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岛凌打量着这个“文艺男人”,无论是气质和精神面貌,都和折远的手下不一样。
“狍子兄弟,你也是超市里面的人吧,说说看吧,你来这里有什么理由。”何岛凌形式的发问道。
狍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何岛凌的问题,而是问道:“他死了吧?”
“怎么,想给他报仇?”何岛凌淡淡一笑道。
只是狍子再次叹气,竟直接将折远的事情讲了出来。
从末世爆发后,遇到折远后开始,直到现在发生的事情,狍子就像是叙述故事,讲的井井有条,感情真挚。
那双作为当事人的眼睛,那种身在其中的复杂情感,是怎么样都演不出来的。
“其实吧……你们杀了他,也算是他的一种解脱吧,他犯下的错太多了,数也数不清,救也救不回来。”狍子眼神平静如水,平淡的诉说着一件事实。
很难想象得到,折远这么疯狂的人,竟然会有一个这样的好友。
也很难想象得到,待在折远身边的人,竟然会说出如此之言。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狍子能够坚守自己心中的道义,也算是让何岛凌刮目相看了。
“那你跑过来,是打算埋了他的尸体吗?”宫诚久撇了一眼后面的折远随口道。
“我正有此意。”狍子如实回答。
“好吧,放开他吧,让他去吧。”何岛凌看了凌夜一眼道。
平哲从地上站了起来,低着头,默默走到了折远的尸体边。
“真是罪孽啊,死不瞑目!”
狍子无奈的叹了几口气,合上了折远的眼,将已经准备好的大布盖在了折远尸体上,直接原地坐下,闭上了双眼。
“走吧,不用管他了。”何岛凌朝着超市的方向走去。
同时顺手带走猫头鹰魔物脑袋上的魔物结晶。
凌夜和宫诚久快步跟上。
超市二楼的燃烧火光还未消散殆尽,光线足以。
“凌哥,我记得有个厕所,好像还有热水!是加热过的!”宫诚久走到一半,突然提起了个意见。
这么一说,倒是合了何岛凌的胃口。
“赶紧带路。”
“好嘞!”
凌夜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虽然表面上平平淡淡,但内心早已经炸开了花。
终于啊,终于能洗澡了!
之前身上的血,混合着汗水,夹杂着一路上的尘土,凌夜甚至已经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上快要发霉长虫子了。
……
……
白色的雾气缭绕在厕所内。
何岛凌从超市的几个房间内找到了许多的服装,有男士有女士,全都干干净净。
三人冲完全身后,便换上了衣物。
何岛凌穿着一身的白色套装,再配上黑色的布鞋,又把头发用厕所内的洗发水洗了一遍,尽管看起来社会气息浓重,不那么年轻,但起码精神多了。
宫诚久则是选择换上黄色连帽衫,蓝色运动长裤,配上这副面孔,妥妥的学生仔。
然而,变化最大的,还是凌夜。
她原来的那一身装扮全部不要了,脏兮兮的,而是选择到了咖啡色长袖衫和墨黑色的长裤,再加上一双黑色的短靴,显得更加成熟了一点。
何岛凌还停留在末世前穿衣风格惯性思维中,本以为凌夜会穿得少女范一些,没想到竟然还是如此保守,身上一点肉都不露。
但无论怎么样,何岛凌只感觉到神经气爽,在经历了野猫魔物和超市这场恶战之后,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但就是困了些。
也就在同一时间,天边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这个乡镇的每一个角落。
“原来已经天亮了啊,我感觉这个晚上过了好久。”宫诚久望着远处的天边,自己就说出了何岛凌和凌夜的心声。
是的,漫长的一夜,漫长的一天,就在昨日。
就这一天的经历,足以将任何人的精力损耗掉。
先是路遇野猫魔物,又经历了火焰能力者这一事,就算是精力再旺盛的人,也不可能没有任何睡眠继续走下去。
畅快淋漓的运动健身后,总是令人精疲力尽,舒爽的淋雨过后,更是会催化我们进入梦乡。
这也是同样的道理。
凌夜还在小心翼翼的检查着右侧的伤口,而宫诚久已经得到了何岛凌的同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危险已经解除了,今天休息一天吧,明天再想办法离开这里。”
何岛凌已经离开了超市,这是他的原话。
狍子已经将折远的尸体浇上了油,用打火石一把燃烧。
用折远的能力,亲自送走折远,在狍子的心中,这样的方式,远远胜过于埋葬。
何岛凌则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的操作。
“你的事情做完了,现在我该问问你了。”何岛凌插着口袋,精气神十足,走到了狍子身后。
“嗯,问吧,有什么我知道的才会说的。”狍子已经没有遗憾了,一字一句平静如水。
何岛凌指着吉普车,问道:“他昨天晚上为了弄死我们,还防止我们逃跑先把我们的车毁了,这里还有别的车吗?”
狍子马上带着何岛凌到了超市后面的一个停车棚处。
好几辆面包车停在了里面。
随后,平哲带着何岛凌进入了地下室,从休息室中找出了一串一串的车钥匙。
“这么多车,交给你们处理吧,我过一会儿会先开走一辆,我会离开这里,超市里面的一切,全都交给你们了。”狍子的神情没有任何杂念,带走了一把钥匙。
甚至,还带着何岛凌一辆一辆的启动车子。
他真的要独自离开吗?
此刻,何岛凌站在了楼梯口,看着坐在超市门口的背影,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反正,何岛凌已经下定了决心,利用一天的时间调整状态,好好休息,弄好作息,次日出发。
可他一个人能去哪?
面包车的启动声,没过多久便传入何岛凌耳内。
何岛凌站在了三楼,这个已经破烂了的地带,外面的墙壁都腐烂倒塌,一个俯视,便看见行驶远去的面包车。
狍子不但独自离去,竟然什么也没有带走。
“啊,那是谁,那是谁?”
凌夜的小脑袋探到了何岛凌的旁边,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何岛凌。
“他先走了,就是那个狍子,什么都没有带走,还给我们留了车,是不是很识趣?”何岛凌无奈一笑,说了这样的话。
“是吗……还给我们留了车啊,那还可以接受,我还以为我们接下去要徒步行走了呢。”凌夜有些庆幸的说道。
凌夜没有再多说什么,走下楼,又说道:“那何哥,我下去休息了,昨天那么累了,你也早点休息!”
开始关心我了吗?
其实也才认识了两天。
凌夜自嘲一笑,一时不知道作何回答,只是得敷衍了一句:“可以。”
看着凌夜带着笑容下楼的身影,何岛凌脑袋一转,突然明白了。
手底下的人听话,懂事,不是没有原因的。
虽然在这之前,何岛凌有意的拉拢凌夜,对她的态度,没有向最早对宫诚久那么敷衍。
可何岛凌从口袋中摸出了一块破碎的镜子,照着自己的脸,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照镜子。
原来,自己此时此刻的样貌,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
再想想看,自己现在做出的一些决策和举动,似乎也挺正确的。
不拖泥带水,不优柔寡断,行事直率严谨,判断力优良。
虽然会让他们做事,但自己也会挺身而出。
还有几乎不死的能力。
望着天边的那金色圆球升起,何岛凌能感觉到,自己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