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那年轻道姑双手从背后重叠一起的凄惨渗人模样，场间人默默无言。
当然大多是惊骇怎么会有人仅仅凭借挥手震荡的力道就让伤者被打成此般模样。
若是这一击打在自己身上……
不少人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脚步向后退了些许。
红拂师太气的满脸通红。
“阎世罗！你莫要得寸进尺，如果我徒儿死，峨眉将倾尽全力杀追杀圣火教，还有你，不死不休。”
司无邪已经不会在解释。
这些人不会听，他不想解释，也不需要解释。
只需在等片刻他相信这些人会希望自己解释的。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紫瓶道冠落下，瞬间披头散发。
她泪流满面，身体一边哆嗦，脑袋一边颤抖的盯着司无邪口中念叨。
只是不到一刻就她从武林人人敬仰羡慕的仙子变成了一个疯婆子一样的造型人物。
没有能力的威胁就是可笑的呓语。
司无邪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眼神晦暗不明。
金莲看向红拂。
“师太，没有人能有在隔着数十丈的距离从一个当世一流的高手中救下一个人，我不行，空智大师不行，苏剑也不行。”
这意思很简单明了。
这一场闹剧已经太久了，先是狮虎宗天骄被一巴掌抽飞，在是峨眉派大弟子被隔空抓去。
金莲心中总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虽然早已查看四周并无任何圣火教埋伏的痕迹，但是为何会如此不安。
他看了看阎世罗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又想到了他刚才看见魔教圣女死去那一副歇斯底里的眼神，总觉得两者之间的情绪过度不能如此之快。
还是莫非是他有什么底牌依仗，才如此有恃无恐？
想到此处金莲自己摇头笑了笑。
全武林数千高手在此，大明逾越七成的顶尖武者汇聚于此，阎世罗就算号称武冠三绝自诩谪仙，那也是自诩。
他又不是真正的仙人如何能破此局？
还是说他自知必死无疑，索性破罐子破摔肆意妄为？
不论如何，迟则生变。
金莲的意思明确的传达给红拂师太。
红拂于心不忍看向弟子样子。
“能否恳请，金莲大师……在等等。”
“师太，迟则生变啊……”
此时墨山剑圣苏剑上前。
“我也恳请金莲大师在等下，再说如今，阎世罗深陷死局不可能突围，外围二流武者守住，就算圣火教举教来犯也打不过整个武林的。”
金莲沉默，墨山剑圣，成名已久，实力更是直逼武林绝顶，萧海，面子还是要给的。
老者叹息一声点头抬手示意各门各派掌门长老们稍安勿躁。
金莲大师武林中素有贤名，威望很高不然也不会担的起讨魔联盟领袖，众人只能按捺不动。
场中司无邪问道。
“还没想好你要说什么？”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圣火教杀我全村父母一百一十八口，我自幼便立誓必定屠圣火教满门！否则愿入地狱十八层永世不得翻身。”
她狂笑着。
“你最好现在杀了我，不然你今天死后你的徒子徒孙我一并送下来陪你！！”
司无邪摇了摇头。
“虚张声势，故作狠厉只会让你觉得可笑。我看得出来，其实你只是扭曲，但是并没有这么疯狂？不是吗？”
紫瓶一愣脸色不变。
“你想说什么？”
“刚刚掐住你脖子，临近死亡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你在害怕。”
“一派胡言！！我杀魔教，早就做好了被杀的准备！死又何妨！！”
她勃然大怒甚至不顾受伤的喉咙大声吼道。
“你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你以为自己是高尚的”
莫名的司无邪发出疑问。
“神州有一句古话叫做杀人诛心，你明白吗？”
“魔头休要乱我道心。”
“清泉镇，那时候你初出茅庐就发现是魔头窝点，剿灭镇中魔教教徒五十六人。”
“南阳府你发现钱家上下具为魔道弟子，燧屠灭钱家一家上下二十三口。”
“碎石门，你怀疑此门是接收圣火教招安的下属宗门，提剑再次灭门。”
司无邪如数家珍，脑海中根据桃山管家的所言回忆，口吐清晰。
“林林总总上上下下，你手中人命上千，说到底，你不是比谁都更像魔头？”
紫瓶大笑。
“魔教中人残忍嗜杀，作恶多端，上千又如何？上万又如何？有多少杀多少！死不足惜！”
司无邪想起卷宗上的话。
“是吗？可你杀得真的是魔教中人吗？”
