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委屈未必能求全
如果说刚见家长时候有多么开心,那么现在生子后的生活就有多么地落寞。我没想到六年之后的我会困在婚姻里因为婆媳关系进退两难、苦苦挣扎、不停自愈。如果我能预见这一切,或许我就不再踏入婚姻了。
我们一路向北,因为春运没有座位,我坐了 8个小时的马扎,当大地被皑皑白雪覆盖的时候,预示着他家越来越近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那年疫情正肆意蔓延,这趟行程是如此地凶险,或许命运在此时早就埋下了伏笔,为了见他的父母,我差点丢失了生命。
到达他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家里来了一帮人,全是婆婆家的亲戚,他们已经吃完晚餐,把余下的饭放在了桌子上,当时的我只有满心欢喜,并没有考虑到他们为什么没能等等第一次登门的儿媳吃饭,或许他们觉得我不是最终的儿媳?这些我不得而知。我美滋滋地吃完饭,竟然还跑到洗碗池要刷碗,不要说我傻,这些都源于我对象所给我的错误信息,我以为我真的要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爸妈,他们会像疼爱自己的孩子一样来疼爱我,所以我怀着赤诚的真心迫不及待地扑向了他们。我渴望家庭的温暖,也渴望父爱母爱,然而,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自己迷失了自我。
在我和我对象还没见面之前,我早已和盘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我的成长环境、父母性格以及我是重男轻女中的女性的经历。虽然我家境贫寒,但我骄傲倔强。毕业后,我只身一人闯荡,我不觉得孤单。我以为我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一直孤身一人骄傲地生活下去,我没有所谓的避风港,我的家庭带给我的满是风雨,偶尔心酸我只能躲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偷偷哭一场,擦干眼泪继续奔跑,我本可以一直跑下去,为何又会渴望他所建造的避风港。
如今,在鸡零狗碎的婚姻生活中,我苦苦挣扎着,靠文字寄托我的落寞。我不止一次怀疑过我和老公之间的感情,他真的爱我吗?还是基于挑选商品一样的性价比?他不懂我的心碎,也听不到我早已呐喊到沙哑的心声。
到他家后不久,要举行家庭聚会,他需要开车去几十公里之外接大舅一家,所以把我拜托给公婆,让公婆先带我去小姨家,随后他再来。我永远记得那天刻骨铭心的委屈,即使我已经在尽力去遗忘它。
那天吃过早饭后,我们兵分两路各自出发,我高兴地挽着婆婆的胳膊,那时我内心太想要靠近她,太想她能回应我的热情,然而一个小时以后发生的一切会熄灭我无端的热情,还我几分理智和冷静。
两家相隔几百米,我们很快就步行到了小姨家,这时只有我、小姨家 9岁表妹大姨夫妇和小姨夫妇以及公婆在场,男人们在沙发说话,我不便上前,我跟在婆婆屁股后面,婆婆此时没跟我说一句话,我有些尴尬,坐立不安,婆婆跟随她的姐妹进了房间,看了我一眼并关上了门。最后,我独自一人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假装在玩手机,其实内心充满了委屈。如果我家就在隔壁村子里,我可能会步行回家,从此回归独身一人的日子,再也不踏入那里半步,相隔千里我太无助了,自己的选择,无处可诉。回想起来是否在这里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指示,而我并没接收到呢?
最后我满腹的委屈终于再也藏不住,我假装去上卫生间,然后哭红了双眼,我在卫生间哭了 40分钟,我对象依然没能回到这间屋子里,最后我走了出来,大家看到了我哭红的双眼,开始关心问我怎么了。
我坐在床边感到窒息,内心充满了委屈。就在所有人都围过来的时候,终于,终于,我的对象回来了。我开始哭着说:“我说了我不要先来这儿,等你回来再回家带我一起来,你为什么要让我先来,为什么?”他生气了,不是对我,是对婆婆,至于他大声说了什么我已经不再记得,或许当时的我内心装的全是自己的委屈,那是我漂泊多年第一次想要回自己的家,就算再不堪也想要回去那个家。
他大姨听到他大声呵斥婆婆,立马开火:“你干什么?有你这样跟你妈说话的吗?”然后把头转向我:“还有你!你就知足吧,你找我外甥这么个对象,我们东北人没你们山东人那么多讲究……”后面说的话我已然记不清了,但我依然没有记恨大家,也没有因此和大家拉开距离,我认为家人之间有矛盾很正常,不能因此就关上心门,拒之千里之外。
哭完之后的一个小时,我又咧着大嘴在桌子上吃饭,然后哈哈大笑。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在意会让自己变得廉价,委屈求全终究换不来真心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