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盘看不见自己身上的妖气，但是能看见其他生物身上的妖气。

　　动物的妖气少得可怜不仔细看基本不可见，而人类身上的妖气覆盖全身。

　　黄谦是盘盘所见第一个被妖气覆盖全身的动物，所以被其当做妖物。

　　乍一听人类等同于妖有些黑暗，可实际上这全是盘盘的一厢情愿。

　　为什么他会对自己所见，人身上更明显的什么东西命名为“妖气”？

　　明明叫“人气”会更准确......叫做“人气”还是有点怪，总之是个根据气的多少衡量人类特征的标准。

　　而作为一个穿越到狮子身上的人类，身上的气符合人类的标准好像没什么毛病。

　　为什么盘盘非得认定这是妖的标准呢？

　　啊！黄谦从来没对盘盘说过自己是穿越的人类，而是在其本来就有些先入为主的状况下，半推半就的以妖怪自居。

　　作为盘盘遇见的第一只“妖怪”，将黄谦身上如同人类一样的气汇聚，视为妖怪的象征好像还真是合情合理。

　　那么盘盘到底是什么？

　　他说看不见自己身上的气，到底是因为不能自视，还是他身上根本没有气汇聚。

　　也就是说盘盘到底是和黄谦类似，还是一只真正的“妖”。

　　如果真的有“妖”，那只能是盘盘，他的状态显然更接近人类，所以其身上的气也会变得更接近人类，这么思考倒也正常。

　　盘盘看不见自己身上的气，也可能单纯是因为无法用肉眼直接看见自己的缘故。

　　正好他们在河边。

　　“你能通过水面倒影看见我身上的妖气吗？”

　　“嗯......看不见。”

　　盘盘这一迟疑，让黄谦有些不敢信他。

　　如果确实看不见那自然皆大欢喜，但如果盘盘其实能从水中倒影看见黄谦身上的气，却看不见自己身上的气，那他再迟钝也应该意识到他们两个不一样吧。

　　这所谓气只有盘盘能看到实在是太闹心了，要是自己也能看到......

　　说起看见，黄谦还真有能看见的东西——结界。

　　只不过，黄谦一直以为这种视野对所有狮子都是共同的，就像是动物能听到人所无法察觉的超声波和次声波一样，动物的眼睛也能看见通讯信号这种人眼所无法察觉的存在，只不过除了黄谦以外其他狮子能看但也看不太懂，以至于本来就不够清晰的成像被彻底忽略，只有黄谦一直在努力看清这些。

　　如今看来，这或许是一项独属于黄谦的特殊能力。

　　正好借助熊猫盘盘小小测试一番。

　　因为黄谦已经对其是否真的憨傻有所怀疑，所以黄谦自然不会将结界视野如实相告，而是以“能否看看狮群中还存在其他妖”为理由，看其反应来判断熊猫盘盘能否察觉狮群领地内的结界。

　　怀疑一旦开始，便会脱缰疯长。

　　哪怕熊猫盘盘听上去真的是个心智懵懂的家伙，但有一点让黄谦始终不解——他的普通话说的有点太好了。

　　一个用狮子的嘴，一个用熊猫的嘴，虽然以人言交流，但多少会有些许口齿不清，这也是他们交流拖拉的困难之一。

　　因为如此，黄谦听得格外仔细，对每个词的发音声调。

　　黄谦很确信，眼前这只熊猫盘盘说的是正儿八经的普通话，一点口音没有。

　　并不是说熊猫要是会说话一定得是川普。

　　而是他如果真如其所言是在动物园里突然觉醒了智慧，从而学会了人类语言，那么他所学到的不可能一点川渝地区的口音都没有。

　　所以，熊猫盘盘所掌握的人类语言，很可能是包含在他觉醒出来的智慧中。

　　什么智慧觉醒如此方便，还能包含有一门系统的人类语言？特别是“妖”这个字还具有一定程度的文化底色，不是简单学习就能理解的，哪怕其本身的状况可能很符合“妖”的定义。

　　还真有一种觉醒如此方便，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也就是黄谦自己。

　　没有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黄谦在熊猫盘盘眼中不也是一个觉醒智慧就自带语言体系的“妖”吗？

　　所以，熊猫盘盘如此憨傻是否也是因为他正在向黄谦隐瞒自己的身份？

　　这种隐瞒又是否不怀好意？黄谦无从判断，不过在他看来率先隐瞒的盘盘确实有这种倾向。

　　如果熊猫盘盘真的是穿越者，客观来说，双方很可能都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单纯没有太随意地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挂在嘴边大肆宣传，只不过这种无关紧要的秘密，会随着猜忌变得越发刻意。

　　熊猫盘盘在进入结界区的过程中并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反应，这让黄谦松了口气，倒不是对结界视野为自己所独有而沾沾自喜。

　　仅仅是因为黄谦不需要为盘盘轻微反应是否为巧合而过于纠结。

　　另外黄谦还有些久违的感动。

　　仅仅只是多费了些口舌，熊猫盘盘就能跟随黄谦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内眺望狮群。

　　既没有惊动狮群，也没有踏进黄谦事先提醒过可能有摄像头的区域，最重要的是黄谦根本不需要为此担心，仅仅是因为盘盘能做到听懂人话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就是省心的感觉吗？

　　黄谦此刻觉得就算盘盘心里藏着阴谋诡计，此刻的他也显得格外顺眼。

　　另外，盘盘很明白摄像头为何物，某种意义上再次印证了黄谦的猜想。

　　盘盘大概率也是如同黄谦一样的穿越者，并且也隐瞒着自己的身份。

　　当然，盘盘亦有可能既是穿越者，也是真的懵懂无知。

　　根据黄谦自己的情况来推断，像他们这样的穿越者记忆可能存在一定程度的缺失，就比如说黄谦对自己如何死亡没有任何印象，甚至记忆中一点可疑的征兆也没有。

　　而记忆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会被遗忘的，黄谦也无法判断自己的记忆中到底哪部分是单纯的遗忘，哪部分是因为穿越导致的遗忘。

　　如此一来，他们这些穿越者所遗忘的记忆很可能数量相当可观，以至于足以让穿越者遗忘自我的程度。

　　熊猫盘盘能欣然接受“盘盘”这个名字，很可能就是因为如此。

　　不过，黄谦不太希望自己认为盘盘是没有恶意的。

　　这样黄谦就没办法贪婪地希望可以更加省心。

　　“我的狮群中没有妖族同伴甚是可惜。”

　　“是啊，光凭咱们两个可没办法救出答答。”

　　“不过我知道有一个狮群的狮子连我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如今想来他们也可能就是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