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鸢看着满墙的喜字没有很兴奋,只为周颖不值啊。感觉很讽刺,鲜红的颜色太亮太扎眼。她用手帕擦了擦眼泪:“你为什么要嫁给钟诚啊?他花天酒地有什么好?”宁鸢觉得她挺可怜的。她的婚事被她的父母搞得像竞标一样。周瑞并不是为了嫁女儿,得到什么。他只想为自己的女儿谋得一个良人。宁鸢是周颖的朋友,报社的记者。周颖坐在床头吃着糕饼回答她:“天作之合,我和他从小就有娃娃亲。花天酒地?爱自由也…可以。”宁鸢倒了一杯水给她。“你觉得可以。是因为你根本不爱他。你是留过洋的新时代女性,怎么也受包办婚姻的痛苦?这该死的命运。”周颖喝了一口茶:“没有爱情就没有吧。我己经受过爱情的伤,就不用再来一次了。不敢或者不能爱了。”宁鸢不敢在周颖面前提方乔,只能在心里骂他。宁鸢把她的杯子放在桌子上。“你为什么成亲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至少可以让你安心。”周颖笑了笑:“谢谢你了。我己经在风暴的中心就不要再把你牵扯进来了。”宁鸢好像也没有办法帮她。“之后的路,你打算怎么走?钟诚是活生生的人不可能一直装作视而不见吧?没有爱情的婚姻可以走多远?”周颖也在想这件事。“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性命应该不用担忧。你不是说你的梦想是用笔拯救受苦受难的中国人的灵魂吗?来说我做什么?”宁鸢叹了一口气:“我能拯救谁?我连自己的好朋友都救不了。那些真正需要拯救的人还不认识字呢?只有老师才能让他们的灵魂得到升华。”宁鸢转头又把话题引到她的身上来。“你觉得钟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周颖想了想:“我也看不懂,至少本质不算坏吧?一个狡猾的好人。”宁鸢认为她觉得不算坏或许可以。“你不和他发展一下?”周颖说:“怎么可能?他的心里有郑清影。我就不掺和了。”宁鸢点头:“你己经在火坑了。我怎么能找捆柴再添把火呢?”“你为什么不把盖头拿走?”周颖被她的为什么,问累了。“等他来吧。”宁鸢想了想也对。称心如意嘛,女孩子想找个如意郎君有什么错?这祝愿也挺好的。
三个人站在门外,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洞房还闹吗?”“闹什么闹?不是有人在闹吗?钟诚哥的婚房还是不进去比较好。”钟诚觉得他们的路,还有很长,阻碍太多了。郑清影只是他年少的玩伴。只不过,他好像越来越看不懂她了。她离他越来越远了。宁鸢无奈地说:“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无论如何我都不应该在你的新房说这样的话。总之,祝你们幸福吧。以后的路,如果很难走下去,我扶你一把。或者…”后面的话,还是算了。
方乔抱着酒坛子喝了一杯又杯。他的女孩,他把她弄丢了。以后永远和他没有关系了。江离抢过他的酒坛子:“别喝了。你的伤还没有好。你不是说会忘掉她吗?”方乔歪着头看着他:“今天没有任务,让我任性一次吧!伤?一点也不疼,也没有人心疼。最疼的一次是在那次的分别。我松开了她的手,我的心永远地死了。永远也感受不到疼了,再也配不上她了。”江离抱着他:“你还有我这个好朋友。还有爱你的亲人。”方乔说:“她没事吧?听说她的花轿被万霖抬着我们的同志挡了。”江离说:“周颖她没有事,她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化解了这次危机。我们的同志没有受到再一次的侮辱。当然,钟家没有受到牵连。他们可以自己解决。”方乔说:“让我们同志查的事查清了吗?是万家吗?”江离点头:“是的,他们在我们走之前就跟着我们了。他们应该是把她当作我们的人了。”方乔一拳打在桌子上:“万家决不放过。”江离说:“不要激动,我们的任务不只打倒军阀。我们还要把西方列强和帝国主义赶出中国。日本那边好像有动作了,我们要提高警惕。”江离陪他一起喝。方乔用手盖住江离的杯子:“我们都别喝了,你身上也有伤。”江离看着他。“我们要把精力放在更有用的地方。”
郑清影站在窗口吹风,她把披肩裹好。她的长袖旗袍下,伤痕累累,要么是抓痕,要么是淤青。一个烟花女子,有什么好下场。不过就像货物一样,一个人推给另一个人。但是,自己不能轻贱自己。万霖是什么东西?她根本看不上。钟诚?万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他说要赎她回去,又不是说赎她回去做妾?他根本靠不住。万敏他更不是东西,一个土匪。读了一本《三国演义》就把自己称作刘备孙权。他们终不过是乱臣贼子被打下去了。他的身边又没有诸葛亮和周瑜,有的只是阿斗和马谡。一个女人,能做什么?但是,这可是在乱世。乱世之中,女人可以是牺牲品,也可以是一把杀人于无形的温柔刀。“清影小姐,外面风大把窗户关上吧。”“不了,你走吧。”丫鬟说:“太太说让你不要摆姨娘的摆谱。你只不过是个玩物而已,大帅玩腻了迟早把你扔在一旁。”郑清影给了她一巴掌。丫鬟摸着脸跪在地上哭泣。“我是什么,只有我自己说了才算。地板上可以看到人影,你在这儿跪着,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