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汽油，一个火机。
还有一具可爱的“猫咪”尸体。
当然，要加上身前那九名“观看者”。
侮辱死者的罪名，在这个世界算不上什么，尤其是对本身罪大恶极的人来说，更算不得什么。
李珂知道，自己在做好事。
间接帮老头弥补过错，哪怕只有一点点。
所以，他若是在天有灵，是需要感谢自己的。
……
“我知道，你们都是受害者。”
“同样的，我也知道，你们各自在一年、几年或上十年里遭受了怎么样的折磨。”
“但我希望，你们能够不被影响，不受痛苦牵制。”
“所以，不要变成怪物，谢谢了。”
他学着她们蹲下身，保持同等高度，同等姿态。
平视，才是沟通的前提。
女孩们蹲着身，侧头怯懦看着李珂。
苍白的面容，空洞洞的眼神。
她们之中有人想说些什么，可是因为舌头都被割了，除了从喉咙里发出那又干又涩的声音外，再无其他。
看来，无法进行有效交流。
所幸，
直接点吧……
提着油桶，倒向尸体。
拿出火机，轻松点燃。
轰……
火蹿升蛮高。
李珂退后几步，静静看着火光。
听着滋滋声，任由焦香味儿扑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包括几分钟前进来的分院队员。
大家都在等。
等一个结果。
虽然总院办事章程明确说明，将要成为病人，或已经成为病人的人，通过专业的梳理治疗，存在恢复正常的可能。
找到他们心中的伤痕点，解决即可。
譬如自己，整整五年都未曾剥夺他人性命，原因很简单，由他梳理的病人基本都好了。
他会静下心来，倾听他们的痛苦。
最后，解决。
然而，很少人这样做。
那么，现在。
迫害这些女孩儿的原罪点正在遭受鞭尸。
所以，会好吗？
在李珂观察的几分钟内，他已经确定有至少三名病人。
所以，会好吗？
从看到尸体那一瞬间的惊恐，再到麻木，一直到现在的木讷。
毋庸置疑，她们的情绪呈阶梯型在降低。
会好的，对吧？
李珂心里不停询问的同时，九名女孩儿嚎啕大哭起来，脏兮兮的脸，被泪水胡乱搅拌，更脏了。
痛苦嘛，总憋在心里是不好的。
释放出来就好了。
堵不如疏，前世道理，这个世界的人却不懂。
“根据我这几年的经验，我想…她们没事了。”
李珂转身，用一种比较轻松的语气向众人表示。
“真的？”
陈立仁率先回应，带着怀疑。
“不出意外，就是真的喽。”李珂。
“不用怀疑了，这么多病人，这么多怪物，五年里李所长负责辖区内，只有极少病人突破临界线变成怪物，这是有目共睹的。”
宫莫刑拍了拍陈立仁的肩：“要不是近段时间病人、怪物暴增，李所长也不会破戒杀了第一只怪物。”
他望向众人，笃定的说。
“我相信李所长，他是好人。”
咳……
好人吗？
好吧，其实也没说错。
毕竟，地上那已然成灰儿的死者，就需要感谢自己。
“谬赞了哈，宫队。”李珂自谦道。
“别别别，别叫我宫队，昨天坐这位置的人刚死，跟我姓相同，听着不得劲，叫我老宫就行了。”
“老宫”
不属于李珂的声音出现。
没错，高雅琦又弓着身，那张病态的脸咧开笑容，盯着宫莫刑不怀好意笑着：“老宫，你是老公吗？”
额……
宫莫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在他眼中，这两个字脱口于女性，不免带有歧义。
可是，在李珂眼中这就不仅仅是歧义了，简直就是催命符。
二阶段智慧种，不容欺骗的女人鬼。
上了套，就跑不了了。
毕竟，欺骗与否，定义权由高雅琦说了算。
“我……”宫莫刑。
高雅琦扯着嘴角似笑非笑，舌头舔了一圈脸颊：“老宫，回答我昂，老宫。”
“我……”宫莫刑。
毋庸置疑，这副画风的确诡异。
大家心头都涌上一丝异样情绪，却又无法明确为何如此。
宫莫刑视线挪往李珂：“李所长，这这这这……”
“她有病。”
李珂指着自己太阳穴的同时，下达了禁止命令，并说道：“她这儿有病。”
“有病？”
病人？
是病人！
高雅琦：“开个玩笑，别介意喽。”
她终于恢复正常，像正常人该有的状态。
宫莫刑…其实不止他，还有负三层其他人，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对他们而言，跟怪物打生死交道，早已培养出“特殊直觉”。
那种，怪物的芳香。
他们敏锐捕捉。
然而，要说李珂的雇员是病人，是怪物？
他们也是不信。
所以，问题出在哪儿？
众人齐齐看向九名女孩儿，此时的她们正在互相戳破彼此伤口，互相扯掉脚踝处肉皮。
血在流啊……
浓水也在流啊……
狰狞的笑容逐渐放肆……
她们望着宫莫刑这边，神色间充满激动。
说实话，李珂现在很生气，他通过脑部肉球向高雅琦传达了一个死命令：行事请像个正常人，如有下次，直接成为肉球的营养。
只不过，命令下达间隙。
李珂余光瞥见，高雅琦嘴唇微微张动。
唇语！
是唇语！
她在用唇语向九名女孩儿说些什么！
大脑血管突然膨胀，半晕厥状态下他又来到那个黑色森岭。
无光，无人气。
他和巨大肉球并肩站着，在等待什么。
一个人影…
两个人影…
三个人影…
九个人影…
【普通病人已发现一】
【普通病人已发现二】
【普通病人已发现三】
……
【普通病人已发现九】
肉球在颤动，在脑子里颤动。
络绎不绝的信息传递而来，并不美妙的声音将李珂拉回现实。
脱离半晕厥状态，高雅琦一只手扶助自己，她故意小声而又激动的在李珂耳旁哈着热气说道：“主人，我的姐妹们，快自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