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的速度很快，但还没有到路明非躲不开的程度，可怀里的女孩下一瞬间就会被僵尸的利爪分成两半。

　　他抬起手臂。

　　“刺啦！”

　　利爪瞬间划开衣袖，留下五道不深不浅的血痕，巨力推着他撞上另一边的护栏，柳淼淼脸上溢满恐惧，身体僵硬，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下游客们无论是装着害怕还是真的害怕，现在都开始尖叫着乱窜，一时间乱成一团。

　　他听见不远处楚子航的大喝：“路明非！”

　　“真扫兴。”路明非无奈地说。

　　随着话音落下，本该和他们一样害怕的少年直起身，身上腾起一股截然不同的气质。

　　僵尸一击即退，用一种古怪又扭曲的姿势贴着房梁，像壁虎，然后伸出刚刚挠破路明非小臂的手指细细舔舐：“Délicieux！”

　　“还是外国货？”路明非皱眉，“清朝的僵尸也喜欢讲法语吗？”

　　这个单词他碰巧在日本连载漫画上看到过，一个喜欢吃人的时候讲法语的变态最喜欢讲，意思是“美味”。

　　“不过无所谓，碰到我你走运了。”

　　说着路明非就扑了上去，和从天花板上跃下的清朝僵尸撞在一起。

　　砰砰砰！一时间净是肉体相撞的闷响。

　　楚子航推了一把夏弥：“这里危险，快出去！”

　　夏弥看了一眼人流，又深深地盯了一眼楚子航，点点头随着人流涌向出口。

　　逆着人流前进着实有些费力，他不可能把所有人都丢在一边，可越是这样，楚子航越是焦急。

　　“砰！”

　　又是一声响，是肉体重重落地的声音。

　　下一刻他终于赶到现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传来，映入眼帘的是路明非高举一截金属护栏，重重扎在地上黑影的脖颈。

　　“噗呲！”

　　中空的方形钢管瞬间洞穿喉管，血液喷溅出来，那张狰狞的脸上疯狂眼神凝固，似乎压根没有想到他会以这种姿势被钉死在地上。

　　路明非抹掉溅在脸上的鲜血，回头说：“师兄，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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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是楚子航拨通周敏皓的电话，对方大惊失色的同时第一时间派人和官方接洽，将他们三个接了出来，还有夏弥。

　　“别碰我！你们不要过来！”柳淼淼前所未有地失态，蜷在车后座上缩成一团，披散着头发嘶吼。

　　她的目光聚焦在空中的某一处，好像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周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路明非越靠近，女孩的眼神就越恐惧，啜泣地也更厉害了，路明非只好问坐在前面的周敏皓。

　　周敏皓带着资料第一时间返回长沙，可楚子航一个电话又把他叫了回来。

　　这次用的还是私人飞机。

　　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种幺蛾子，实在是让人头疼。

　　“她应该是发生了‘灵视’。”他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

　　“灵视？”

　　“混血种血统觉醒的时候都会看到奇奇怪怪的东西。”周敏皓耸肩。

　　“你是说……柳淼淼也是混血种？”

　　周家人过来的第一反应除了想办法对接官方安抚群众，就是和路明非致歉，抱歉在专员莅临的第二天就发生这样的意外。

　　最后也说明了是周家授意柳淼淼留下陪路明非。

　　他并没有责备周家的行为，因为那个cos僵尸的死侍明显是冲着他来的，目的性极强。

　　除了那个因为实在饥渴难耐被吸了血的游乐园员工之外，甚至没有实质性地伤害到任何一个人。

　　“是，不过她的血统很微弱，微弱到这辈子几乎都不可能产生灵视的地步。”

　　“这对她来说不是好事。”路明非说。

　　他知道和魔鬼做交易，最后获得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曾经的楚子航就是例子之一。

　　如果没有路明非的出现，他最后只会像被剪断刹车线的迈巴赫一样，驶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血统微薄到难以产生灵视，也恰恰是对她的保护。

　　“她挺不过去会怎么样？”

　　“也许……会疯掉也说不定。”血统薄弱的混血种，在进入灵视的时候丧失神智甚至发疯，这不是孤例。

　　甚至会有人为了寻求残留在血脉里的力量，主动采用各种疯狂的办法使灵视出现。

　　“我知道了。”

　　“我想……路代表，我们现在应该离她远一点，防止出现什么意外。”周敏皓提议。

　　在他小心翼翼的目光里，路明非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神秘符号——

　　一个缺口的倒三角形。

　　绿色的三角形融进女孩额头，很快她就安静下来。

　　“别怕，是我，路明非。”他把小小的身子抱进怀里，轻轻拍打后背，慢慢女孩的抽噎声小了下来，呼吸渐渐平稳。

　　最后路明非将柳淼淼凌乱的头发理平，想把她放下。

　　可柳淼淼的手死死揪住路明非的衣角，骨节用力地发白，他只好就这么把柳淼淼抱在怀里。

　　“这是……”周敏皓惊呆了，能强行让混血种从灵视中剥离，这是何等强大的言灵？

　　“小把戏而已，不值一提，”路明非绕开话题，直接发问，“那个袭击我们的死侍，是怎么回事？”

　　“藤原信一，日本人，29岁，真言术是序列9的‘鬼胜’，三个月前抵达中国，目的及身份不明。”

　　周敏皓不断观察着路明非的表情，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之后才敢继续。

　　毕竟抵达现场的时候，那暴力到了极点的战斗痕迹看得他眉头直跳。

　　整个装饰好的房间被大力撕裂，好像一个人拎着另一个人不断摔打，连金属栏杆都撞得变形。

　　喉咙被洞穿还不是死侍化的藤原信一的致命伤，真正致命的是被不断施加在身上的巨力。

　　他，或者说“它”的内脏，仿佛遭遇了搅拌车最狂暴的搅拌，碎成几乎分辨不出来的肉糜。

　　鬼胜可以屏蔽痛觉，让混血种的肌肉爆发出数倍的力量，也正是因为鬼胜，他的死法也最为惨烈。

　　“国内的混血种，以及疑似混血种的人类，都在几大家族的监控之下。如果出现问题，第一时间就会妥善处理。”

　　他在“妥善”两个字上加重音节，生怕引起暴君般的男孩哪怕一丝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