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灯会,就是日本企业在太行药会的集聚组织。
我对这个痕灯会的印象实在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想都不用想,一个不声不响追逐我们行踪,并且总会同时出现的势力,绝不是什么善茬。
“怎么又是日本人?”
要不是脑子还算清醒,我甚至都怀疑这几个月一路走来自己是不是穿越回民国谍战戏里去了。
绝明手一挥,后面的人就猫下身子躲到了土坡后头去,接着他看向我,话里的情绪难以辨别:“痕灯会出现在这儿,这事得问你了。这地方怕是有东西。”
“我?”我一愣,没搞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绝明半蹲下来,用匕首在地上捣了捣,问道:“他们可不会是来好心救人的。”
我一时无话可说。
但绝明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知道我还有别的打算。
“我……”我犹豫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我的确有其他事情。”
绝明挑眉不语。
“但是我答应清人把他师父安全带回去,救人是第一位的,做完这些之后,你们就一起回去,剩下的事不用再管。”
其实对绝明,算不上熟悉但也没之前那种陌生,我就不大擅长组织语言了。
绝明问了一句,“和小五爷有关?”
我点点头。
突然,不远处传来枪声。
我操。
绝明和我对视一眼,两个人眼里都闪过震惊,“这他妈怎么还开枪了?”
“我靠此安你跟我说实话这地方到底有啥宝贝?这路子也太野了点儿!”绝明边说边掏出枪举在耳后,侧头观察土堆后面的动静。
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给整懵逼了。
按理说正常的探青囊根本用不上枪,更别说这些家伙还都是跟在我们脚步后头的,瞎他妈刷什么存在感?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这一次他们是直接冲人来的。
“嗖!”
土堆被一颗子弹炸得泥石四溅,我急忙抱头滚地翻了一周,刚起身,就看见绝明,以及几个伙计的脑袋,被几个蒙面的黑衣人用枪抵住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望向那瀑布水潭,发现刚才的几个黑影依旧蹲在上面。
可以,声东击西,草船借箭。
中国兵法博大精深。
妈的。
我瞧着绝明,给了使了个眼色:“你不是很能搞吗?你的针呢?扎啊!”
绝明撇撇嘴,老老实实抱着脑袋窝在那里不动。
我冷眼盯着他们几个,手慢慢朝背后去摸刀。
说实话,除了一开始的爆炸和枪声,我更多的是对这个痕灯会的好奇和审视。
至于危险方面,知道枪声是冲着我们来的之后反而不怎么惊慌和恐惧后怕。
……
从黑衣人里又走出来一个人,个子很高,我半蹲在地上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这人应该是头头儿,其他人都对他十分恭敬的态度。
那人走过来,步子很轻,甚至比绝明还轻,除了白马他是我见过的第二个能做到几乎鞋不沾尘的人。
他蹲在我面前,我感觉手腕上猛地拧起一股剧痛,匕首当啷掉在地上,妈的我觉得手腕似乎脱臼了,冷汗即时就下来了。
我看了眼袒露在地上的刀,转头一抬眼,顿时我的身子便僵住了……
要说自打我误入这行当以来,有什么是让我真正心悸害怕的,目前来说应该是有三回,一次是陷入幻觉误杀“清人”,第二次就是在天葬台眼睁睁看着白马被袭击,还有一次,那就是真的让我感受到死亡威胁的,在XJ的冰河上,被人砍了那一刀。
至今那道极深极长的伤痕都留在我的颈间到锁骨下方,文王找人给我看过,说是刀刃上沾了毒,伤口长好了毒素清不出去,也就是说,这道疤要跟我一辈子。
而现在,砍出这道疤的人就在我眼前。
我不认识这人的脸,但记得那双眼睛。
一双充满近乎癫狂的寒气的眼睛。
现在就在离我的脸不足一米的地方。
我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裂成一片一片的,恐惧像黑气似的被放了出来,就像梦魇似的弥漫开来。
那双可怕的眼睛眨了眨,我额头一滴汗落了下来。
他轻声说了句什么,是句日语,面罩被气流轻轻吹动又贴回脸上,身后的黑衣人闻声将绝明他们拉了起来,这时候绝明朝我递了个眼神,那意思分明就是“可以应付”。
我知道这人有自己的考量,也明白看样子绝明已经有了底,那几个黑衣人他还是能对付,于是我不动声色地微微点头,攥紧拳头看着黑衣人将绝明他们带往瀑布那边。
良久,眼前的人才重新站起来,俯视打量着我。
我强压下恨不得跳吐出来的心悸,想站起来不被他的俯瞰压倒,却发现腿竟然有点软。
我靠,要不要这么没出息!
但是真的害怕这神经病直接再来一刀啊!
边上两个黑衣人把我拽了起来,我挣动了几下发现徒劳,也就不再挣扎,任凭他们把我忘前带了几步,经过那个人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晦暗难明,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变态寒气,激得我打了个寒颤。
刚走出去两步,突然后颈处一阵钝痛,直逼太阳穴,我眼前一黑,瀑布,黑衣人,一秒钟就全部都消失了。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痛觉神经最先清醒过来,我感觉了一下,除了后脑的钝痛,似乎没有额外的伤。
“醒了?”
一个声音从某个方位冒出来,我一惊,猛地直起身子,引得一阵头晕目眩,耳朵嗡嗡的根本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等意识好不容易恢复清明了,我按着额角,发现这是一个山洞,洞里遍布着嶙峋尖锐的钟乳石,怪异的是,这些石头的棱角并没有被水给打磨圆润,反而看上去锋利无比,想长着无数根根朝上的尖刀。
“这什么地方?”
脑子不清醒,没有意识到把腹诽顺口说了出来。
这时,站在对面的那个人侧了侧头,他身边的蒙面手下从一个黑布口袋里拽出一只,活的大鹅。
随手把那只大鹅朝嶙峋的石丛里一扔,顿时哀嚎声响彻山洞,那只体积硕大的鹅竟然立即就被石刃劈断了只腿。
它越是挣扎,身上的口子就越多,没几秒就挂在石头上,瞪着眼歪下脖子不动了。
妈的……
神经病啊!
“你,你……”我眼睁睁看着那只鹅被片成几片,不由得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下一秒,一只铁钳般的手拧住我的胳膊,将我往前带得一个趔趄,我下意识用另一只手臂遮挡,陡然一阵刺痛从一个点蔓延到整条手臂。
像是那种肌肉被一条条撕开的刺裂感,接触面还残留着石面的冰凉潮湿。
我没忍住闷哼一声,血腥气冲进鼻腔,整个左臂就湿了。
“把东西交出来。”
——是一句带着血腥气的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