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过往
熊熊火光将屋内照得通红，洛基那张不讨喜的脸如同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扭成一团，苦巴巴的。
屋外，诺琪露脸贴着洛基的房门，嘟着嘴吹气，“嘘！”
她在警告厨房出来的唐莉莉不要出声。
“洛基要挨揍了。”诺琪露小嘴巴一闭一合，光张嘴没声，只是用口型交流，怕唐莉莉不懂，还虚空挥了几拳。
“什么意思？”唐莉莉小声说道，她被诺琪露连累的也开始偷偷摸摸。
诺琪露拍了下头，气恼不已，把另一只小手食指放在嘴边。
“嘘~”
那意思，别说话就对了。
这次唐莉莉听懂了，点了点头。
接着一大一小趴在门上偷听。
屋内，洛基和加西亚同时停下动作，默契的目光移向门口，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皆是无言。
诺琪露偷听前有所犹豫，公会有什么事一般不和她说，洛基和加西亚能相识到背着她单独谈话，是她没想到的，很好奇两人谈什么，片刻犹豫加上她本身动作慢，等诺琪露安安静静移到房门时，洛基和加西亚该说的差不多说完，诺琪露正巧赶上加西亚最后那句质问。
不等洛基回答，唐莉莉这时从厨房出来找人，然后诺琪露的行踪就暴露了。
此时，屋外一大一小自以为没有暴露，耳朵贴着门，弯腰撅屁股偷听。
“呼啦！”房门猛然打开。
诺琪露和唐莉莉同时一个踉跄，两人跌进房内，唐莉莉还好，诺琪露本身稳定性就不好，这么一闪直接就趴在了地板上。
“诺-琪-露？”加西亚手上火焰巨剑已收，低头看着趴在地板上的小家伙，语气不太友善，但还留有让诺琪露解释的余地。
诺琪露十分识相，连忙爬起来辩解，身上灰尘都不拍，小手一指唐莉莉。
“都是她，她让偷听的。”
唐莉莉整个人都傻了，“哎？”
“她，她她她......”诺琪露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小心思急转，想办法在唐莉莉开口前把她之前说的话圆回去。
“可以吃饭了，我说你们在这屋，唐莉莉不信，她就拉着我偷听。”
非常不合理的谎言，前后根本就不搭着，唐莉莉不忍听，默默别过脸。
加西亚最近烦心事本来就多，也懒得和诺琪露计较。
“出去。”加西亚神色冰冷。
诺琪露头点的和啄米小鸡似的，牵住唐莉莉的手就往外走，顺带关上门。
洛基始终站在一旁观望。
加西亚转目向洛基，被诺琪露一闹，她也不好再剑拔弩张。
“理由。”加西亚平静开口。
洛基很从容，诺琪露和唐莉莉的闹剧让他有足够的时间编好，不，想好理由。
“唐璜，原因在唐璜。”洛基学着诺琪露甩锅，不过他圆谎的技术比诺琪露好些。
“唐璜？”加西亚听着耳熟，良好的记忆力让她很快想起来是谁，在纽伦堡就照过面，绮瞳也提到过。
“来我们公会道歉的那个唐璜？”
“嗯。”洛基点头。
“唐璜劝我多在纽伦堡学院多留一段时间，说考试能刺激我的记忆，学院其他活动说不定能让我想起更多有用的记忆。”
加西亚深吸一口气，神色越发难看，“所以你就等到毕业。”
不怪加西亚愤怒，当初纽伦堡任务结束返回帝都的时候，和洛基约定一个月后在帝都沉睡黎明公会再次相见，她正好用这个时间去找公会里难觅踪迹的克莱蒙德。
加西亚运气不错，当时克莱蒙德就在帝国境内，还离帝都不远，考虑到失忆的洛基着急可能提前过来，加西亚火急火燎让克莱蒙德在帝都提前住了半个月，结果洛基人影都没等来。之后克莱蒙德在公会停了一周，洛基还是没来，克莱蒙德有事走了，加西亚闲一个多月，手头任务积累不少，没心思跑到纽伦堡问怎么回事。
结果事连事，加西亚拖着不去纽伦堡，洛基拖着不来帝都，一年半就过去了。
