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起点,在无法破坏迷宫的前提下要到达终点,老子选择飞过去。
秉着科学的人类进化原则,我知道我们要借助外力达到目的地,而唯一的办法,就是靠那些鸟,也就是黄泉凤凰。
虎皮的队伍是在鸭白岭被黄泉凤凰围剿之后被困住的,据清人说那地方估计就是黄泉凤凰的老巢,跟着那些鸟就很可能找到他们。
我把大致想法给绝明一说,他就“我勒个乖乖”一声,显然是没把握。
别说他了,那玩意儿的战斗力我可是知道的,一不小心半条胳膊都能给你拽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疯子在一块儿时间久了,我在设想这法子的可行性的时候,竟然还他妈隐隐有些压制不住的兴奋。
“我先试,你带着他们全都上岗楼,看情况不对就用枪。”
几个伙计都不同意,劝了半天劝不住又开始推搡抢着上,最后全被我赶到一边搬木头去了。
“你确定要这样?”他露出来的那只眼睛充满怀疑,仰起脖子抽了抽阴云遍布的天,“这天,你咋把它们引出来?”
我告诉他,之前这些鸟之所以会定期袭击寨子,根本的原因就是被阴气之血所吸引,83年前山巫巴代与其以少女为引订下盟约这些黄泉凤凰不但有自己的巢穴,而且异常凶猛,腹部孕化鬼胎。
有一点我没说,就是相传能从黄泉凤凰巢穴活下来的,自古以来只有一个人,就是望月金杯。
寨楼最中间有一方凌空平台,是个祭祀场所,我也不清楚重坤寨的族人是怎么把跨尸雕引过来的,不过我倒是看过不少关于古代祭祀的纪录片,估计过程都大同小异。
台子上的木头都被水浸湿了,我让几个伙计去楼里找了几坛子酒,用油壶和点火器勉强生起火,扬起火盆,滚滚的白烟就升了起来。
绝明也是见识深厚的人,看着白烟越滚越大,他蹙起了眉,拨拉了一下吊坠,问我:“你能确定卷丹他们出现在黄泉凤凰巢穴附近?”
我其实也没有十成的把握,但是尽管那个有冰凌的法子,能暂时引走黄泉凤凰,但我不认为他们在洪水中能离开多远。
“这天他们也走不远的,刀给我。”
我接过匕首,在自己胳膊上比划了两下,咬咬牙剌了下去,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血顺着指缝滑进一个陶碗里。
“哎哎你端稳了!这都是本小东家滚烫的赤子之心啊!你你别给我洒了!”我瞪眼瞧着绝明一只手端着碗,还忽忽悠悠左脚画圈地颠,生怕他一个哆嗦我就得多补二斤猪肝。
他乐呵呵地接满了碗,瞟了我一眼:“要不我来?咱也挺赤子的。”
“你?”我心说人家要的是阴气之血,“您那赤子等级太高,回头再给那黄泉凤凰补来劲了,我他妈还活不活了?”
不知道咋就戳到这人笑点了,绝明哈哈大笑乐个没完,说我觉得你人有点意思,那老东西算是有点眼力劲。
我其实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嘴没把门,只是在他笑得时候有些恍然,有的人无形之中对你产生的影响是你在脱口而出之后才能感觉到渗入骨血。
。
时间紧迫,我接了三碗,两碗留给他们,然后收拾好装备,卡了把短刀在腰后,一只手拎着工兵铲,接过碗站到祭台地面张扬飞舞的画符中间,对绝明说:“我会在安全以后给你们发信号弹,你们再用这法子过来。你先带他们上岗楼吧,免得被误伤。”
绝明点点头然后把所有人都带上了寨门边的岗楼,我看人都散了,低头瞧着手中那碗殷红,雨丝飘进去晃动了我不太好看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失血的缘故,我感觉胳膊有点凉麻。
我用手指沾了血抹在自己脖子和手腕脚踝上,又拿血手沾了沾衣领袖口,接着把那碗红色泼进了冒着白烟的湿柴中。
先是“呲”一声蔫响,紧接着“轰”地一下火星四溅,原本的白烟霎时如妖怪现形似的变了颜色,攀爬的火舌舔舐着木头最底部,其上染成一片滚滚黑红,场面异常骇人诡异。
我扬起脖子观察着天空的情况,隐隐期待地张望每一个方向,但握住工兵铲的手已经全部汗湿了,心跳得几乎要蹦出来,所有感官都似乎格式化一样将外在的一切都收缩成一个个像素块。
这是一种无法控制的,心理上的恐惧感。
绝明他们一定在岗楼观察着这里的一举一动,我不太担心他们的情况,甚至我在想,白马应该也在附近,就算这法子不成我应该也不会太惨。
黑红的烟雾鬼魅似的越升越高,在阴郁压抑的穹顶翻卷成张牙舞爪的凤凰形状,血色布满了悬崖河谷,随着风力愈发强劲,雨丝纷纷扬扬砸在基台上,底部的火焰就像断了气似的苟延残喘。
就在这时,从那只血色“凤凰”的腹部位置,破出了一个黑洞,那黑洞被冲破的瞬间就消散碎成水汽,随雨溅落在我抬起的脸上——
一秒,两秒……
铺天盖地黑色的大鸟源源不断盘旋而来,尖利的喊叫声刺破河谷的云层,回荡在重坤寨上。
有一瞬间我觉得我完了。
我握紧手中的工兵铲撑住地面,改变了僵硬的站立姿势,倾俯上半身弯腿蹲下,眼睛死死观察着天上的一举一动。
忽然,一只体型异常庞大的跨尸雕高嚎一声接着急速俯冲下来,它展翅身长起码10米,就像一架直升飞机轰鸣着朝我撞过来!
我注意到它腹部的人头凸起无比硕大,已有突破之势,还没到跟前,我就被它滑翔所引起的气流给波及,顺势就地一滚,身后响起祭祀台撞毁的巨响。
那鸟的翅膀直接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沟,眼睛阴狠地盯着我,和它腹部人头的神色简直他妈的如出一辙。
就在它调转方位,掀翻两侧的索桥后,我听见一声清利的鸣响从河谷传来,与此同时,那只大鸟刀削似的喙锋直刺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