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喷泉激荡着水花，花园中的绿植修剪整整齐齐，唐莉莉蹲在绿植间的石头小径上。

　　半透明的石块，拇指粗细，表面十分光滑，一点殷红从中透出，如同封存在水晶中的一滴血，看起来十分梦幻。

　　“挺好看的。”唐莉莉拿起石块对着太阳，石中的殷红在太阳照射下越发炫目。

　　“我的了。”唐莉莉将石块放在女仆服的口袋里，心底的怨念缓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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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基早晨起的太晚，早饭时间和午饭时间重叠，两顿饭放在了一起，不过能吃到久违的肉食也算对得起他的味蕾和肠胃。

　　饭后，无所事事的洛基在豪宅里翻腾昨天没找到的美酒。

　　一楼大厅酒瓶里放的是血，管家昨天没有提醒这件事让如今找酒的某人十分苦恼。找来找去，洛基找到了此地主人约德尔·迪恩斯的卧室。

　　卧室位于二楼，这里除却每个房间都具备的柔软床铺，还有精美的衣柜和舒适的书桌，洛基在书桌抽屉里找到了梦寐以求的葡萄美酒。

　　“不错。”洛基没那么多讲究，大咧咧坐在书桌前木椅上拔掉酒瓶塞灌了起来。

　　“嗯？”洛基在书桌抽屉里找到另一样东西，封面黝黑，纸页发黄的日记本。

　　窥探别人的秘密，尤其是窥探别人日记是不道德的，如果有人对洛基做这种事情，洛基恨不得打断那人的三条腿。

　　“哗，哗......”洛基边喝酒边翻看手边的日记本。

　　不允许别人做的事，不代表不允许自己做，况且他又不写日记。

　　唐莉莉从卧室门口走过，随即又走了回来，睁大眼睛看着屋子里的洛基。

　　“洛基，昨天管家说了，这个房间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要轻易进去，你这是在干什么？”唐莉莉站在门口问道。

　　洛基晃了晃手上的酒瓶，示意自己进来的理由。

　　“你这是偷窃！”唐莉莉气愤道。

　　“没有，我在看这本日记。”洛基呆滞无神的眼睛看着泛黄纸页上的文字。

　　“你，你......”唐莉莉闻言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她以前是有写日记习惯的，最讨厌别人干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恶心。

　　“洛基，你这么做是不道德的，不仅偷喝别人的酒，还偷看别人的日记。”唐莉莉用力咬了咬牙，“管家昨天说这里的主人很快就会找来圣教会高阶神职人员接替我们，说不定今天就到了，你这种行为要是被发现，会影响我们任务报酬的。”

　　“嗯？”洛基挠了挠头，唐莉莉的话提醒了他，他的做法确实有些过分。

　　“莉莉娅，你去院子里望风，要是发现有人回来，赶紧跑过来告诉我。”洛基说完，灌了口红酒，视线再次落在了日记上。

　　“你，你......”唐莉莉磨着银牙气愤不已。望风？她恨不得主动去告状，这个混蛋到底有没有做人的道德底线。

　　唐莉莉愤懑地扭头走了。她自然不会去望风，洛基被这里主人发现然后一顿臭骂才是唐莉莉希望看到的结果。

　　洛基对于女仆的离开并不在意，或者说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一瓶红酒灌到一半，洛基痛快打了个酒嗝，合上日记拿着酒走了。

　　日记这种东西没什么新意，基本上就是流水账，况且还是儿童时期写的日记，洛基看得昏昏欲睡，翻到一半就放弃了。

　　四处应酬游玩不归家的父母，不和睦的哥哥，欺负自己年幼的仆人，约德尔·迪恩斯幼年唯一的温暖是日记里那个被他吹上天的亲切和蔼的牧师老师。

　　洛基看了半天，大致就看到这些内容。

　　这一天管家所说的圣教会接替人员并没有来，洛基回去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睡醒后吃晚饭，唐莉莉拿手的蔬菜汤，吃完饭夜幕便已悄悄降临。

　　从黄昏开始唐莉莉便寸步不离的跟着洛基，心里不停对无良主人的咒骂讨厌，脸上却始终保持着温和的脸色，对洛基的各种吩咐也言听计从，要不是洛基能听到女仆的心声还真想不到自己这么不讨喜。

