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洞外的排风烟道冒出滚滚浓烟，烟雾呈浅灰色，这是铝热剂燃烧时特有的烟雾颜色。

　　啪——

　　顾晨弹开打火机，点燃了一根华子。

　　“你说铝热剂会有效果吗？”同样站在洞口外的秦珊看着顾晨说道。

　　顾晨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希望有效吧。”

　　秦珊在内心开始祈祷。

　　突然，她想到了昨天那只公猫，随即开口问：

　　“你昨天为什么要抓那只猫？”

　　经秦珊这么一提醒，顾晨想起洞里还有一只猫。

　　他赶紧掐灭烟头戴上防毒面具返回了洞内。

　　由于有排风系统，洞内的烟雾并不大。

　　很快，顾晨将装有公猫的纸箱拎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时间：“时间刚刚好。”

　　秦珊疑惑地看着顾晨，她不明白顾晨要搞什么飞机。

　　顾晨撕开胶带，将纸箱嵌开一道缝隙。

　　刹那间，

　　锋利的猫爪伸了出来，野猫张开利爪胡乱抓挠。

　　“小心！！”

　　秦珊立刻提醒。

　　顾晨毫不在意地将纸箱彻底打开。

　　野猫见状腾地一下凌空飞起，身体直接腾空一米多高。

　　“想跑？”

　　眼疾手快的顾晨一把擒住野猫的后勃颈。

　　嘶吼咆哮声再次响起。

　　“你这是？”

　　秦珊有些不理解。

　　“跟我来。”

　　顾晨单手拎着野猫从秦珊身边走过。

　　还是昨天那片草丛。

　　顾晨伸手扒开杂草。

　　一公一母两只野猫正在嘿咻。

　　嘿的正起劲的公猫与顾晨手里提着的那只一模一样，连花纹都丝毫不差。

　　顾晨将手中公猫丢向正在嘿咻的两只野猫。

　　顷刻间，

　　那两只正在交配的野猫当场炸毛。

　　被丢过去的那只落地瞬间全身毛发也都支棱了起来。

　　公猫立刻收枪，对着另一只公猫发出渗人的低吼声。

　　当然了，另外那只公夜猫也毫不示弱，连发出的声音都是一样的。

　　母猫见到这幕一溜烟消失在草丛中。

　　现场的两只一模一样的公猫一同放低重心，在嘶吼声中逐渐试探性地向彼此靠近。

　　双方四目相对，全都面露凶狠的目光。

　　在双方头部距离仅剩1厘米时，二猫几乎是同时凌空跃起，霎时间便颤咬在了一起。

　　撕咬，蹬腿，撕咬，蹬腿。

　　使劲摇，再蹬腿。

　　仅仅几个呼吸间，周遭一地猫毛。

　　秦珊：“……”

　　顾晨说道：“看到了吗？”

　　“嗯，看到了。”秦珊点点头。

　　“这两只公猫其实是一只。”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同样的DNA，同样的性格，同样的大小，同一只猫，也会为配偶和领地互相厮杀。”

　　秦珊：“……”

　　“时间重置后，刷新出来的，与之前的，虽然什么都一样，但显然已经成了独立的两个个体。所以你明白我以前跟你说的了吗？”

　　“哦。”

　　“你还是你吗？山大里的那个你，是现在的你吗？你要从哲学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顾晨扭头看向秦珊。

　　深吸一口气，秦珊说道：

　　“自己给自己带绿帽子，算不算带绿帽子。”

　　顾晨：“……”

　　就在二人探讨自己给自己带绿帽子算不算带绿帽之际，排烟道内的烟雾逐渐变得稀疏起来。

　　“这个问题以后再讨论，里面差不多了。”

　　“好。”

　　话音落下，顾晨递给秦珊一个防毒面具。

　　二人戴上防毒面具后返回了洞内。

　　进入安全屋，

　　顾晨用手扇了扇面前残留的烟雾。

　　来到屋内的金属门前，顾晨拿起一根铁棍，怼了怼铝热剂剧烈燃烧后剩下的残渣。

　　之前的厚钢板已然彻底融化。

　　就连顶在钢板上的石头也出现了明显的熔岩化。

　　“成功了吗？”

　　秦珊有些激动。

　　顾晨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拿铁棍捅着残渣。

　　没一会儿，一些残渣和柔软还尚未冷却的钢铁混合物就被顾晨弄到了一边。

　　他从裤兜内拿出手电筒并打开。

　　借着手电筒的光线顾晨看向金属门与铝热剂接触处。

　　表面黑黑的。

　　顾晨拿铁棍碰了碰。

　　金属碰撞声传出。

　　随即他摇了摇头：“失败了。”

