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洗涤
巨大的鼠辈第一次感受到了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它无法理解为什么之前那个弱小的人类如今居然可以轻而易举的切开它的身体。
明明只不过是变得比之前力气稍微大了一点不是吗?为什么一下子就突然变得可以做到这种事?
虽然不理解,但是却毫不妨碍它洞悉到一个事实:
这个人类,是真的有可能杀了自己!
“绝不可能!”
它在心中疯狂否决着这个想法。
难以相信,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它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还有什么意义?
“不可……原谅!”
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管家”将自己的一切都转交给了身体内的原始兽性。
或者说,是它一直压抑至今的“本能”。
如果不能替主人向卑劣的猎人报仇的话,那它这残存下来的理智就毫无意义!
紧缩的喉咙间发出了一声宛如野兽般的嘶吼。
那双猩红眼睛里仅存的一丝理智褪去,只留下彻底的疯狂!
长满各种血色增生的手臂缓缓退缩成了细小的前肢,增生组织退回了体内。
四肢着地,展现出真正的、老鼠一样的姿态。
身上的毛发根根竖起,足有手指长度的尖锐利爪从四肢生长出来。
一抹鲜红色染上了它的面部,新的增生结构从它的脑袋上生长出来,看起来就像是套上了一层血肉甲壳。
“来得好!”
齐利身上肌肉鼓胀起来,面对着迎面冲来的巨鼠铛的一声将手中长刀横在身前,硬抗这山岳般的冲击。
他口中发出一声爆喝,抽刀脱身的瞬间,手中的战刃借力在空中划过一圈轨迹,重重地砸在巨鼠的脖颈处,发出金铁交击般的声响。
虽然没有能够突破那身铠甲般的皮毛,但巨大的力量还是让巨鼠的身体猛地一沉,被强行压了下去。
巨鼠发出一声怒吼,巨大的身躯猛地起身,挥爪便朝齐利拍去。
就在这个时候,数条光绳适时缠绕在它的脖颈与关节处。
这些光绳在远处的假山上缠绕组成了一个简易的动滑轮结构,一瞬间爆发出的力量强迫它抬起了自己的身体。
巨鼠虽然献祭了自己的理智来换取了更加强大的速度与力量。
但显而易见的是,
它的行为变得更加好琢磨了。
“威尔逊!”
话音未落,人影已至。
顾渊掠至巨鼠的身前,紧握的匕首噗嗤一声刺入了巨鼠的前胸部位。
嗤——锋利的刀刃切开皮毛,深入脂肪与肌肉。
它就如同切豆腐一样切开了纠缠在一起的肌肉组织,并向上切开了喉管与下颚。
在心脏的位置,一颗长满了肉瘤增生的心脏在富有活力地跳动着。
这就是这只巨鼠体内的“腐化器官”。
顾渊直接伸手抓住这颗手感奇怪的心脏,五指用力将其“啪”的捏碎。
巨鼠浑身抽搐两下,倒在地上。
“终于……结束了……”
不远处,司利普像是力竭了,脸色难看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齐利也把手上的武器一丢,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皮肤通红通红的,那是从毛孔中渗出的血。
顾渊张开血淋淋的手,发现在掌心中正躺着一枚红玛瑙一样的不规则多面体。
犹豫了一下,他最终还是将其放入了口袋。
并蹲下来检查着巨鼠的尸体,用匕首将那两枚硕大的门牙切了下来。
嘀嗒~
轻柔的雨水从阴沉的夜幕中落下,轻轻地滴在他的后脑。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雨水降下。
一开始只是绵绵的细雨,但很快,雨势就变得大了起来。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驱散了笼罩在庄园上空的阴霾,并迅速浇灭了庄园内部仿佛有燎原之势的大火。
“你们不去躲雨吗?”
头顶上是厚重的雨幕,顾渊走到两名同伴的身边,蹲了下来。
“一开始是想起来的,但是没想到这雨下得这么快……”司利普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淋都淋了,无所谓了。”
“懒得起来。”齐利言简意赅。
“这样啊……”顾渊说道。
然后他也如那两个人一样,仰面朝天躺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感受着倾盆而下的雨幕冲刷着自己的脸颊与身体。
混杂着血水的水流沿着身后地板上的缝隙流淌,缓缓地融入到了被火焰焚烧过的泥土当中。
庄园的宅子里,隐隐爆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声。
幸存下来的考核者们挥舞着手中随处捡拾来的武器打倒了最后一只腐化者。
他们看着窗外降下的大雨,火势在磅礴的雨中逐渐微弱。
叮铃哐啷~各种各样,随处可见的器具被丢在地上,从厮杀中拼搏出来的人们欢呼雀跃着迎接这一场天降的甘霖。
像是想要洗去他们身上的污血般,考核者们纷纷走出令他们恐慌多日的宅子,张开身体迎接雨水的洗礼。
……
“干的不错嘛,这些家伙。”
距离考核点数公里外的据点外。
曼德尔双手抱在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俯视视角下的庄园。
“特别是他们几个,居然真的在没有考官介入的情况下成功‘狩猎’了这只异种,真是令人惊讶。”
曼德尔考官回想起了自己不久之前看到的考生资料。
其中有一条让他非常感到在意的地方。
“博得·威尔逊……”他的目光盯着镶嵌在黑森林中的庄园,似乎想要穿越空间的界限落在那名接受雨水洗礼的考核者身上。
“这个人……”
他耸了耸肩,若无其事地回到了据点中。
“诸位,考核结束了。”
考官们早已摆出一副放松的姿态。
“真是有惊无险,”旁边一名看起来像是老学究一样的考官感叹道,“没想到最后居然没有考官介入最终局面。”
“这证明了即便是下城区,也是有优秀人才的。”曼德尔说道。
“另外……”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真的很可怕,对吧。”
“是的。”老学究考官在一旁点头,同时摘下挂在右眼处的单片眼镜轻轻擦拭。
叹了口气:“真的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