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霍烬的这段时日里。
匈奴王没有再折腾我。
相反,他派人送来了大量的疗伤药。
外用的,内服的。
可是我连起身都很艰难,骨头像朽木一般,咔吧作响。
剑灵的身体有强大的自愈功能,可我受的伤太重,即使能自愈,过程也极其缓慢。
但一想到霍烬或许是来接我的,我的心情便雀跃了起来。
我想,我要尽快好起来。
起码不能带着这一身可怕的伤口去见他,那样太吓人了。
于是我开始服用匈奴王送来的药。
那金疮药药效极好,带来的疼痛也极为强烈。
药粉附着在伤口上,就像在撒盐,仿佛蚂蚁啃噬般的剧痛。
我经常睁着眼睛,活生生捱到天明。
等到伤口不再往外渗血,霍烬驾临的日子也近了。
我做足了准备,洗了澡,换了新衣裳,还认认真真地梳好了头发,并且用胭脂遮盖好苍白的脸色。
一切收拾妥当,我坐在帐篷里,等着和霍烬见面。
我幻想着,我应该说些什么?
是先说阿烬我想你了?
还是先求他带我回家?
我忐忑不安地在帐篷里打转。
终于,有人来领我出去。
一抬眼,我便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霍烬穿着玄色帝王朝服,俊美无俦,尊贵无比。
他正在和身侧的匈奴王相谈甚欢。
我惴惴不安地走上前,努力扯了个笑。
「阿烬,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霍烬转过头看向我,语气有些惊讶。
「怎么,你在这过得不好?」
匈奴王的视线也跟着落在我身上。
我打了个冷颤,跪倒在地。
「我,我想回家,阿烬,你带我回去吧……」
匈奴王脸上挂着笑容,对霍烬道。
「许是我招待不周,叫青霄不悦了。」
「不,不是的!他在骗人!」
我厉声打断。
一抬头,却对上霍烬审视的眼神。
他皱着眉头,似乎在质疑我的说法。
我慌忙扯开衣袖,露出刚愈合不久的疤痕。
「这是他拿刀划的,还有这里,是用尖钉钻的……」
我一样一样数给他看。
匈奴王不动声色地等我说完才开口。
「剑这种兵刃,在使用中有所磕碰也是常事嘛,这点陛下应该很清楚吧?」
霍烬握住我的手,仔细看了看。
我攥住他的衣角,一动也不敢动。
可等他看完,也只是神情为难地对我道。
「这点伤口也要拿出来给朕看,青霄,你真是越来越娇气了。」
「国内战马紧缺,匈奴王方才答应朕,再送三万匹战马过来。」
「青霄,你知道轻重的。」
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臂。
为了不让霍烬太过担心,我拼了命地敷药,所以伤口早不如当初那般可怖。
我忘了霍烬不会轻易相信我的三言两语。
而这也是匈奴王送药来的真正用意。
我如坠冰窟。
其实霍烬明明清楚,我不会对他说谎的。
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谎。
因为太过害怕,我用尽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摇尾乞怜。
「主人,我求求你,不要让我再留在这里,我真的很害怕……」
我很少叫他主人,他也从没要求过我这样叫。
霍烬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动摇。
而这丝动摇又很快被匈奴王的话打破。
「陛下,要带青霄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您也知道,我的摧烽在战场之上有多好用,不如等您征战归来,再行交换。」
他说得合情合理,霍烬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于是他掰开了我的手。
「青霄,你再等等,我会来接你的。」
我颓然地松开手。
心中死寂一片。
霍烬的车架走得很快。
看起来迫不及待地要将战马带走。
我听着马蹄声轰隆隆开拔,在帐篷里坐了一夜。
第二日,匈奴王便迫不及待地将我拷回了刑架上。
「多日不见,本汗都有些手生了。」
他举起一块红通通的烙铁,印在我柔软的肚皮上。
这一天,他终于从我口中听到了他最喜欢听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