妻弃子的时候,你们就已经回不去了。”永夜皇将配剑插回心窍,“吾能平心静气地与你交谈,不是因为杀你徒劳无功,而是因为吾不是她。死剑冥霜的执念,足以说明一切。”

  缺舟一帆渡沉默不语。

  “我们好不容易再造人性,不是为了让你们再续前缘,而是要抑制她连亲生骨肉也吞食的疯狂。无我虽狂,仅限于罪血重生的本能,但是应零疯魔,却是你所造就。你真以为,凭借无我梵音与天灵同识,就能化戾气为祥和,避免这场天人浩劫吗?”

  “你侵入我的意识,应该不只为讲这些话。”缺舟一帆渡透过永夜皇,看向那位敢与天争的神,“一体四性,唯神独尊。若非月神授意,永夜皇绝不会擅自行动。”

  永夜皇冷冷道:“神天让吾转告你:月圆之夜,极阴之时。做得到就来阻止,做不到云关再会。”

  “嗯?”缺舟一帆渡眼神一凛,“吾既隔绝你的神识探查,便不会放任你踏足九天。九天遍布清净之气,无你立足之地。吾阻止不了完整的天劫神谛,但是罪血重生——必死无疑!”

  【揍他。】

  “正有此意。”

  话甫落,永夜皇退出意识世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刀对着紫藤树一劈。

  缺舟一帆渡光速移动,持笛挡住刀气,旋即收起天人笛,双手结印相交:“文殊,起——剑。”

  文殊剑起,佛光璨然,圣气弥漫。永夜皇见势横刀,汇聚暗能覆盖刀身,形如一层黑浆外膜。

  一声沉喝,永夜皇动如炮弹出膛,磅礴气浪掀翻石桌。缺舟一帆渡以守代攻,格挡幽灵魔刀之余,饱提内元与她对掌。

  轰然一掌,余劲纵横,霎时地动山摇,飞沙走石。除了缺舟一帆渡真气所护之处,无水汪洋之上景物皆摧,如遭天灾。

  缺舟一帆渡提醒道:“此地是悬崖,小心崩落。”

  “用不着你来教训我!”永夜皇化去幽灵魔刀,一拳轰向那张令她既厌恶又悸动的面容。

  “好吧。”缺舟一帆渡弃剑开步,面对宣泄情绪的攻势,拦挡推卸,连消带打,刚柔并济。

  两人拳掌快接,谁也没有动用真元,只靠肉身的力量搏斗,堪称一场酣畅淋漓的互殴。

  拆了几百招之后,缺舟一帆渡体力不支,被永夜皇的怒拳击中,砸出一声结实的闷响。

  “啊……”缺舟一帆渡吃痛趔趄,捧着心口对永夜皇说,“是我败了。阁下武艺高强,缺舟佩服,佩服。”

  永夜皇心头火起,拳痒难耐地打向他的脸,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两人相顾无言,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永夜皇面无表情道:“放手。”

  缺舟一帆渡无奈道:“打人不打脸,而且我已经认输了。”

  永夜皇不发一语,阖眸具现无界月瞑,射出一道蓝白光束,击退缺舟一帆渡。后者猝不及防,跪在地上呕血,抬眼却是平静。

  “这是……”缺舟一帆渡踉跄起身,忍受着冰焰交催的痛苦,对上永夜皇冷漠的眼神。

  这个眼神,太熟悉了。

  “不赦神光。”永夜皇询问道,“滋味如何?”

  缺舟一帆渡回答道:“不及你的心痛。”

  “你……”永夜皇闭了闭眼,解除了不赦神光,“不赦神光,罪无可赦。如果是完整的不赦神光,筋脉骨肉都会被碾碎,是吾最残忍的杀招。”

  缺舟一帆渡试探道:“所以,不完整的罪无可赦之招,代表宽恕?”

  “你不是那个人,谈何宽恕,焉能不赦?”永夜皇拾起一枝紫藤,隔着铁面闻了闻香气,“抱歉,千年的积恨影响吾太深。大智慧慈悲为怀,应能理解这种无法消恨的精神折磨。”

  缺舟一帆渡眸光闪烁,道:“当然。”

  闻言,永夜皇裂空而去,无水汪洋陷入死寂。文殊归鞘,照耀三千,接续被余波摧折的断枝,复原被气劲炸毁的石桌。

  缺舟一帆渡擦去嘴角的血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次,不用找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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