　　“啊！！”

　　顾晨拿起地上的抹布轻轻擦拭。

　　熏黑的地方在擦拭下逐渐露出了银色的金属光泽。

　　毫发无损。

　　甚至连光泽度都没有变。

　　顾晨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

　　“凉的。”

　　“凉的？”

　　秦珊有些吃惊。

　　按正常逻辑来说，即便这金属门不被铝热剂融化，但金属的热传导至少应该有吧？

　　即便是拿火柴或者打火机烧一块金属板，你在刚烧完时上去摸，一样会残留下温度。

　　可这……

　　居然是凉的？

　　秦珊蹲下身子也伸手触碰了一下。

　　果不其然，冰冰凉的感觉传入。

　　“这到底是什么金属？”秦珊惊愕地问道。

　　“不知道。”

　　顾晨站起身，拿手中的金属棍敲击了一下金属门。

　　空洞的回声在安全屋内响起。

　　他们是太好奇金属门的后面有什么了。

　　但很无奈，这次铝热剂计划，失败了。

　　“收拾一下吧。”

　　“嗯。”

　　顾晨与秦珊开始打扫安全屋。

　　半小时后，安全屋打扫完毕。

　　虽然金属残渣全部被清扫干净，但屋内仍残留着铝热剂燃烧所留下的刺鼻味道。

　　顾晨决定让排风系统继续运转，今夜他带着秦珊去山城市内住酒店。

　　将一包前放进后尾箱。

　　顾晨驾驶着牧马人向山城驶去。

　　山城市区，

　　丰都国际大酒店。

　　“一间房。”

　　“两间！”

　　秦珊立刻接话。

　　前台服务员看向顾晨。

　　顾晨用手比划了个1，说道：“一间总统套。”

　　“两间总统套！”

　　她不是不放心顾晨，而是对自己现在的穿着不放心。

　　这万一……

　　顾晨扭头看向秦珊：“这间酒店的总统套里有三间独立的卧室。”

　　“哦。”

　　“请问小姐还要两间吗？”

　　“不要了。”

　　“好的，请稍等。”

　　办理入住手续时，顾晨将秦珊拉到一边低声道：

　　“如果有什么情况，在一个套房里方便。”

　　“能有什么情况？”

　　顾晨：“……”

　　“先生！入住手续办好了，这是您二位的身份证和房卡，8102……”

　　顾晨接过身份证和房卡头也不回地走向了电梯。

　　“诶，等等我！”

　　秦珊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八楼很快便到了。

　　二人来到8102门外。

　　哔哔哔——

　　房门被打开。

　　秦珊率先走了进去。

　　使劲深吸一口气。

　　“还是这里的味道好，山洞太潮湿了。”

　　顾晨冷笑：“可不么，五星级酒店能不比山洞好吗？”

　　秦珊放下挎包到处参观了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进总统套房。”

　　顾晨丝毫没有额外的表现，这家酒店他不知道住过多少回了。

　　“我住这间……”

　　秦珊指着主卧说道。

　　“随你。”

　　顾晨将背包仍到了沙发上。

　　“呆会洗澡你可别进来。”秦珊提醒。

　　“呵呵！”顾晨笑了：“换了身皮你还真以为你会是我的菜？谁给你的自信，你比明日老师更漂亮吗？”

　　“明日老师？”

　　“说了你也不知道。”

　　“哦。”

　　“休息吧，明天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

　　“另外一个地方？哪里？”

　　“明天你就知道了。”

　　“顾晨，你就是个谜语人。哦对了，以后咱们能不能每个16号都来这里住，然后17号晚上回去，山洞不能洗澡，难受死了。”

　　“只要不触发PD星级，没问题。”

　　砰——

　　秦珊关上了主卧的门。

　　没一会，花洒喷出的水声传了出来。

　　顾晨也进入了浴室。

　　深夜，

　　顾晨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房门刚被推开几厘米，便卡住了。

　　秦珊低声呢喃：“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挂上了安全锁。”

　　“顾晨。”

　　秦珊在门外低声呼唤。

　　睡眼朦胧的顾晨缓缓睁开双眼，回头过打开灯，问道：“你干什么啊，大半夜不睡觉。”

　　“我睡不着，我想问你个问题。”

　　“有话就问……”

　　“我是第一次来这酒店吗？”

　　顾晨：“？？？”

　　“我特么哪知道你以前来没来过。”

　　“我是说，你是第一次带我来这酒店吗？”

　　“你什么意思？”

　　“你回答我。”

　　“是，怎么了？”

　　“哦，我就想问，你到底睡没睡过我？”

　　“无聊！！”

