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李维和查克对视了一眼。这怎么也不像是对一个精神病人的描述吧。

　　李维将笔记本翻到自己和肖恩医生对话那一页，上面写到：

　　瑞秋是个暴躁易怒的犯人。她总是突然的歇斯底里，并且对身旁的人动手。当她在女性监区时，往往会试图侵犯同宿舍的狱友。如果对方反抗，会招来更残酷的殴打。

　　李维并不完全信任肖恩，但他也不是完全信任安德鲁。

　　“你最后一次见到瑞秋是在什么时候呢？”李维问。

　　“最后一次……”

　　低着头的安德鲁不断细微点头，如小鸡啄米，“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今天早上。”

　　“……”

　　李维和查克同时怔住。

　　一个念头在李维脑海浮现。

　　这怎么可能？

　　“今天早上？”

　　李维不觉站起一半身子，“今天早上在什么地方？”

　　安德鲁被李维的动作惊动，侧头看向他。紧接着安德鲁毫无征兆地大叫了一声，抱住身子剧烈颤抖起来。

　　见状，一旁的护工连忙冲过来，给安德鲁喂下药，扶着他便要离开这里。

　　“等一下，”李维冲上前抓住安德鲁，着急地问“今天早上什么地方，告诉我。”

　　安德鲁惊叫。护工一把讲李维推开，怒道：

　　“他发病了，别刺激他！”

　　李维跌退两步，看着缩成一团的安德鲁，默然无语。对方这种状态，是不可能问出东西来的。李维只得走回去坐下。

　　“我刚才很凶吗，他怎么反应这么大？”李维茫然地问身旁的查克。

　　查克耸了耸肩，道：“还好吧。”

　　一个护工走上前来，对李维道：“警官，这里的犯人精神都很脆弱，不要去刺激他们，否则我们就会停止这场问询。这一点已经由监狱长授意过了！”

　　李维耸了耸肩，表示同意，没有接话。

　　片刻后，护工带来另一个病人。

　　“你最后一次见瑞秋是什么时候？”李维直入主题，问。

　　病人摇头，回答：“瑞秋是谁？她是个歌手吗？是不是唱《战斗之歌》的歌手？我上一次见她，让我想想……”

　　“下一个。”

　　李维头痛地按住额头。

　　紧接着一连问了好几人，都没有结果。其中几人看上去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最后被带来的是个卷发的中年妇女。

　　“你是说瑞秋吗？让我想想，随后一次见她应该是一周以前？”卷发女人若有所思道。

　　“你是在什么地方见到她的呢？”

　　李维一下来了精神。虽然一周的时间较远，但毕竟是最新出现的瑞秋线索。

　　卷发女人朝着李维笑了笑，道：

　　“我可以先点支烟吗？”

　　李维连忙掏出兜里的烟，抽出一支递给卷发女人。

　　“谢谢，”

　　卷发女人看了眼李维的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抖抖索索从兜里掏出一盒小烟，道：

　　“我抽自己的就好。”

　　女人侧过身子，颤抖着手给自己点燃烟，深深吸了一口，道：

　　“我记得是在考利医生的家附近。当时我被安排给考利医生修建花园。我看到瑞秋怒气匆匆地离开。”

　　考利医生……李维快速在纸上写下这个名字，问：

　　“然后呢？”

　　女人耸了耸肩，表示不明白李维的意思。“然后你就没再见过她了吗？”李维问。

　　“我不知道，”

　　女人皱起眉头，一脸沉重地按着额头。手里的烟在她的头发上方飘着烟，“我记不清了。我总是忘记东西——”

　　咚咚。

　　女人重重敲了自己脑袋两下，“我真笨，我总是忘记东西。我该死！”

　　女人低声嘟囔着，突然抓起桌上的烟灰缸，朝着自己的脑袋砸去。她下手很重，一下就见了血。

　　一旁的护工连忙冲上来，手忙脚乱地阻止她。

　　李维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站起身退到一旁。只是不能继续问下去，让他有些糟心。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个了。

　　暂时并没有得到特别有用的新线索。

　　…………

　　走出大厅，李维给自己点了支烟。

　　查克歪着头，也点上烟，问：“头儿，你觉得那个叫安德鲁的家伙，说他今天才看到过瑞秋，可信吗？”

　　“我不知道。”

　　李维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听起来很离奇。瑞秋已经消失这么多天，他怎么可能在今天见过她。但……精神病人不会说谎，对吧？”

　　“谁知道他们脑子里装着什么东西呢？”查克嘟囔。

　　李维摇了摇头，道：“就算是精神病人，也不可能凭空创造出东西。一定是什么激发了他的联想。或许明天我们应该再去看看他，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很快便回了宿舍。

　　李维直接倒头睡到床上，掏出笔记本，翻到自己今天记录的一页。

　　瑞秋说，他走错了方向。但李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信任幻想。

　　卷发女人说最后一次是在考利医生的家外见到的瑞秋·索兰多。但这不足以成为认为考利医生有嫌疑的线索。

　　有空还是得去拜访一下这位神秘的灰木崖院长。

　　从登岛以来，他还没有现身过，一直都是多洛莉丝主管了一切。

　　没过一会儿，便传来查克的呼噜声。

　　李维则掏出今天他偷出来的两份C区犯人名单。

　　他一翻身坐起来，把两张纸摊在自己的膝头。

　　李维打算通过一一对比，找到那个瑞秋之外消失的人，然后通过这个人的信息作为突破口，寻找新的线索。

　　“9月，安迪·威廉姆斯。”李维看向抬头第一个名字。

　　“10月，安德鲁·莱蒂斯。”

　　“……”

　　“嗯？”

　　正准备大干一场的李维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以为会发生的事情是，逐一对照，然后发现一个前者有，后者无的人。

　　但实际上发生的事情是，第一个名字就对不上号。

　　这是什么意思？

　　李维懵逼了好几秒钟。他眨眨眼睛回过神来，快速朝下看去。

　　第二行。

　　“9月，艾尔曼。”

　　“10月，艾特。”

　　……

　　李维随后加快了对照速度。他愕然地发现，9月与10月的C区犯人名单，大概只有十余个是相同的。

　　说实话，李维暂时有点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