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逼仄，潮湿。
紫瓶还未张开眼睛却已经感受到这股令人不安和厌恶的气息。
只要是地上的生灵没有人会喜欢这个环境。
她从地面上坐起。
四周钢铁纵横组成的监牢映入眼帘。
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刻传来便是钻心刻骨的疼痛。
“呜啊！！！”
她痛苦的低吟。
之前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你很痛吗？”
骤然她停止呻吟抬头看去。
那一道与这黑暗处格格不入的白色身影背对着她。
“你！！是你！！！”
才出口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变了形，便立马摸了摸自己的脸。
扭曲变形，甚至连牙齿都不能上下合轴。
是的！
她想起来了那一日被他如同狗一样踩在脚下。
屈辱愤怒一同从心中涌来，本能先于意识做出行动，她双手成爪猛的向那个罪魁祸首扑杀过去。
“看来你还是不太清醒。”
白衣人随手一指。
一根丈余冰刺从虚空凝结穿透她的左肩胛骨，带着她直接钉进了身后的钢铁之中。
“呃啊！！！！”
尖叫声传遍整个牢笼。其余的被捕武者看不到这边牢房情况，只是心中一跳，缩了缩脖子，心中惨淡。
想着莫非这就是江湖传闻中的朝廷十八般酷刑？
不会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吧？
牢房中，一根冰锥一个支点又钉中她的左肩，这并不能很好的让她保持正立。
她如同一个方正的木板，被钉住了一角斜挂在墙面之上。
冰锥严寒，放大了痛楚，却冻住流出的血液，她整个身体的重量向下压去，带动伤口被钉住的冰锥撕裂的更开。
此刻紫瓶才意识到形势比人强，她忍着痛苦开口。
“我……求求你饶了我……我是无辜的，我只是顺从讨魔联盟金莲大师的命令……不得已……”
司无邪哼哼的笑着。
“是吗，原来你是无辜的啊？可是你的师兄师弟们可不这么说，你带队的那一百多号人我都让人审了，他们口中你可没少折磨我弟子，还有那些无辜的村民。”
“假的！！他们都想害我！！见到一个天之骄子陨落他们肯定求而不得，乐意看笑话的很！！这位先生！前辈，你一定要信我！！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会做的？”
她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可是被司无邪踩得扭曲变形的脸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司无邪依旧轻轻笑着没有搭话。
紫瓶如丧考妣又哭喊着。
“这位前辈，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什么都会做的。”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你要死了。”
紫瓶一愣，心思急转便强行挤出一个笑容。
“先生，我自然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但是不论怎么说，一个活人总比死人有价值是吧？”
而紫瓶感觉肩胛骨似乎都快崩裂脱离身体了……她却依旧露出笑容。
“你似乎对自己的姿色很自信？”
突然司无邪开口。
紫瓶道。
“回前辈，紫瓶虽然蒲柳之姿，但是在胭脂榜上还是排的上前十。”
“那你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鬼样？你笑的很吓人你不知道？”
紫瓶神色一僵。
“只要前辈饶我一命，我可去月神宫寻得补颜之法，后全心全意服侍先生？！啊，啊啊啊，啊啊！！！”
话音未落一根冰刺穿过她的右肩胛骨钉在身后钢铁以上。
“额啊！！”
终于她没有如同松动螺丝木板一样晃来晃去。两根冰锥都精准的贯穿她的肩胛骨，这让她很好的被固定起来。
“真是，什么臭鱼烂虾都觉得自己很好看了，我不知道你心存侥幸什么，你杀了我弟子，我来这里难道还能给你一条好路走？”
司无邪邪邪笑着，映在她眼中婉如魔鬼的笑容。
“人们都说杀人诛心，杀人诛心……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我会让你活着……只不过怎么样的活法，这个就由不得你选了！”
“你这个杂种！！！你杀了我！有本事你杀了我！”
紫瓶终于按耐不住毛骨悚然的情绪破口大骂。
“哈哈哈，想死？哪有这么容易！！”
他打开一卷宗。
“你总是认为自己是正义的名门正派，那么让我们来好好复盘一下你这一生的罪孽，看看你还能否欺骗自己！”
“不！！我不听！不要！！！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求求你了！！”
对于自我欺骗的人，对于对此赖以生存的人打碎她们的信仰无异于杀了他们。
司无邪一边诉说着卷宗之中她的罪行，一边随手甩出冰刺让她肉体精神都同时受到折磨，却因为刺骨的寒冷无法昏厥……
紫瓶时而尖叫时而破口大骂时而示弱求饶，最后心如死灰，一脸麻木。
远处杨和听着狱卒的汇报叹息一声。
只怕那个紫瓶是活不下去也不得好死。
狱卒有些疑惑……
“司先生这就对着犯人念些陈年旧事……怎么这人被冰刺打中还叫的大声？”
杨和捋了捋胡子。
“所以说杀人诛心，要真的让一个人痛苦，杀人为下，诛心为上……尤其是对于一个欺骗了自己几十年认为自己是正义之士的人，你将一切伪装扯开，说你才是那个魔头……没人能接受。”
狱卒若有所悟便离去。
……
半晌之后，司无邪走出地牢。
杨和已经等待多时。
“她会怎么样？”
“会按照司先生意思，我们会有人盯着她，不会让她活的顺心，却也不会让她轻易死去。”
司无邪点了点头，心中没有任何开心，没有任何快意。
他也知道如果英菊还在，如果他能看得到，以她的性格也不会有任何开心。
可他总感觉自己得做什么。
英菊死了。
因为她而死，也因为武者而死。
他不做什么，不会心安。
让那个付出应该有的代价，至少会让自己觉得为她做了些什么。
“司先生，信已经发出了……不过事关武者之害……杨某还是想问一下，先生何以送葬武林？”
“你没看信？”
杨和苦笑。
“司先生说笑，你交于陛下的信，我哪有资格查看。”
“倒是不必多如此繁文缛节……”
司无邪一边走一边侃侃而谈。
“所谓江湖武林，在杨先生看来是什么组成的？”
“当然是那些正邪两道门派组成。”
“没错，但是更具体来说是其中的武者。”
司无邪正色说道。
“先前的在桃山之中聚集的武者最低也是二流末尾，一流强者更是不在少数……
两者相加数量高达数千人，以总体数据来看，估计这一次武林人士之前出动了超越七成的力量，如今已经全数被我们捕捉……呵我倒是得感谢他们这么看重我。”
司无邪自嘲一声继续说道。
“还记得之前说过，朝廷中六扇门锦衣卫武者实力相当于一个最大的宗门，但是却敌不过五宗十三派的联盟……那么如今被打断脊梁的武林，一盘散沙的武林还能和朝廷抗衡吗？”
杨和目露精光。
“那先生的意思是。”
“哼，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的吗？”
“之前我与司先生交谈事你说的……将权力收归中央！！！！！”
杨和恍然大悟。
司无邪一笑。
“此时不做更待何时？我打算和师姐回太虚山，其中沿途的门派不服的门派你们可飞鸽传书与我，我会亲自上门，“说服”杀鸡儆猴……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