“自然！”
“清泉镇全村都是平民，只是一家一户是圣火教信徒，平日做的也只是宣传下圣火教，发些鸡蛋，可村里人只领鸡蛋不信教，却衣冠简朴古风存。
你进村子他们本打算热情招待你，可你发现一个信徒拥有圣火教纹章后二话不说拔剑刺死他们全家，然后村人来到你拔剑刺死全村人。”
“哼！我问时候他们自己承认自己是魔教中人，为何不能杀。”
“那是因为他们都收过圣火教信徒的鸡蛋，而免费鸡蛋的代价就是他们要承认自己信仰圣火教。”
紫瓶一愣。
司无邪问道。
“他们有罪吗？”
……
“南阳府钱家，因为家主夫人得了圣火教传教士一道药方救活了腹中孩童，所以全家信仰，而那时候你路过南阳天色正晚，钱家好心邀你做客休息而你发现他们信仰圣火教之后痛下杀手。”
“魔教怎么可能做善事！！胡言乱语。”
“是啊你们认为魔教就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可你们怎么会知道魔教自称圣教，传教士如果靠杀人防火如何吸纳教众？？”
紫瓶哑口无言。
普通人只是没有武功又不是傻子，如果一个作恶多端的教派如何会去信仰。
这倒是的确有理。
“至于碎石派……嗯，按照资料来看他们的确是魔教教徒……可是，你手下人命数千条，冤魂占七八之数，请问武林中谁人比得过你！魔教中人又有多少长老弟子能比你杀得更多普通人？”
司无邪冷冽眼光。
“你口口声声除魔卫道，但难道你不就是你口中的魔，你不才是杀人最多的魔头！！！你卫的道难道就是魔道？”
紫瓶突然如疯了一般。
“不不不！！你说的都是假的！那些人分明是魔教孽物！怎么可能会平民百姓！！我没错！！魔教杀我父母，屠我村人！！我杀魔教天经地义！！！”
“那你可知，你们白莲村以前才是魔道之一真正的魔教白莲教，你们杀人放火，强迫他人信教，教中还有必定每年献给教主一个婴儿食之的传统，圣火教是为了兼并魔道才对你们发起进攻！你是否知道？”
紫瓶疯了一样大叫。
“阎世罗！你说的话狗屁不通！！！”
“你不信，你既然记得父母死去的样子那么你自然记得小时候你看过的村子里到底在干嘛吧。”
紫瓶脸色煞白控制不住的回忆，一年一度之际村里人狂热的欢呼，将一个咿呀咿呀的小猪扔进油锅……然后分而食之，父母亲切的扯下小猪的大腿让吃的满嘴流油。
呕……
她疯狂的趴在地面干吼！！！！
“不……不可能……呕……”
“阎世罗，休要坏我弟子道心！！”
司无邪一脚踩在紫瓶头上把她按在地上。
他背负着手看向漫山遍野神色各异的人们。
愤怒，嘲笑，看戏，各种各样的神情，看着司无邪杀人诛心。
“不……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脚下传来哭泣和央求的声音。
“你当年杀那些无辜的人你杀我弟子的时候，你可有听到过求饶？”
“我知道错了……我可以赎罪……我我，可以做你的奴隶！！！不要杀我！！！呜呜呜呜呜……”
紫瓶被踩在鞋底面容扭曲，呜咽，终于最后一根弦崩断。
她本可以坚信自己慷慨赴死，壮烈牺牲，可世界上她可以骗很多人，又怎么骗得了自己呢？
于是她知道了司无邪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自顾自用仇恨的缘由麻痹自己是多面性作为生存的意义，她坚信自己是正义的，是名门的大师姐，她只会为了正义而战。
所以她故意忽略了很多显而易见的事实，如今意义破碎，她便再也忍不住，开始变得害怕，害怕死亡……毕竟除了她自己虚构出的的自己她一无所知，更不能连生命都失去！
“轰！！！！”
司无邪一脸将紫瓶踩下去，数丈之内地面全部塌陷下去。
这一脚连她好看的脑袋嘴角都踩变形。
司无邪松开脚，看到这位义正言辞的仙子逐渐变慢胸口起伏。
她热泪盈眶，口中喃喃。
说不清是后悔还是依旧祈求。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
这个杀害英菊的主要凶手似乎没了。
但是不够！！！
他看向漫山遍野的武者，想到了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以后，武者的评价。
他想到了白云村外那群客栈吃饭不给钱的武者，想到了龙门镖局欺压百姓田地，民不聊生，想到了霸刀山庄那个李魁为所欲为。
这个时代没有妖兽，但是人们过的依旧不好。
此刻他另外只手紧紧的握住一枚云如意模样的发饰，暗暗生光。
苛政猛于虎，武者甚于妖。
他叹息一声眼中情感翻涌，告诫自己还不急。
还要等下。
红拂师太目眦欲裂！！！
“阎世罗，我定将你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