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讨论轮到伍桅主持。把餐桌清理完毕之后,毕减索回到了沙发上。伍桅端了两杯水走过来,一杯递给毕减索,然后坐下来对毕减索说道:“其实我最近也做了很多思考,还有实验。”
“哦?实验?”
“是的,而且有非常惊人的发现。昨天你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好也想找你,把最近的事情说一说。”
毕减索感到检验自己理论的时机到了。于是伍桅就把自己发现变色的盒子,如何测量盒子的反光频率,以及发现笔记本会“自动更新”的事情向毕减索完完整整的叙述了一遍。听罢,毕减索说道:“前面的事情我都可以接受,但是你说笔记本会自动更新,这已经违背了基本的物理规律了。”毕减索半开玩笑地继续说,“我建议你仔细想想这是从哪个世界蹭来的梦。”
伍桅对此早有预料,毕竟这个现象太过荒唐,否则自己当时也不会吓成那样。然后她又把摄像机拍摄笔记本的实验告诉了毕减索。这下毕减索反而显得豁然开朗:“你看,摄像机不会撒谎啊,所以必须是你的意识出问题了。”
伍桅承认自己目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她无法调和自己的记忆和现实过于明显的冲突。她非常认真地对毕减索说:“我想请你见证一下。”
看着伍桅如此严肃的表情,毕减索意识到伍桅不是在开玩笑。为了帮助伍桅弄清这些疑惑,他答应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请蘑菇也来。这样我们有六只眼睛,不至于会因为什么意外错过。”
毕减索点点头。
伍桅的终极实验设在两天后,因为笔记本上的数字按照伍桅的计算每三天半会变一次。这期间伍桅跟蘑菇也通报了最近的进展,以及毕减索的理论中她所理解的部分。在蘑菇看来这好像是刺激得不得了的事,他甚至比伍桅还激动:“这可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啊,我必须不能错过啊!”
那天他们三人像是约了看世界杯决赛似的,准备了足够撑过两天的食物,在伍桅的客厅里开始了这轮最终测试。伍桅把摄像机也架好了,然后让毕减索和蘑菇确认笔记本上和摄像机上拍到的都是534.0.
剩下的就是等待奇迹的发生。为了科学,他们每人都灌了好多牛磺酸和咖啡因。他们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盯着笔记本,六只眼睛只要有一只能抓住那惊人的瞬间,他们就等于抓住了当代物理学天空的一朵乌云——不,是一片飓风!整个人类的世界观是否会崩塌,都却决于这本神奇的笔记本。
没有人看钟,只知道入夜已深,三人都有点困,但是眼皮子却一刻都没有耷拉下来。不知又过了多久,伍桅的眼睛刚刚有点眯上就一个激灵瞪开了,她大声叫道:“快看快看,变成534.1了!”她指着笔记本,手指微微颤抖着。
毕减索和蘑菇被她吓了一条,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同时转向伍桅。伍桅见两人都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又大声重复了一遍:“你们看,变成534.1了啊!”
蘑菇先开口了:“伍桅你嚷嚷什么,不一直是534.1吗?”
毕减索点头表示附议。
伍桅皱着眉头说道:“什么呀,原来是534.0,现在变成了534.1了呀!”
毕减索回答道:“原来是534.1,我们要等它变成534.2呀!”
蘑菇也说到:“就是啊,我们在等534.2啊!”
伍桅想再次争辩,突然像被什么击中了似的,张大的嘴迟迟没有合上。她看着面前的二人,就像当时看到那个应该是红的却变成了绿的盒子一样,或者说像看到那笔记本上应该是533.5却自己变成了533.8一样,而且也像看到那台摄像机——本该记录下一个不可能错过的变化,实际却什么都没有拍到……
她就像又回到了整个问题的原点,开始怀疑别人——哦对,现在不仅怀疑别人,也怀疑整个世界,整个除她自己以外的所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