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伍桅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她看着眼前的派对残迹,不是很有立刻收拾的欲望。伍桅定了定神,拿起手机给毕减索打电话。
就在伍桅感到快要转到语音信箱前的最后一刻,电话那头传来毕减索有气无力的声音:“喂,有事吗?”
伍桅赶忙答道:“啊不好意思,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是……”
“抱歉抱歉,我以为已经不早了。”
“我可要比你晚睡半个小时呢。”
“嗯嗯,对不起。不过你安全到家了就好。”
“看来我还得谢谢你的关心。”毕减索继续用扁平的音调说道。
“那要不你继续睡吧?”
“不用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电话那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然后就是冲马桶的声音。
“我还是想问问我过去的事……”
“你过去的事?那不是应该问那个叫……蘑菇的人么?他似乎更了解你啊!”
“可是……”
“而且你不是走两步就到他家了吗?去找他啊!”毕减索抬高了一点语调。
“不是……你听我说……等等,难道……你不会有那样的想法吧?”
“我有什么样的想法?你不是研究大脑吗?你告诉我啊!”
“你不会是因为蘑菇生气吧?”
“我生他气干嘛?”
“我是说你因为他的存在而生我的气,因为你的口气有点奇怪。”
“放心,不会的,你又不是我女朋友,我才不会吃醋呢!”
毕减索见伍桅没有立刻回话,显得有点不耐烦:
“所以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想……有件事我想跟你说说……”
“那你说呀!”毕减索那边又传来电动牙刷的声音。
“我又看到点子了。”
“什么?”毕减索含着满嘴的泡沫说道。
“我说我又看到点子了,就在我隔壁。”
毕减索漱了一下口,用稍微清楚点的口齿问道:“你酒醒了吗?”
“毕减索,我是认真的,再说我喝得比你们少多了。”
“你接着说。”
“是这样的,那天我出门,遇到对面新搬来的邻居,之后我就听到了点子的嚎叫声。一开始我不确定,结果回来正好遇到她去遛狗。真的把我吓到了,那只牛头㹴跟点子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名字叫‘靶子’。”
“我可能有点班门弄斧,不是说人对不同物种甚至不同人种的区分度是降低的吗?你觉得像是因为你看不出区别。”
“可是那声音……我对那个声音还是印象很深的,听到它的时候几乎脑壳都在共振。”
“没想到你还有音乐天赋……”
“毕减索,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在开玩笑。”伍桅大声说道。
“嗯,我明白。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开始觉得我对曾经的记忆可能是不准确的。”伍桅道出了自昨晚以来心中一直存在的疑虑。
“是因为……那次事故吗?”
“也许……但我说不准,现在有很多事情都有点模糊。”
“但我不建议你去追究点子的事情。”
“为什么?万一点子没有……”
“那它也活不到今天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你能来帮我看一下隔壁那只‘靶子’的长相吗?”
“我不来,我怕狗……”
“你怕狗?”伍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呀,我一直怕狗,你不是知道的么?”
“可是当初你要来Q市不是为了看点子吗?”
“为了看点子?怎么可能……我就记得好像是去给你答疑的,然后你非要让我见一下点子。”
“什么……”
“你记不得就算了,这样或许反而对你有好处。你邻居家的狗应该就是巧合,你就把它当作点子二号吧。但我想重复说一遍,我劝你不要再去追究点子一号,过去的就当过去吧。”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受理性支配的人,伍桅是无论如何听不进去这些话的。相反,毕减索刚才所说让伍桅心里徒增了更多的疑惑。现在她不仅觉得自己忘记了很多往事,即便自己认为准确的记忆好像也产生了偏差。
“难道那次事故的后果这么严重?当时医生不是说问题不大的么?”伍桅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