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是一个周六。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伍桅还躺在床上。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伍桅以为又是一条短信,但是震动没有停下来。伍桅慢慢伸出手把手机拿起来,是毕减索的来电。伍桅按下接听键:“喂……”
“喂,是我……”
“嗯,我知道。”
“点子它……对不起……”
“啊……你知道了……”
“是的……你一直没回短信,我后来给医院打了个电话……对不起。”
“点子……”伍桅抽了抽鼻子,“唉,不说了,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还好吧?”
“……嗯,慢慢接受现实了。”
“哦……那……你保重?”
“嗯,你也是。”
过了几秒钟,对方挂断了电话。
点子的伤是离要害部位太近了,没能撑过当夜。伍桅之后几乎一直躺在床上,自己也似大病一场。醒的时候,她就在自责和劝自己不要自责之间纠结,直到她筋疲力尽了之后又睡过去。如此反复,直到第二天下午她才勉强吃了一口饭。
爸爸妈妈请假在家陪着她,并处理点子的善后事宜。也许多少还是内疚占了上风,也许怕自己的意志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她无法说服自己再去看点子一眼。她跟爸爸说:“能不能给我带一撮点子的毛回来,脖子下面的。”爸爸答应了。
学校因为高三提前开学,这便是伍桅暑假的最后的一个周末。本来一个完美暑假竟以这样的方式收尾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但是因为点子的离开而旷课,似乎又有点不合适。虽然伍桅不打算高考,但是她不想让自己在同学看来是个特例。
所以伍桅打算在周六晚重置自己的大脑,周日一天调整一下,然后回到学校继续正常但不再一样的生活。
伍桅打开好久未碰的日记本,给点子写了一篇简短而崇高的告别,然后把爸爸带回来的点子的绒毛夹在那一页,把这本才用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日记本装回封套里,扣上外面的丝质套索,作为一个完结。
然后,她从自己衣橱里取出一个没有上锁的精致收纳盒,把这本日记连同一个装着点子所有照片和视频的硬盘丢了进去,让它加入自己其它珍重的记忆。这枚收纳盒是伍桅升高中的那个暑假为自己定做的一个礼物,颜色是她精确设定的632.8纳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