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绿茵春野2

第12章 十二:罗布镇的守望

绿茵春野2 逝水小乱 5848 2024-11-14 06:40

  清晨的露水将我惊醒,我眼角还残留着一滴泪水,这个梦境,感触太多,仿佛我就置身其中。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喜欢做梦,这并不是一个运算师该有的表现,我现在是有些偏离了轨迹。

  云南风景很美,秀色可餐,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并没有城市中轰鸣的汽车声,如此嘈杂!如果心境好一点的待在这里,确实是一种享受。但如果对于都市的渴望特别强烈,那并不适合呆在这里,毕竟,在人迹罕至的山脉中,需要购买什么东西,包括出行都不是很方便,这里的人们喜欢自给自足,平时也花不了什么钱。

  若只是浏览观光,来一趟足以,若是想着久居于此,那确实要做好与都市脱节的准备!对于我来说,我现在有了牵挂的人,并不想呆在这里,如果柳玉愿意,我确实无所谓,但如果让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归隐山川大泽之间,这并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毕竟,女孩子总喜欢热闹,还是城市比较适合!~

  我并没有着急打算离去,在罗布镇,我还要待一段时间,来求心中之迷,去寻找那个孩子。

  虽然说,我已经获得了守望之力,但我心中还是隐隐不安,似乎有一种指引,让我在这里等着!或许,我会有意外收获。

  这天,我在一条山路上走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寻找,心里也有些蹉跎,旅行的意义在哪里?终点又是哪里。

  罗布镇的风景很美,山川峰峦交错,晨起时雾蒙蒙的,湿润的空气,让人心情舒畅,鸟鸣声悦耳,还有偶尔路过的人们在彼此交谈时什么。对于这里的方言,我还是大概能听得懂的,感觉特别亲切,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一觉醒来,我没有了运算师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云南土生土长的人儿,我又是会经历怎样的一生。

  会不是是这样?

  那天,我一觉醒来,变成了一个娃娃,在一生啼哭声,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的爸爸,妈妈,是非常老实本分的人,他们都不太喜欢说话,爸爸尚在襁褓的我,坚毅的面容漏出一丝欣慰的笑,将我抱到虚弱的妈妈面前,让他看一眼我。

  很快,我到了该上学的年级,我与邻居家的孩子一同去上学,幼小的我习惯了在大山里跑来跑去,并不会感觉到劳累,虽然上学的路很遥远,但每天,我都能按时走到学校!这些艰苦的求学之路上,并不只有我一个人,我还有一些伙伴,因为我并不会孤单,就是有了他们。

  家境并不是太好,有些时候,家里想要吃点肉还要等外公外婆,或者爷爷奶奶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吃,那是期待的时候,也很快乐!虽然还不明白,大人们眼中的快乐是什么,可是每天一家人在一起,一起吃饭,虽然爸爸,妈妈都是沉默寡言的人,但他们对我说的话却很多,教诲着我一些道理,可是那个时候,我又怎么会听得懂,每天想的也只是和伙伴们一起玩耍,在山间的溪流洗澡,一起抓鱼的场景。

  是啊!~平凡的人,拥有者最初的理想,就是每天吃饱喝好,可是,总会遇到一些不开心的,就比如,爸爸妈妈今天吵了一架,具体为什么我不知道,吵完架之后,他们两个都很沉默,家里的氛围也很安静,我拉着爸爸的手,摇晃着,并不希望这种氛围持续太久,爸爸还是低下头,和妈妈道歉,妈妈呢?其实还是生气的,又看着我眼巴巴的看着她,最后忍不住的摸了摸我的头。

  小学的时光很快就结束了,我上到初中,由于家境的不好,我穿的衣服有些破旧,这时候,虚荣的攀比心有了,我开始向爸爸妈妈索要着什么,好像是,我要的东西,不管再贵,爸爸总想着给我买,妈妈呢,却拉着眼泪哗哗的我离去。

  明明不怎么喜欢,只是因为看着同学们有,自己也想要!~好像是觉得自己长大了,又感觉自己有了自己的主意,总喜欢和爸爸妈妈唱反调,那是叛逆的心里吧,气的爸爸拿出藤条,就要揍我,我就跑的很快。

  高中了,要离家很远的地方去上学,只能再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那时候的学校,好像还没有宿舍吧!这个时期的我,经常很久才会回家一趟,到家之后,就陪着爸爸妈妈去看望外婆,外公,或者是爷爷奶奶,我不知道大人们为什么总是那么多话,似乎说也说不完一样,我总是一个人无聊的坐在门口,剥着橘子,想着学校里那个让我看到就很开心的女孩子。

  是啊!那时候因该是感情的萌芽期,我也学会了早恋,初代时期的感情很纯粹,哪怕只是简单的说句话,都会感觉到脸红~还有些胆子比较大的同学,在偷偷写着情书,偶尔还会被老师发现。

  高中的生涯中途就结束了,外出务工的人很多,我向往着外面的生活,就辍学了,似乎那一代人,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对于我的辍学,妈妈唠叨一番,爸爸则是坐在门口,抽了许多烟,爸爸的头上有了白头发了,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的注视着他。