“时间快，不知不觉就毕业了。”洛基含糊其辞，想着糊弄过去。
洛基圆谎确实比诺琪露好上一些，不过也就是八和十的差距，而且都是废铜烂铁，差的二也不值钱。
话说出去洛基自己都不怎么相信，加西亚更是不可能认可。
“你......”加西亚遏制再召武器的念头，身上金色铠甲流光溢彩。
“你的性格是不是有问题？”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加西亚说的是气话，洛基心里却是一个咯噔。
“我性格，挺普通的。”
“哼！”加西亚怕真的忍不住动手，摔门而去，周身金色铠甲流光近乎实质。
洛基呆呆坐在床上。
在纽伦堡的时候，唐璜是帮他找好了去帝都的马车，洛基找来当借口的那番话唐璜确实说了，不过那是客气话，唐璜也没想到说了那番话洛基真的会留下来。
真正的原因在洛基身上，他那时习惯了纽伦堡学院的生活，几个月的时间里唐璜供着吃喝，每天上课想去就去，算着每学期可缺的那几节课和老师校规勾心斗角，然后考试门门几乎得满分，同学的艳羡，老师的夸奖和批评，生活得很自在。
安于当前，满足于现状，觉得就算没有过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没有毕业，洛基乐于在纽伦堡学院再呆两年。
后来捡到莉莉娅，来到帝都，学院的安逸消失，生活变得无聊乏味。
在纽伦堡还能去学院找乐子，在帝都只能调教调教女仆，他真不乐意为生计奔波。
洛基这时才偶尔苦恼缺少过去。
直到在特莫洛斯城遇到克莱蒙德，这种不起眼的苦恼才被引爆。
“有没有疑惑过？小子。疑惑自己是谁？又从那里来的？”
“你要是疑惑过，我可以帮你解开疑惑。”
当过去被摆在眼前时，洛基没想到自己会如此激动，如果不是知道打不过克莱蒙德，他也许会出手直接制服那个怪大叔。
结果克莱蒙德摆了他一道。
洛基说不失落是假的，回到帝都他变得更在意加西亚的行踪。
可加西亚这条线索如今也断了。
未来该何去何从？
“洛基，吃饭了。”唐莉莉在喊。
洛基渐渐回过神，意识到他的午饭还没吃，下午还有课等着他。
“来了。”
他仍然乐于活在当下。
客厅餐桌上，碗碟空空如也，刀叉亮闪闪的，连油渍都没有。诺琪露和加西亚坐在茶几旁喝茶，唐莉莉收拾餐具准备去清洗。
洛基看了一圈，“饭呢？”
诺琪露和加西亚不说话。
“吃了。”唐莉莉忐忑接一句。
“不是我想喊的，是加西亚，你在房间好好的，没事我怎么会去喊你，都是加西亚的错，别怪我，千万别怪我。”
唐莉莉手里攥紧盘子，心里不住祈祷。
洛基想起唐莉莉今天从见他起一直在抱怨午饭不够的事情。
“去买点吃的回来。”洛基拿出两个贝兹。
“嗯。”唐莉莉握着贝兹，心情多云转晴，喜滋滋的出门。
诺琪露坐在茶几旁招呼洛基，“加西亚有事找你。”
洛基不在乎躺在角落的躺椅上，死鱼眼半眯着，懒洋洋的，说多讨厌有多讨厌。
“喂，加西......”
诺琪露喊到一半被身边人拦住，加西亚静如止水，以商量口吻说道：“我这里有个任务正好缺人手，你要不要过来？”
洛基没有立即拒绝，对方毕竟是加西亚，他亏了两年债的大债主。
“你不是刚回来吗？为什么还有任务？诺琪露上次出任务一直闲到现在。”
诺琪露小脸涨红，脸颊圆鼓鼓的，“绮瞳给加西亚留任务，又不给我留！还有，我不许你个混蛋来评论我。”
“留任务？”洛基听不懂。
“我需要任务打磨我的力量。”加西亚解释道：“绮瞳为了帮我，利用职务之便在委托人给出的任务中，帮我留选出适合我的任务，每次我任务回来都会直接交给我。”
职务之便？这不就是假公济私吗？
势力大就是不一样，说话都如此坦然。
洛基不禁感叹。
“来，还是不来？”加西亚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