　　“莉莉娅，去楼下找个高脚杯。”洛基靠着床头，左腿搭着右腿高高翘起，手上拿着美酒，如同安逸的贵族老爷，懒散的吩咐语气更是比一般的贵族老爷还要地道。

　　“我，我这就去。”唐莉莉用力捏着裙摆，按照洛基的吩咐去楼下拿杯子。

　　没过多久，唐莉莉拿着高脚杯走到床边，低下头摊开双手将杯子恭敬地递了上去，洛基见女仆这个样子觉得有趣，他还没见过唐莉莉这样毕恭毕敬的样子。

　　洛基伸手去拿唐莉莉手里玻璃制高脚杯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高脚杯突然从唐莉莉手里跳起直扑洛基的脖子，光润的玻璃杯口布满细小密集的牙齿，密密麻麻，令人脊背生寒。

　　电光一闪，无法形容洛基的手有多快，高脚杯在空中停住，被两根手指夹住杯茎。

　　洛基见此却皱起了眉，杯子表面布满滑腻的黏液，原环杯座更是如同鱼鳍般向后伸展，完全不可能阻碍他手指的滑动。

　　“啪！”洛基反手将杯子甩到墙角，杯子四裂，一缕青烟从中冒出，伴随着嘶哑尖鸣的惨叫。

　　唐莉莉抬起头，原本红润的脸庞变得惨白，黑色的眼睛变成瘆人的碧绿色，张嘴朝洛基扑了过去。

　　“唉。”洛基叹了口气，呆滞无神的眼睛仍旧呆滞无神。

　　依照昨晚的经验，恶灵到午夜左右才会出现，现在夜幕不过刚刚降临，离午夜还早，洛基没想到这东西来这么快，本来他打算让唐莉莉拿完杯子，两人呆在房间里龟缩一夜，等明天主人回来结算任务走人的。

　　洛基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以他的身手大可以拉过唐莉莉的胳膊反手将她制住在床上，然后象征性地审问两句，之后得不到回答将她打晕，可他不喜欢这些，原因很简单，嫌麻烦。洛基很干脆的省略压制和审问两个环节，一掌打在唐莉莉的肩膀上，后者撞在墙上昏了过去，一切简单粗暴。

　　“谁？”一道黑影从门口闪了过去，洛基话音刚落，人已追到走廊。

　　黝黑的走廊中回荡着奇怪的声响，走廊尽头有什么东西在敲击摩擦窗户的玻璃，声音很低，时断时续，时小时大。

　　洛基挠了挠头，缓步走了过去，到了近前才发现声音不是从窗户传来的，而是来自被黑布蒙起来的玻璃箱。

　　昨天管家掀开过黑布，洛基知道里面是副银白色的盔甲，据说具有圣教会白银之手残留的神圣之气。昨晚二楼之所以没有出现诡异，也许就和这具盔甲有关联。

　　“嗖！”破空之声突然从背后袭来，洛基下意识回身递出一拳。

　　“嘭！”黑暗中一个高大的黑影被洛基打飞出去，在空中四分五裂，借着房间透出的灯光，洛基可以清楚地认出那是本应该端坐在一楼的黑色盔甲。

　　洛基还来不及想这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身上寒毛倒竖，一股危险的感觉猛然从身后袭来。

　　玻璃罩炸裂，覆在其上的黑布朝洛基盖去，一股莫名的腥臭气在走廊中弥漫开来，黑布下血色残影叠加，冷风阵阵，利刃寒光闪烁，如同吐舌的毒蛇，直刺洛基后心。

　　洛基头也不回的往前一扑，一个狼狈地驴打滚堪堪躲了过去，回头望向这个潜藏的刺客，泛白惹人厌的眼睛微微眯起。

　　银白的盔甲变成血红色，表面布满暗紫色的诡异纹络，盔甲面带鬼脸面罩，嘴部的长齿刻画的栩栩如生，盔甲右手持有长剑，剑身通体血红，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在黑暗走廊挥动，留下层层叠叠的残影。

　　“大恶鬼？”洛基无精打采地挠了挠头，随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对，这是黄泉之门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