  随着火车的轰鸣声,我随着镇上的一些人,去了南方的城市,也告别了那个萌芽时期的爱情,就连我走了,也未曾与她表白过,可能这只是一段意难平的思念吧。

  务工的生活并不理想,在工厂里上班,每天生活很累,薪资也低得可怜,不过,第一次拿到工资的我,还是开心的一夜没睡着~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和爸爸妈妈说,我有了工资!爸爸妈妈很开心,可是,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我很难受,爸爸说,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希望我能回去一趟。

  对于一个刚刚出门务工得我,请假是很难的,就在我等待批示的时候,爷爷去世了!那天,我直接用刚发的工资买了车票,回家了!

  在爷爷的葬礼时,我哭了,哭的很伤心,我的亲人,以后再也看不到了。爸爸穿着孝衣,迎来送往很多前来吊唁的人,我就在灵堂里跪着,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也只能做的。

  送走了爷爷后,我再次坐上火车,去南方寻找新的工作,索性的是,我找到了新的工作,是一个洗车工人,工资要比以前高许多,虽然依旧很辛苦,但却乐在其中,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那年,我二十五岁了,也到了结婚的年级,虽然这些年,我在外面也谈恋爱,也有喜欢的人,可是总是因为种种原因,分手了!回家相亲的我,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从山里走出来的人,总与城市的人,格格不入。我相亲的经过也很简单,那是邻村的一个姑娘,小时候比较土气,家境还没有我家好,我与她谈不上有多喜欢,但很般配,便与她结婚了。

  第二年,我便有了自己的孩子,也算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吧,这时候的我,需要考虑的事情开始便多了,小孩子的生活费,还有他以后要花的钱,都要去精打细算,我学会的抽烟喝酒,总是在夜深人静得时候一个人发呆。

  妻子很贤惠,照顾着家里,还抽出时间做些女工,补贴家用,而我,在几年的拼搏中,事业也有一些起色,我在老家的县城里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厂,收入也很乐观。

  孩子在慢慢长大,爸爸妈妈总会隔三差五来看看他的孙子,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爸爸妈妈苍老了许多,但在他们眼里,我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三十出头的我,孩子也上学了,前两年,奶奶也去世了,我没有了第一次爷爷去世时的过度伤心,可能我已经接受了命运,也肩负起了一份责任。

  修理厂倒闭了,我从新做起了餐饮的行业,这些年,餐饮的行业正是赚钱的好去处,也结交了许多朋友,总是几个朋友喝的酩酊大醉,妻子在埋怨中帮我处理呕吐,也是在这一年,我又迎来了第二个孩子

  平时闲暇时,我也会带着两个孩子去爸爸妈妈家,和外公外婆一起吃饭,我们这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还是能听到妈妈教训我的声音,只不过好几年前比起来,现在似乎有些苍白,我并没有反驳什么,一直点头说我知道了。

  三十五岁这年,外婆也去世了,我也穿上孝衣,和爸爸一起安排后事,我的很多朋友,也过来吊唁,这些年,我在县城里也混的小有名气,圈子也很广阔,但这天,我依旧喝了很多酒,妻子并没有说什么,她陪着一只哭泣的妈妈,守着灵,两个孩子也在一旁与几个伙伴玩耍,这些,我都没有在意,我爸爸也和我一起喝了点酒,他没有说话,我似乎能在他的眼中,看到一点我以后的样子,爸爸啊!还是那样沉默寡言。

  第二年,外公去世了,只是隔了一年,还是哪个季节,那个场景,这是高辈最后一个亲人走了!身边的亲人,随着年龄的增长,都会离我而去了。

  又过了些许年,大的孩子已经上了高中,小的也马上上初中了,我这几年的事业几经波折,又随着大环境的影响,收入也很微薄,白头发也有了,有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的焦虑,往往会是一件小事,就比如,孩子和我吵了一架,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妻子焦急的去寻找,而我,坐在院子里,默默地点了根烟。

  我的饭店倒闭了,我回到了山里,种了一片果园和茶叶,并不需要雇佣人,爸爸妈妈身体尚好,空闲时帮我一起打理着,我所能做的,已经是全部了。

  大的孩子结婚了,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我也马上要当爷爷了,坐在茶园里,看着爸爸正在炒着茶叶,我仿佛又回到小时候一般。

  六十二岁这年,妈妈去世了,我感觉到了眼泪情不自禁流下来,儿子带着孙子来了,葬礼都是他安排的,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年迈的老父亲,很多年没有喝酒了,今天他和我说,他想喝点酒,原本我不想答应的,看着他那通红的眼睛,我点了点头,是啊!那个陪伴一声的人去世了,没有人理解,爱是陪伴,也是相互扶持走完这一生,爸爸爱妈妈!

