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神打坐,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耳边痒痒的。
“你回来了。”
睁开眼,果然是阿童。
只是阿童有点奇怪,在我手中游来游去,似乎非常焦急,要我离开这个地方。
陈施苑这时推开门走了出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看来睡得不错。
“你的蛇怎么了?”
她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杯水。
“很奇怪,”我仔细检查着青蛇,“它放过毒,但是没有打斗和受伤的痕迹。而且它叫我们走,说有很大的危险。”
“危险?矮骡子又回来了吗?”
我摇摇头,矮骡子还不至于让阿童紧张这这样。
陈施苑突然站起身,脸色苍白的指着我们埋葬盲眼老头的地方:“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瞬间毛骨悚然!
就在我们埋葬盲眼老头的地方,土堆竟然簌簌的抖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般…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土堆被顶开了。
黑暗中,一个浑身是土的人形缓缓爬了出来…
“瞎…瞎老头…”陈施苑哆嗦着,死死抓着我的肩膀,“诈尸了!”
这不可能。
盲眼老头是我亲自埋的,根本就没有诈尸的条件。而且,诈尸的死人身体僵直不能弯折,怎么可能自己从土堆里爬出来?
我们俩都一动不动的,大气也不敢喘,只能死死盯着那个诡异恐怖的人形。
它浑身都是土,姿势非常奇怪,好像木偶一样被人牵引着站在那儿。
接着,更恐怖的一幕发生了。死尸原先是背对着我们的,可是头部却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嘎啦”,它的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显然是折断了。
不过这次我们也看清楚了,那正是盲眼老头的尸体。
“到底是…”
陈施苑的话只说了一半就闭了嘴。
盲眼老头的头在脖子上咯吱咯吱的转了几圈,然后提着他的脊椎骨飞到了空中。那苍老的老树皮一样的脸上,一双眼睛浑浊无神。
“是东南亚降术吗,”陈施苑的声音微微颤抖,吓得不轻,“飞头降?”
这种降术我知道,流行于东南亚一带,日子国那边也有相关的传说。
降术师可以夜晚让自己的头颅飞出百里之外杀人,而白天则没事人一样正常生活。最早的记载来自于秦朝时南方的一些部落,被称为“落头民”,或者飞头蛮。
可盲眼老头这显然不是…
没听说过飞头蛮能带着整条脊椎骨乱飞的。
我突然心里一动:“这是人头蛊。”
“什么?”陈施苑匪夷所思的看着我,“我从来没听过。”
“我知道蛊神是谁了。”
“你说什么?”
我想起小时候解羽对我说过的话。
蛊术变化万千,每个蛊民使出来都不是一个路子。但是,由于制蛊练蛊逃脱不了气候环境的制约以及原始巫术的影响,因此万变不离其宗,解蛊的方式也大约是常见的几种。
可有几种蛊,却是只有某些家族或者某个师承门派才会。
落花洞女的蛊术就并不外传,而这个人头蛊,也是如此。
会炼人头蛊的,只有大山深处洞子里姓杨、叫杨三刀的蛊师。
据说杨三刀一心想做蛊术第一人,就去东南亚找降头师学了降术,使自己的蛊术不伦不类,创造出了为正派蛊民所不齿的人头蛊。
姓杨的是解羽的仇家之一,难道我们在这碰上了?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就算我没杀了那个潘国良,带着杨三刀的人头回去也能免于责罚。
陈施苑当然不知道我的心路历程,急得直跺脚。
“到底怎么了?”
“一个熟人,”我仍然看着盘旋在半空中的人头,“我师父的熟人。只有他才会制作人头蛊。”
“有解吗?”
自然有解,当年解羽着了他的道,早就研究出了解决办法。
不过,要解蛊必须要有…
等等!
我眼睛一亮,忙向着陈施苑说:“你去抓个矮骡子来,越快越好!”
“什么?”
蒙在鼓里的陈施苑气急败坏的,恨不得给我一脚。
“要解人头蛊必须要有矮骡子的红帽子,红帽子取下,抹上处/子的鲜血再戴在人头上就能降伏它!不过…你…你还是处/子吧?”
陈施苑脸红了:“说什么胡话,我当然…行了,你先顶住!”
我点点头,塞了一把白色蠕虫在陈施苑的手里。
“找不到矮骡子就捏爆一颗。”
“可以,”陈施苑得意的笑笑,“早就想试试了。”
说着,她就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我掏出匕首,准备对付人头蛊。
不过奇怪的是,人头蛊只是诡异的拖着脊柱一味盘旋,并没有攻击我的的意思。
“叮铃铃…”
界限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摇铃的声音!
人头蛊,动了!
它速度极快,跟一个怪模怪样的氢气球似的猛地向我扑过来…
我看着盲眼老头那张脸,心下骇然。
虽然只见过一面,可一个颇有些正气的大活人被搞成这个样子,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忍。怪不得解羽说,这个杨三刀比他还邪。
为了拖延时间等待陈施苑,也为了尽量不再破坏老头的尸首,我只好扭头就跑。
但人头蛊却不打算放过我,它不仅穷追不舍,而且还张嘴喷出一阵阵的黑雾!
我闪转腾挪,尽量和它保持着距离。
不过扭头一看,那黑雾还是几乎已经追到我的脑后…
没办法,我猛地转身,绕过黑雾就是一刀!
这一刀正扎在盲眼老头的眉心,噗的溅出一股黑血,腥臭无比。人头蛊顿了顿,大张着嘴好像在无声的哀嚎。
摇铃声又起,人头蛊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再次猛飞过来!
我没有防备,只好横向挥去一刀,想切烂它的嘴。可没想到的是,人头蛊竟然一口咬住了我的匕首!
更糟糕的是,它口中流出黑色粘液,竟瞬间沿着匕首爬上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