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卡努斯接过了罗亚手中的数据板，翻动着上面的图片。

　　他仔细回想了下后却是摇摇头，将手中的数据板重新递还给罗亚。

　　“没见过。”

　　罗亚并没有过于失望，对方不知道也在他的料想的几个情况之中。

　　他收起数据板。

　　“那你说的那个永恒财团，能详细说说吗？”

　　“唔……该怎么说呢。”

　　伊卡努斯目光中露出了思索的神色，随后缓缓说道。

　　“在我所打过交道的势力中，永恒财团，他们算得上扩区中最神秘的一股势力了。”

　　“没有人知道这群人的具体位置，也没人知道他们的首领是谁，就好像他们是一个流浪财团似的。”

　　“但是在未惠边疆区，大部分星球上都会有他们的代理点。”

　　“这些代理点经营的事物异常庞杂，奴隶、矿石、油料、武器、食品、机械……，就没有东西不在他们的经营范围之内。”

　　“只要你有钱，你可以从那些代理点买到任何东西！”

　　说到这，伊卡努斯明显加重了语气。

　　“异形的，帝国的，只要你能够想到，只要你足够有钱，永恒财团都可以帮你搞来。”

　　“前提是，你要付得起足够的价码，不然的话......”

　　在科罗努斯扩区中，如此庞大的财团势力，审判庭不应该一无所知才对。

　　这不正常！

　　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问道。

　　“不然的话会怎么样？”

　　“相信我，他们讨债的方式你一定不会喜欢的。”

　　耸耸肩，伊卡努斯说道。

　　“毕竟，我们这伙人就是被他们专门雇佣来上门讨债的。”

　　“能够被他们屠杀与折磨的，都算是幸运的。”

　　“至于那些实在是榨不出油水的家伙，他们会被控制，然后转化成财团的奴隶。失去以往的任何记忆，失去人格，变的如同牲口一般，至死为永恒财团劳作。”

　　这不就是人类帝国的作风么？

　　有什么好奇怪的？

　　罗亚心中腹诽着。

　　“就像帝国的机仆一样？”

　　伊卡努斯摇摇头，同时脑海中思索着，似乎是想要找到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

　　突然，他想到了。

　　“养殖场。”

　　“圈养着人类的养殖场。”

　　回忆起自己所见到过的，哪怕身为一个心智卓绝的阿斯塔特，伊卡努斯亦不禁感到一阵深深的恶寒。

　　“催化、生产、生长、屠宰、加工，一座流水线，自动化程度极高的加工厂。”

　　至于加工出来的产品是什么，他没有说，也不想说。

　　听到伊卡努斯说的东西，罗亚的面色变的极其难看。

　　好啊！

　　好的很呐！

　　把人当猪崽去养？

　　“那座工厂，在哪？”

　　不带任何一丝面部表情，罗亚语气冰冷的询问道。

　　“那是一艘移动的工业舰，并不在任何一颗星球上，我也是只在它靠近唱诗星补给的时候登上去过一次。当时我们押送的是一个被抓到的贵族家族，总计两百四十三人，我记得很清楚。”

　　阴暗而神秘之地，古老的差分机和沉思者阵列的发条装置被打开，数以千计的齿轮和活塞在持续不断的背景低语中吱吱作响。

　　船体和舱壁中嵌满了血肉一样的蠕动组织。

　　缝合起来的肉山把守着通往船长室与生产总监的房间。

　　灵魂的痛苦残响回荡在船舱中，即便是他这种对灵能并不是很敏感的人都能听见，那些人死亡时的凄厉哀嚎。

　　“不朽之舟。”

　　“一艘来自深渊的船只。”

　　“抱歉，我贫乏的词汇，只有这个单词能够形容它。”

　　“唱诗星么......”

　　罗亚了然地点点头。

　　“那你应该知道如何联系永恒财团吧？”

　　“不知道。”

　　老战士回答的十分干脆。

　　眯起眼睛，罗亚盯着伊卡努斯看着，确认了对方确实是不知道以后，这才收回了目光。

　　不过他并未言语，而是沉默着，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

　　在场之人，包括雷米尔，都在等待着对方说下去。

　　沉默的火山下，炽热滚烫的复仇之焰正在酝酿。

　　房间内压抑的气氛中，只有一个人的关注重点完全偏离了方向。

　　哈利斯·扎尔看着如同一块冰山的罗亚，内心一片火热。想到回到飞船后将要接受的鞭挞，想到那种痛苦的味道，她几乎是坐立难安，恨不得立刻飞回船上去！

　　“从来都是永恒财团的人找上我的单向联系。”

　　“不过，如果你们想要找到永恒财团的人其实也很简单......”

　　说到这，伊卡努斯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罗亚的眼睛。

　　“放我出去，把我带回唱诗星！”

　　“他们的人一定会再一次找上我。”

　　“到时候你们只需要顺着我被抓的线索，就一定能够找到他们的藏身处。”

　　这是以自身为诱饵，钓出幕后永恒财团的人。

　　将双手交叠在背后，牢房内的罗亚来回踱着步子，思考这其中的利弊。

　　良久，他顿住步伐，重新看向了伊卡努斯。

　　“你的动力甲呢？”

　　老战士苦笑一声。

　　“早就损坏了，若不是没得选，我肯定不会答应永恒财团的雇佣。”

　　“那你接受他们雇佣的目的就是为了重新获得一具动力甲，对吧？”

　　伊卡努斯点点头，承认了罗亚所说。

　　“一具动力甲，包括武器，换一份服务契约，有没有问题？”

　　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沧桑的战士，罗亚认真的说道。

　　“你救了我—两次，又为我解开了一个困扰我一万年的谜团。如果你能够信任我这个堕天使的话，从今往后，直至死亡。我这柄流浪之剑，就供你驱使了。”

　　解开了心结的伊卡努斯洒脱一笑。

　　罗亚亦是笑着，点起脚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我知道，你是一个忠诚者，一万年前如此，一万年后的今天也是如此！”

　　“相信我，你的原体亦会因你而骄傲。”

　　他会称呼你们为——赦免天使。

　　原三钥密会成员，死翼战士眼眶红润，骄傲的挺起了自己的胸膛。

　　狮王如何看待他，他已经不在乎了。第一军团的荣耀于他而言，也如过往云烟，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帝皇。

　　也唯有帝皇知道。

　　万年戎征。

　　他。

　　从未背叛人类帝国！

　　雷米尔看着这一切，内心中满是苦涩。

　　如果这个堕天使是忠诚者，那么自己是什么？

　　小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