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鸢拿着钥匙打开门,房间里没有一点儿动静,灯也没有开。她把手里提着的芙蓉糕放在桌子上。周颖是回去了吗?她看到客房里床上熟睡的人,皎洁的月光通过薄薄的窗帘透进来,洒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恬静得像一幅中世纪的油画。宁鸢放缓了身上所有的动作。不要打扰她,周颖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比较累了。好好休息吧。宁鸢以为她今天可能回得比较晚。没想到七点钟就回来了。关于周颖今天的言论通通抹去,大街上好像没有人在谈论周颖。是谁有这样的本事?动作如此地迅速?为了保护周颖的安全,她除了钟诚想不到其他人了。如果真的是钟诚的话,宁鸢要另眼相看了。
“叮铃—叮铃—”电话的声响打乱了她的思绪。“喂,我是宁鸢。”电话那头的声音传过来。“我是钟诚,周颖在你家是吗。我要接她回家。”宁鸢小声说:“啊?周颖睡着了。”周颖感觉有点吵,轻轻翻了一个身。宁鸢以为她要醒了,把电话听筒放在她的耳边。周颖闭上眼睛,不说话。钟诚听着她有规律的呼吸声。宁鸢说:“周颖你先生的电话,他可能过来来找你了。”周颖迷迷糊糊地说:“钟…诚?是吗?我…去梦里…找他吧。”说着翻了个身,彻底睡着了。宁鸢也没有办法说:“钟先生,她在我家你就放心吧。”他们挂断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宁鸢打开窗户伸了个懒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马路旁,昨天晚上她好像也看到了这辆车。它好像融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若近若离。宁鸢一惊:不会被人监视了吧?她有点慌,做好早餐之后周颖起来了。她小声告诉周颖。“不会吧?”她躲在窗帘背后看到底是谁?周颖激动地说:“你写稿子写多了近视了。他是钟诚。”
周颖跑下楼去敲了敲他的车门,钟诚靠在座椅上听到声音,慢慢睁开眼睛。确认是周颖,打开门。钟诚说:“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又惹我的老婆生气了。我应该安分守己,待在家里做贤夫良父。不能顶着一张芳心纵火犯的脸被人碰瓷。你就原谅小的这一次吧?小的什么事都听你的。”周颖被他的话给逗笑了。“对啊,我还生着气呢!我可一点也不好哄呢!你说的是真的吗?”钟诚说:“嗯。”周颖咳嗽了几声:“那你可以放弃和日本人合作吗?”钟诚知道她要提什么要求。“你知道的,我一时半会儿办不到。我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无奈。”周颖假装生气:“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办不到,连态度都不表明一下。”这她是从哪儿学来的?钟诚认真地说:“我一定办到,不会让夫人等太久的。”周颖看他脸上带着疲倦,眼窝凹陷。下巴上长出了胡子。他昨天晚上就等在这里了。周颖双手捏了捏他的脸。“都瘦了。”钟诚握住她的手。“没有。夫人为家事奔波。辛苦了。我们回家,应该能赶上早饭。”
德川伊文一直想约见万霖。万霖这人突然变得神出鬼没,不见踪影。他们说约到仙乐阁见面。仙乐阁里一个姑娘对着一个人抛媚眼。他放下酒杯瞪着她。姑娘甩了一下手帕:“呦,这位爷你玩不起啊。”她不小心撞了德川伊文的轮椅一下。四郎把她轰开。她害怕又嫌弃地看了一眼德川伊文。从如烟口中得知万霖带着一个姑娘出去了。四郎气愤地说:“这个军阀崽子在耍我们。”德川伊文却心平气和:“毕竟是我们要和他合作。”四郎说:“和中国人合作太难了。”他笑了笑:“万霖在耍小孩子脾气呢。”
万霖在校场练兵,有的人后背拉着几个轮胎在跑步黄土飞扬呛得人直咳嗽;有的人匍匐前进穿越荆棘;有的人拿了一个杠铃躺在地上练着。他也不想练这么勤。武器不够,只能磨人了。武器再先进也是靠人的运用。万霖蒙着眼睛在练枪法,几声下去,他摘下眼罩。一个人竖起大拇指说:“少帅枪法真准!百发百中,百步穿扬。上海滩的神枪手。”万霖说:“你瞪大眼睛看着,不是有一个九环的吗?”他说:“是小的眼神不好。不过,少帅依然是最厉害的。”万霖坐下喝茶:“行了。”阿宝说:“少帅,您放日本人的鸽子真的好吗?”万霖召集弟兄们:“全体都有。立正,稍息。绕操场跑二十圈。向右转,向前跑。”大家喊着:“一二—一—一二…”万霖跷二郎腿:“什么叫放鸽子?我们就要撂一撂他,让他知道我们不比钟诚那小子差。舔着脸去,人家未必答理你。”他又说:“先去找钟诚再去找我们。什么意思?他想找我们玩,我们未必需要他呢?”阿宝想了想少帅的话有道理。“不要晾久了,他们会有情绪的。”万霖不以为意:“我还有脾气呢。他们有脾气就给我忍着。”
在一家拳馆里,万霖对着沙袋挥舞着拳头。德川伊文终于见到他了。万霖和他说:“我们来一局。”四郎说:“我和你比。”万霖蓄势待发。“你会吗?我可不玩相扑。”他们两个人在比试,以万霖把四郎按在地上结束。德川伊文说:“你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我们是来谈合作的。”万霖笑了笑:“是吗?敌人的朋友可不是朋友哦。”德川伊文摇头:“你和钟诚君以前也是朋友。只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决裂了。我的存在正好可以让你们从归于好。”他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同时也在想如果他们因为自己,团结一致,一致对外的话。他该怎么办?万霖好像有兴趣了说:“哦?是吗?”德川伊文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万霖点头:“你的意思是我们是朋友?我该怎么相信你呢?”德川伊文笑了,话终于说到点子上了。“你觉得怎么样才能取得你的信任呢?”合作的事,万敏说过是一招险棋。他才不会轻易相信日本人。“这…你问我爹吧。”德川伊文说:“朋友就该想彼此之想。我与周瑞先生关系不错。为了拿出我的诚意我可以帮你。”他们二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