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揺摆不定的人，最适合跳舞

　　在舞台上跳。在广场上跳。在家里跳。在街头跳。

　　在狭窄阴暗的地方跳。在宽敞明亮的地方跳。

　　一个跟着一个，接二连三地跳

　　从无所事事到酣畅淋漓，仅仅一墙之隔

　　扭动起来，就是不可阻挡的舞蹈

　　·

　　及至捆上了绳索，及至戴上了镣铐

　　更适合揺揺晃晃的舞蹈

　　把身不由己跳成了婀娜多姿

　　把战战兢兢跳成了万千妖娆

　　·

　　从清晨跳到黄昏

　　你是一只上不了树的猴

　　我是一只爬不了墙的猫

　　·

　　2

　　拷打肉体是罪恶的，也太残忍了

　　那就鞭笞看不见摸不着的灵魂吧

　　至少可以让舞蹈看起来神秘一些

　　仿佛一个面具，把自己包裹起来

　　让一颗心嘭嘭跳动

　　如同在旷野里敲响一面激烈的鼓

　　没有回音，但有漫天雨点落下

　　·

　　3

　　向一棵树学习舞蹈。向一株草学习舞蹈。

　　那是无师自通的舞啊

　　把风、雨、霜雪和阳光都揽入怀中

　　昼夜不息地旋转

　　天昏地暗的时光太过于沉重了

　　疲惫不堪的我想停下吼叫的声音和颤抖的腰

　　可你却对我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

　　4

　　这是一支自得其乐的舞

　　这是一支痛不欲生的舞

　　这是一支迎接生命的舞

　　这是一支送别死亡的舞

　　有春花秋月，有夏风冬雪

　　全都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舞动着的人变成了一只蛹

　　却怎么也吐不出一口纷繁复杂的丝

　　结不成一个与世隔绝的茧

　　·

　　5

　　在揺摆沉浮的间隙

　　一个孩子在我的怀中睡着了

　　抚摸着孩子透明澄澈的脸

　　我是该揭开面纱

　　让世界看一看孩子纯净如水的双眼

　　还是该撕碎帘布

　　让孩子摸一摸世界险恶如火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