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不敢抬头,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一般。
陈云中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司机下手?又为什么装出一副完全没认出三尸蛊的样子?
难道,他真正的目标是解羽、或是我?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哼,”解羽冷哼一声,翘着二郎腿斜倚在太师椅上,“姓陈的心眼比筛子还多,还有她那个侄女,扮猪吃虎、装傻充愣,这种人我见得太多了。”
“可是,师父,”我嗫嚅道,“陈云中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解羽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双眼睛如秃鹫一般,居高临下的盯着我。
“小子,你记好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会骗你,知道吗?因为我想做什么、对你做了什么,你都一清二楚…可是其他人,就不好说了。懂吗?”
我木讷的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和陈施苑的点点滴滴。
她真的一直在骗我吗?
“我知道你不信,”解羽坐回去,斜睨着我,“有些事情,不亲眼看见是不会相信的,咱们拭目以待。至于陈云中为什么要下三尸蛊,我来告诉你,他在试探。”
“试探?”
“试探我值不值得合作,如果他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么要我这么个瘸子也没有用,”解羽冷冷的轻笑一声,“三尸蛊,他拿自己的血做引子,第一条尸虫爬出来的时候头摆了一下,正是他站着的方向,只是被他瞬间压制住了。真是傻逼,做事做的这么不干净。”
解羽的话让我不寒而栗,整个人好像站在冰水桶里。
蛊人的江湖,远比我想的要复杂诡谲。
谁想活下来,谁就要更狡诈。
“站起来。知道怎么做了吗?”
我立刻起身,垂首说道:“知道了师父,我会小心谨慎。”
“我要你接近陈施苑。”
“什么?”
我呆住了,愣愣的看着解羽。
“接近陈施苑,”他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街道,“陈云中没有说实话,他有大秘密。”
“是,”我虽然心里不愿意,但还是答应下来,“我明白了。”
解羽一时间没有说话,却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他闪电般出手,隐蔽的捏了下自己的手腕。
这是什么意思?
我微微低着头,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可是,余光却瞥见解羽的手腕上竟然有一条深色的红线…
这是中蛊的症状!
可我再想偷偷观察一下的时候,解羽却手腕一抖,瞬间用衣袖盖住。
“这些日子我会在楼上闭关,铺子你照看着,”他转身,缓步走回房间,“切记,不管是谁来都不要打扰我。”
看着解羽的背影,我刚想松一口气…他的声音却突然又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小子,你做了什么,我会知道。”
我的冷汗瞬间浸透全身。
旁人根本就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害怕解羽…
可是只有我能明白,这是十几年被折磨养成的习惯。他根本不用说话,只是轻轻咳嗽一声,就能吓得我瘫倒在地。
我默默垂首,倒退着走了几步才下了楼。
刚才解羽的举动…一定和他在蛊神洞子里的经历有关,不然根本就没有人能给解羽下蛊。
他到底得到了什么?难道真的是蛊神的力量?
可是洞子我和陈施苑是去过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而且我相信陈施苑也一定带着陈云中去搜查过了。
解羽真的能找到什么我们都看不见的东西?
还有陈家叔侄,表面看上去一团和善,可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谁也不知道。
我的心里如一团乱麻,根本没有注意到铺子里什么时候竟来了一个人。
“咳咳,小哥,接客吗?”
那人叼着一根烟,吊儿郎当的站在角落里,一出声吓了我一跳。
他约莫四十多岁,中等身高,可是却瘦的像瘾君子一样,下巴上有一颗长了毛的黑痣,贼眉鼠眼的,看着就让人生厌。
“你…有事吗?”
“嘿嘿,”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塞给我,“我姓高,外号一撮毛,你叫我高哥就行。”
我狐疑的接过名片,上面写着高军,xx步行街管理处。
“有事?”
“新来的吧,”他笑笑,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记得…这是陈家的铺子啊。”
我失去了耐心,“啪”的一声把名片扣在桌子上,“是陈家的铺子,我只是个打工的,麻烦有话直说。”
“嗨,也没什么大事,”高军吐出一口烟圈,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你是新来的,东家没交代清楚高哥不怪你。不过规矩,得有人给你说说。”
我心里冷笑,怎么,收保护费的吗?‘
我也坐下来,斜睨着他:“说吧。”
高军似乎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是兄弟我走眼了,小哥气度不凡,肯定不是个打工的那么简单。我说呢,陈家这铺子闲了三年,怎么就今天突然开起来了?”
我听着高军话里的意思,心里隐隐觉得陈家让我们到这个铺子来绝非偶然为之。
想到这,我起身给高军倒了杯茶,换了副语气说道:“高哥,我是陈家的远亲,第一次来川市。东家吩咐的急,有些事还没来得及交待,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高哥海涵。”
“好说好说,”他嘿嘿笑了两声,接着说道,“咱们这个街是川市有名的风水街,家家户户都是风水术界有名的大家族在经营。实话实话,陈家在这,不算个什么…”
风水街?
他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不过,陈家这才来,大有一鸣惊人之势嘛。”
听了高军的话,我大概能明白,陈家安排我们在这的意思。
按高军所说,这条步行街大多都是些风水相关的商铺。有看相的、看阴宅的,当然也有卖佛牌的、养小鬼的等等,而养蛊之人也绝非陈家一家。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自发的聚集在一起,招揽生意,而高军就是这步行街的管理。
“咱们这步行街,自由买卖,和平相处。不过,也有咱们自己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