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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药棚之下

中埊药方 彼安东家 2809 2024-11-14 15:00

  晚饭是在院子里吃的,几张大桌,楼里的伙计大多不知道我是谁,只以为是白叔的亲戚,不过看我的眼神都带着点善意的新奇,我也是同情这些常年混迹于深山老林的糙汉子,这种感觉估计就跟我苦行僧一样修行于文科班接着又升上大学文科专业是一个道理……

  因此饭桌上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惺惺相惜的气氛,我心里惦记着院子角落的药棚和赵宋发说的话,所以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倒是木通,瞧着我渐渐碗里冒了尖儿的饭菜,眼睛几乎掉进锅里。

  “我靠!老子咋没这待遇!”木通抓住正要把一只鸡腿夹进我碗里的伙计的腕子,自己的筷子一挑就把那鸡腿给大大方方地挪到了自己碗里。

  “咦!你这狗蛋真是!要点脸中不中!”那伙计一记暴栗敲在木通脑袋上,木通手一抖,好家伙差点没把碗撩了。

  我绝对不是一个善于世故交际的人,但是混在这些粗壮汉子里,却没由来地并不抗拒,即使心知肚明这些伙计看起来豪爽大咧,实际上哪一个背地里都能抽刀闷死一头牛,说不准个个身上都还背着人命债,可是也许是因为知道这铺子的人对舅爷的绝对忠诚,又或许是这些时间对各种经历的折磨,现在面对这些伙计,我觉得心里是安稳的。

  木通跟他嚷骂起来,其他伙计也跟着起哄,桌子上一时间嘈杂无比。

  我端着碗朝后挪了挪凳子,饶有兴趣地瞧他们吆喝,这时我无意一瞥,注意到那个赵宋发,也端着碗和边上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眼神却不安地时不时在角落的药棚和我这里游走,有几次我我看他的时候,他正好在瞧着我,赵宋发张了张嘴,似乎犹豫着想说些什么。

  不过他也没来得及说,山里的风愈发狂猎,雷声也从天边逼近木鱼镇,伙计们草草地收拾了桌子,就去完成盘库最后的收尾工作了。

  我目前并没有心思问赵宋发什么,走出院门望着浓稠讶异的乌云,心里也变得压抑——一场大雨避不了,最担心的人却都在山里……

  “轰隆!”

  雷声滚滚袭来,我赶紧朝回跑,刚跨过门槛,突然眼角一团黑影闪过,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绷紧了神经。

  “谁!”我猛地转过头去,好巧不巧,余光看到的地方恰巧就是那药棚。

  妈的。

  我摸出三棱刺,横握在手里,努力在昏暗中辨认着什么。

  院子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我朝药棚走了两步停了下来,扭头去看楼里的灯光,正犹豫着要不要叫上木通几个人一起,但转念一想,之前文王和白马行事那么隐秘,我要是带了一帮人下到这药棚下面,估计他俩能气死。

  想到这儿,我定了定神,上次白马下去也没什么事,但联想到之前那个神秘的人影,还是心头一紧。

  “夸嚓!”

  几道闪电扭曲着撕开天幕,狂风卷起地上残留的药渣,我不得不伸出胳膊遮住半张脸。

  霎时的刺亮光线下,只见药棚隐约晃动了几下,就像是被风吹得一样。

  药棚里漆黑一片,由于盘库的缘故,这里面的药材都挪了出去,比上次空旷不少,一眼扫过去就知道没有人。

  我低头看着地面的木板,手里不知不觉出了汗——之前白马就是从这下面,拿出了一副夹杂着血肉的镣铐……

  我在心里默念了八百遍“白马文王疯爷三方神仙保我平安!”然后提着一口气正要蹲下——

  “咣当!”

  突如其来的乱响几乎没把我直接送走!我差点两腿一软坐到地上,这时候就听见背后传来急促的喘气儿声,我一回头,又吓了一跳!

  只见赵宋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双手抱着个药锄,瞪着眼盯着我,这时候天上炸裂一道闪电,我注意到他微微发抖的身体,乍一看好像个成了精的老鼠仙。

  我努力压下想把他打死的念头,后背已经出了冷汗。“你怎么在这儿!”

  赵宋发看上去有些神经兮兮的,抱着药锄十分戒备的样子,朝四周张望了几下,结结巴巴道:“小姑娘!我跟你说有鬼有鬼的呀!”

  我皱起眉头。

  “这地方不好的呀!就这里!”他举着药锄指向我,我立即横起三棱刺,接着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这个药棚,看样子他也见到了那黑影,我心说。

  “那还不快回去躲起来?”我说着,目光落在他胸前的相机上。

  他回过神来,讪讪地捧起相机,如珍宝般抚摸着。

  我不禁苦笑,我知道这类人,他们对于某种专一的领域达到了一种近乎偏执的热爱,即使危及生命的情况下也要追求获得别人所达不到的“极品”,从而获得一种满足感,这样的人看上去多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但是他们靠着这种满足感,来度过自己的生活。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之前遇到过一个,就是黄麻。

  死在白云山雾林下的那个黄麻。

  还是虎皮之后跟我谈起,说黄麻平常最喜欢打鸟,用弹弓,一打一个准儿。

  原本黄麻对我来说,是个不那么熟悉但却记忆深刻的伙计,但虎皮却让我意识到,他是个有自己的生活、喜好的真实的人,这个人就变得刻骨铭心起来。

  黄麻爱打鸟,为这事儿虎皮还骂过他不少次,这行里很忌讳无故射杀生灵,可是黄麻却受不了,他的弹弓就是他的宝贝,没事儿就钻山里林子里,打鸟近乎痴狂,但黄麻也只打鸟,别的动物一概不碰。

  他死后,虎皮回来以后把那弹弓也给他烧过去了。

  我很好奇他这么痴迷打鸟,怎么没见他随身带着弹弓,虎皮当时叹了口气,说是他不让黄麻带的,怕这小子又上起瘾,万一破了林子的风水引来祸患,不好。

  当时我听他这么说,心里五味杂陈,如果黄麻随身带了弹弓,说不定还能自保,可是他在之前探青囊的时候一定是随身带着弹弓的,为什么虎皮之前都没在意,偏那一次没让他带呢?

  ……

  对于他的死,我一直都是怀有愧疚的。

  所以之后对任何有偏执喜好的人,我都可以很快发现并表示理解。

  也许是带着这种感觉,我看着赵宋发那么宝贝他获取素材的相机,对这个人的语气也放缓了下来。

  赵宋发摸了几下相机,一下子又抬起头,尖声尖气地对我说:“我可看到了!第二次了呀小姑娘!就是一个鬼嘞!一下就消失在这里找不到了呀!”

  我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木板,正要开口叫赵宋发回去,这时又是一道闪电。

  这次的闪电亮得惊人,不管是谁都得被照得跟鬼似的,赵宋发就在这时白着一张脸,指着地上——

  “哎呀呀!这地上有缝隙!小姑娘你快看你快看!”

  人奇葩,眼神也奇葩。

  说着又举着药锄,“我去找人来!你可不敢自己下去的呀!”

  我再次抑制住把他打死的心思,二话不说蹲下来,找到那条缝隙,摸了摸,将刺尖戳进去,双手用力将覆盖在地面的木板给翘了起来,一个方洞暴露在闪电光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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