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将会是一场恶战。秋风萧瑟,狂风袭卷着枯槁的落叶在空中飞舞。阴沉沉的天空变得灰白看不到一丝光亮,几只大雁飞过发出一阵声响。法院门口,一群记者拥挤着。这场官司牵动着上海人的心。当然,不乏有看客夹杂在其中等着好戏登场。得罪了日本人,钟诚想翻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钟诚在法院门口,摸了摸左手上的手表。看着律师的黑色公文包里鼓鼓囊囊的。里面是杨孜和周颖收集的证据。无论如何一定要胜诉,不能让杨孜的努力白费,周颖的辛苦付之东流。这场官司不是为了钟家一家打的。他们研制的劣质产品给多少家庭留下创伤?秦律师感觉钟先生情绪不高,微笑地看着他,给了钟诚一个安心的眼神。钟诚点头回应。田中浩看到眼前的一幕嗤之以鼻,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法庭上,严肃庄重。法官穿着一袭黑色的法官袍坐在法庭的前面,头上戴了一顶白色的假发。面容公正又严肃,脸上的皱纹如刀刻的一般,充满威严。他看上去资历颇深,公正无私。钟诚坐在被告席上,西装笔挺。他深邃的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层迷雾,让人感受不到他的情绪。秦律师坐在离他比较近的地方,感觉他有很大的压力。钟诚在人们的印象里从来不是这样的。永远胜券在握,遇到什么事都能轻松化解。也许,他是变得更认真了。田中浩坐在原告席上,他有点担心。未知的敌人是最可怕的。他们都做了充足的准备。准备再多,就怕在法庭上有变故。钟诚的一反常态让他更加警惕。陪审席上,杨孜看着钟诚。希望他一定要度过这次难关。钟诚的家人没有来,钟彦华怕他分心。也担心日本人会对自己的家人下手。钟彦华让大家在家里等候。德川伊文坐在暗处,静静等待。必要的时候,希望能助田中浩一臂之力。万霖应该在观众席上旁听的。郑清影不知道什么原因腹部中弹,生命垂危。大帅府上下都在忙着照顾她。万霖自然是没有时间过来。查到了是他们以前的仇人,万敏态度淡然。郑清影躲在了日本人的私人会所才逃过一劫。人没有生命危险,她年轻身体恢复得快,没有什么。万霖的母亲以前可是随军夫人,经历的事比她多了去了。钟诚只是想给她一个警告,测测她的底细而已。她果然和日本人有关系,而且看上去已经很长时间了。钟诚虽然不想要她性命,他担心打草惊蛇后,蛇会蛰伏在草丛中等待时机,报今日之仇。万霖没有过来,德川伊文挺开心的。万霖一介莽夫,没有脑子。德川伊文担心他的无心之举会帮助钟诚,让情况变得更不利。
一开始,法庭上的气氛还好。对方出什么招术,我方见招拆招,为了双方的利益激烈辩论。田中浩的律师见一页页证据摆在他的面前,不知道怎么应对。他们刚开始明显占了上风,此时弱了下来。田中浩手上的钢笔要让他捏碎了,他真想手上的钢笔可以化成一把利刃,杀人于无形。他的脸上从带着笑到脸色黑了又黑。知道他准备充足,没想到他查得如此详细。钟诚眼神坚毅,整个人看上去严肃沉稳,好像一面立在最上方迎风飘扬的旗帜,让人感受到无限希望。钟诚站在这里,想起了父亲被步步紧逼又据理力争的样子。不知道钟彦华如果看到此时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如果这次败诉了,他就像猫玩老鼠一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任人宰割。他已经妥协过一次了,一再退让终有一天退无可退。远帆药业要走的路还有很远,他要为以后铺路。法官的额头上流下汗水,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在场所有的人为钟诚捏了一把汗。看田中浩的样子,他是要使出杀手锏了。
休庭过后,田中浩让人把证人带上法庭指认钟诚。“毒香水”的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划并实施的。有毒的香水在钟诚没有去宣州就有了,当时没有爆发出来而已。三个人战战兢兢地走过来,他们都指认钟诚。明明是田中浩做错了事,却把三个无辜的中国人牵扯进来挡在他们的前面。钟诚感到气愤又无比痛心。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做这种违背道德的事?钟诚不是因为他们感到气愤,只有深深的同情。
钟诚站起来说:“你们说的是真的吗?”语言简短,铿锵有力,容不得质疑。气场强大,像一座稳固的山。他们低下头,不敢看钟诚的眼睛。田中浩心里一颤,他明亮的眼睛好像可以看穿人的灵魂一样。秦律师说:“这里是法庭,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钟诚又说:“我知道你们是迫不得已,你们的家人可能都在日本人手上控制着。只要你们说实话,我一定把他们救出来。”田中浩打断他说:“法官,他在误导我们的证人。让他闭嘴。”秦律师说:“颠倒黑白的是你们。”法官敲了敲法官锤,让他们安静。
在场十多双眼睛都聚集在他们三个人身上。他们三个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不说话,呆呆地站着。有些事不是不说就可以解决的。秦律师问他们:“你们真的要给日本人做伪证吗?”田中浩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他们有陈述事实的权利。刚才说的话就是事实。”钟诚一点也不着急:“我们只是想让他们再确认一遍。”法庭上,死一般的寂静。田中浩见僵持不下,给了他们一个眼神。如果他们再不说话,这件事会按照证据不足结案的。一个人握紧拳头,目光如炬。“誓死不给日本人做伪证。”一头朝柱子上撞去。突然的变故,让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杨孜看住法官,他怕法官又不明不白地结束庭审。钟诚看着地上的鲜血,闭上了眼睛。田中浩想不到他有如此气节。一个证人死了,那么其他两个人可能作证吗?
钟诚拿出手枪,打在了要对他们两个灭口的日本人身上。田中浩惊慌失措地退在一边,睁大双眼看着倒下的人。钟诚眼神平静:“我只是拿枪杆子打破你们编织的所谓的事实而已。我有捍卫事实的权利。”他的话掷地有声。也让日本人明白:他们再拿出“证据”,钟诚都会一一打回去。秦律师站在钟诚的前面,如果日本人要反击,他给钟诚可以挡一下。这件事,以钟诚胜诉结束。日本人明天早上要在报纸上登道歉声明。他们的道歉只是为了商品再一次融入中国市场而已。
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在建筑物上,神圣庄严。细腻的阳光打在钟诚的大衣上,暖暖的带着一缕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