　　砰——

　　顾晨拍了下开关。

　　房间内的灯光瞬间熄灭。

　　见状，秦珊也只能识趣地离开。

　　这一夜，是她摆脱时间循环后睡的最舒服的一晚。

　　直到次日上午10点。

　　秦珊才缓缓睁开眼睛。

　　她打了个哈欠，刚推开卧室门便发现顾晨已经洗完漱并穿好了衣服，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看电视。

　　电视内正在播报地方新闻：

　　【各位观众朋友们，我是山城电视台记者刘敏，就在现在，我的身后，正有上千辆大巴车排队进入永瑞制药工厂。】

　　【永瑞制药集团是我市纳税第一大户，为我市提供了数千的就业岗位，今天是永瑞制药集团成立20周年纪念日，受万永瑞董事长的邀请。】

　　【全市以及各县区的小学、中学、高中、专科、以及本科等各所高校的师生，全部受邀前来参观这座全世界最先进的全自动制药生产线。】

　　“你在看新闻？”

　　素面朝天的秦珊用手捂了一下嘴，问道。

　　顾晨点点头，随即拿起遥控器关闭了电视：

　　“你去收拾一下，一会儿我带你去教会。”

　　“教会？你信教？”

　　“我是唯物主义者，只相信科学。”

　　“那去教会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切，谜语人。”

　　说罢，秦珊转身返回了房间。

　　一个小时后，

　　顾晨驾车带着秦珊前往了位于郊区的【神圣真理教】。

　　“咋？你要去祈祷啊？”

　　顾晨：“……”

　　“祈祷让伟大的主指引你找到时间循环的真相？”

　　顾晨：“……”

　　“哈利路亚！！”

　　顾晨：“你能不能闭嘴。”

　　秦珊：“……”

　　很快，

　　牧马人停在了一栋外表酷似‘教堂’的建筑外。

　　“到了？”秦珊问。

　　“下车。”

　　顾晨推门下车。

　　秦珊跟着顾晨进入了‘教堂’内部。

　　‘教堂’内悠扬的歌声回响在空阔的礼拜大堂内。

　　信徒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正在轻声吟唱。

　　与其面积相比，礼拜堂内的信徒并不多，也就二十多人。

　　一条长廊直通尽头，尽头处悬挂着‘神父’的巨幅油画。

　　廊道两侧则摆放了数排横着的木质长椅。

　　两侧墙壁上的圆拱形窗户极为巨大，室内的装修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

　　“那是谁啊？”

　　秦珊看着尽头的画像问道。

　　“主！”

　　“主是咱们东大人？不应该是欧洲人吗？”

　　“哈哈！”

　　顾晨笑起来。

　　笑声落下，顾晨说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哦。”

　　“跟我来。”

　　顾晨带着秦珊来到第一排坐了下来。

　　他们面前不远处就是那个熟悉的黑色忏悔室。

　　俩人刚落座，便有一名身穿白色宽大长衫的女人来到二人面前：

　　“请问你们是来找神父忏悔的，还是入会？”

　　“既忏悔，也入会。”

　　“哦，请问你们以前来过吗？有介绍人吗？”

　　“第一次来，陆明阳介绍的。”

　　“好的，请您二位稍等。”

　　白衫女人离开了。

　　秦珊看着白衫女人的背影，低声问：

　　“喂，这人面无表情，脸跟僵尸似的，怎么回事？”

　　顾晨低声回道：“被洗的呗。”

　　“洗脑？”

　　顾晨点点头表示“是的”。

　　“传销组织吗？那咱们来这干嘛？”

　　“给你练胆儿。”

　　秦珊：“？？？”

　　就在二人窃窃私语时，身穿一身黑袍的神父从后堂走了出来。

　　见状，秦珊赶紧拉了拉顾晨的衣角，低声道：“你看，那人是不是就是画像上的人？”

　　“对，就是他。”

　　礼拜堂内的众信徒见神父出来了，立马微微躬身向其行礼。

　　刚刚那位白衫女信徒再次来到顾晨面前：

　　“神父来了，请！”

　　顾晨与秦珊站起身来到神父面前。

　　神父装模做样地用右手沾了沾圣坛内的自来水，向二人的身上掸去。

　　“圣水将洗去你们身上的污垢……”

　　“伟大的圣主会聆听你们的心声……”

　　“嗯嗯嗯！”

　　顾晨连连点头。

　　秦珊：“……”

　　“既然是陆明阳介绍来的知道规矩吗？”

　　顾晨继续点头。

　　“献给圣主的礼物带来了吗？”

　　“带来了！”

　　说着，顾晨走向忏悔室。

　　在神父惊愕的表情下，他拉开神父一边的门，在里面取出了个黑色手提旅行包。

　　秦珊：“……”

　　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