  仅仅过去一个月,爸爸也走了,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妻子也卧病在床,如今的我已经白头发发,眼睛都有些浑浊,在爸爸葬礼的这天,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个贪玩,满大山到处跑的孩子,他好像,不再是孩子了。

  我坐在院子里,两个孩子过来看我,带来一些补品类的东西,我和他们说,这些我都用不上,可是,依旧劝诫不了他们,是啊,他们也长大了!我发现,我越来越爱唠叨了,看着孙子都已经长大成人,内心是欣慰的。我现在已经没有劳作了,拿着低保生活着,也花不了什么钱了,偶尔妻子看病什么的,积蓄也够了。

  孙子结婚这天,我坐在了正堂中,现在,我的辈分是最大的了,这一年,我已经七十二岁了,身体还算硬朗,常年在山上居住,也没有太多烦心事了,比前几十年过得,要好多了。唯一的烦恼,也就是妻子的病吧,老是反反复复,这都是老病根了,很难治好了,到了这个年纪,等待的就是天命了。

  这天,我的大孩子和孙子带着尚在襁褓中的重孙来看我,我很开心,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好吃的,都拿出来了,这个重孙,看着很喜人,我也很喜欢,可是,我抱不动他了,是啊!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

  八十一岁这年,我送走了我的妻子,是啊!陪我一声的人,她离开了,说也是孤独吧,可是我还有孩子,孙子,重孙,那么多子孙后代,说不孤独吧,从此和我说话的人也没了。孩子们在张罗着妻子的后事,我一个人,步履沉重的爬上山头,坐在山头上,这几十年了,这里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我这一辈人,已经看不到几个熟悉的人了,他们都在等着命运的终结,而我何尝不是呢。

  一股冷风袭来,我咳了一声,眼睛有些花了,远方的风景都有些看不清楚了。似乎在我旁边,我记忆中的样子,爸爸来了,就坐在我身边,他问我,怎么还不回家,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还有家吗?那个空荡荡的房间,就我一个人了,是啊,弥留之际的悲哀,好像这个世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把!

  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时的心情,从那年,我送走奶奶的时候,其实今天,就已经能够想到了,或许再过几年,躺在棺木中的就是我了把,依旧是相同的场景。

  迎来送往的宾客有很多,我看到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太太,住着拐棍,背着竹篓在向山上走,她应该是我认识的人吧,我是这么想的,可是,我认不得她了。是啊,有很多人,我都认不得了。

  她和我打着招呼,便走开了,我点着头,也没有说话,是啊!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甚至,我都不知道她是谁了。

  看着远方打闹的孩子们,我仿佛顺着时间的长河,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这场梦,做了很久很久了把!

  这浅浅的一生,我所有的经历,都会浮现在脑子里,很多人我都已经记不得了,很多事情,也记不清楚了,总结这一生,也有过遗憾,但在时间面前,确实不值一提!现在的我,连走路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我生于这片大山,也将葬于这片大山,这是我的归宿,也是我这一生的终结。

  艰难的起身,裹了裹身上的棉衣,妻子的葬礼还在进行着,我走的很慢,来到了他的棺木前,用手抚摸着这个棺木,哪里躺着陪我走完这一生的人,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从起初的爱与不爱,到最后的陪伴,似乎,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看到的依旧是她年轻时,有朝气的摸样,而我,已经老了。

  孩子向我走来,他给我端了一杯水,我喝了一口,身体舒缓了许多,让他我回屋子里去,可是,我并不想回,那个空荡荡的房间,并不值得我留念了。

  妻子的葬礼结束后,我便一个人生活着,耳朵有些聋了,他们说什么我都有些听不清了,孩子们很忙,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来看我,我也并不想去叨扰他们。

  看着妻子的照片,我想念她了,翻出柜子里的物件,这些都是老物件了,充满了我的回忆!其实我的一生,还算是比较圆满的,我很知足了。

  时常,一个人坐在山头,现在山里都是老人了啊!年轻人不喜欢在山里呆着,而我,却不想走出去了,呆在这里,呼吸着这里的空气,让我很舒服,可以减缓身体带来的疼痛感。孱弱的身体,让我每天的活动范围只有木屋子一圈,还有我的枯死的菜园子,家里有很多蔬菜,都是邻居们给我送来的,我吃不完,也吃不下。

  听着远方,孩童们喊爸爸妈妈的声音,我以为,是我的孩子,可是我看了,并不是,他们现在都很忙,只能偶尔抽空来看看我。

  这一天,我躺在床上,感觉到好累好累,是啊!我是有些累了,我睡了过去,这一觉,我就再也没有醒过来,我似乎听到了哭泣声,我的孩子们在哭泣,可是,我已经累了!已经不能睁开眼睛看看他们了。

  这一生的过往,仿佛在这一个又重新在我脑海里重复了一遍,我看到了妻子,爸爸妈妈,外公外婆,爷爷奶奶,他们在等我,我们一家又聚在一起了。

  我终于踏入了我的归宿,爸爸妈妈拉着我的手,后面跟着爷爷外公们,妻子也陪在一旁,那条路看不清,前面是温和的光,我们就一直这样往前走着,我也终于漏出了久违的笑。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