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听罢微微一笑:“有意思的问题。我自然有我的原因,说具体点就是猎手选择了我,而不是我选择猎手。”
“什么意思?”
看阿娜雅一脸疑惑,他并没有解释,询问道:“轮到我了吧,你为什么对猎手这么熟悉,甚至连地狱猎手的杀戮道具都认出来了?”
阿娜雅听完点了点头:“在我小的时候,圣路伊德的图书馆里有一本猎手史,在看完后对你们猎手产生了兴趣,只可惜,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和猎手有关的书籍…”
听到这番话,陆谨明白了,这是某些人刻意要遗忘这段历史啊。不过这和他没什么关系,他没有想过能够在这个世界留下痕迹,强如老杜,再过个二十年,又有谁能记得他呢。
陆谨拿起水杯,抿了口水,慢悠悠地说道:“我小时候很羡慕圣路伊德的生活,那里简直是天堂,不用为食物发愁,不用担心第二天进了殇化种的肚子。但是,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阿娜雅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想法,询问道:“生活安逸不好吗?”
陆谨幽幽道:“就算没有殇化种,也不会真正的安逸。”
“客人,你们的流奎和瑞桂。”
老板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手脚麻利地端上了三盘食物。蓝色的圆形瑞桂,红色果冻般的流奎,颜色艳丽,外表晶莹的肉块微微颤动,仿佛活物一般。飘散的香味让两个人都深吸了一口。
“好吃!”
阿娜雅切了一小块瑞桂,送到嘴里。只觉得柔软却不失嚼劲,香气四溢,没有一丝殇化种的腥味,入喉滑润,她满足地赞美了一声。
“我在神国都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阿娜雅小声问道。
陆谨一边切着流奎,一边咀嚼着道:“这是特色食物,玫瑰山的特产。我在猎手杂志上见过,也是第一次吃。”
阿娜雅可能是饿坏了,吃的比陆谨还多,不过她平坦的小腹没有一丝变化,像是无底洞般。
这让她有点不好意思:“没吃过这么多。”
陆谨用送来的餐布擦了擦嘴角:“先回去休息了。”
说罢,他站起身来,准备回刘老哥给他安排的房间。
阿娜雅拦住了他:“等等,你明天打算怎么办?”
“什么明天怎么办?”
见他装糊涂,阿娜雅有些着急:“我也是刚刚想起来,你明天移…”
陆谨冲她使了个眼神,淡淡道:“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先回去吧。”
他去用刘老哥给他的骨粉付了帐,带着阿娜雅回到了九赫准备的套房。
推开房门,阿娜雅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整洁。
地板干净的似乎可以照镜子,整体风格呈暖色调,不管舒心的风格还是淡淡的香味,都让她有种回到了神国的感觉。
陆谨坐到了办公桌的椅子上,打开了一盏燃烧灯。
窗外天色昏暗,和荒原不同的是,这里的黑夜不会带来黑雨,但是温度会让没有穿着皮毛的人们冻得发僵。
温暖的灯光洒亮了房间,房间寂静,只有燃烧灯微不可闻的滋滋声。
他点击小立方体,一本泛黄的古旧书籍随着粒子投射出现在手中。
阿娜雅刚准备坐下休息,看到他拿出一支墨水笔,对着书籍勾勾画画。
“这是什么?”
见他不作声,她探头瞧去,发现墨水笔与皮纸迅速摩擦,短短几笔勾勒出一只荒原种的模样。
越看越眼熟,直到熟悉的刀尾出现,她惊讶道:“这不是之前古洲荒原的荒原种吗?”
陆谨继续低头描画,仿佛没听见。
种属:生态属荒原种
类型:特化型
变异部位:角部
特殊部位:尾部
攻击手段:刀尾攻击
特殊能力:钻地
生态区:古洲荒原
评价:心性狡诈,极度嗜杀
沉吟了一会儿,他摇摇头,在古洲荒原后面又加了个问号。
……
陆谨写完猎杀手记,合上书籍,突然回头差点撞上阿娜雅的鼻子。
“你什么情况?”
陆谨疑惑道。
“这是?猎手还需要写这些东西?”
听到此话,陆谨翻了个白眼:“当然了,这是最基本的记录。”
阿娜雅听完诧异道:“我一直以为猎手只负责猎杀就可以了…”
陆谨倒了两杯苦雀茶,递给她一杯,捂着杯子,他一屁股坐到沙发,点头道:“成功猎杀一次那不能算猎手,只有小心分析的才是好猎手。怎么不喝?尝尝吧,应该是刘青禾特意准备的。”
阿娜雅摇晃了一下苦雀茶,微微抿了一口,酸涩的液体在口腔化开,带来一股奇特的异香。她一连喝了几口,越喝越觉得滋味奇特。
陆谨摇着茶杯道:“虽说圣路伊德生活安稳,但是外面每一块集聚地都有自己的特产啊…”
阿娜雅认同地点点头,坐到他对面,迟疑了一会儿,询问道:“你明天打算怎么做?为什么要答应移植?”
陆谨捧着水杯道:“我也没同意啊,只是他直接拍板了…”
阿娜雅好奇道:“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陆谨转头看了看窗外,微笑道:“带他走出了复合丛林,我也是到了古洲荒原才知道有个青禾集聚地,考虑到刘青禾唯我独尊的性格,所以我猜八成就是他了。”
“那你明天怎么收场?”
陆谨听到她的问题,灌了一口苦雀茶,轻描淡写道:“看情况吧,实在不行装病拖一会儿…”
“装病,那能成吗?万一他找来医生不是露陷了吗?”
陆谨嘿嘿一笑道:“装病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其他办法我也在思考,但是我认为今天的事情可能是个契机。”
“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出现问题,不然我们全完了。对了,这里只有一张床,怎么休息?”
阿娜雅指着唯一的豪华棕色毛皮大床道。
“当然是我睡床,你找块毛皮垫一下,睡地上吧。”
“我是女士,你作为男士就不能谦让一下吗?”
阿娜雅据理力争道。
陆谨捂着杯子,眯眼说道:“你是女孩子不假,但是现在的身份是我的人质,你见过人质睡床的吗?”
“那也不能直接让我睡地上啊,我在神国都没有体验过…”
“太遗憾了,你今天正好有机会可以体验一下。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之前在乱泽拾荒地做事挺干脆的副官,怎么和我一起以后变得扭扭捏捏了。”
“那是工作,现在我不是副官。人质也有选择的权利啊,你的朋友在神国肯定比我舒服多了。”
陆谨听到这话,登时有些扫兴,不耐烦道:“我今天就睡床了,实在不行你也睡床吧。”
阿娜雅被这番“无耻”的话语给噎到了,良久吐出一句:“你是不是一早就打着这个主意了?”
准备休息的陆谨听到阿娜雅身后的话,头也不回道:“放心吧,你还没有迷人到这种程度。话说你的自信来源于哪里?”
“难道和我睡一张床还委屈你了?”
陆谨撇撇嘴道:“那倒不至于,不过黄毛知道了可能要杀了…”
“关他什么事?他又不是我的丈夫。”
“无所谓了,我睡床,至于你看着办吧,我也没有闲工夫和你在这里讨论这些了。”
陆谨说完,钻到了床上,盖上毛皮,手中不断摩擦着内口袋的立锥体,陷入了沉思。
阿娜雅见他似乎坚定地呆在床上不走,一番思考后,还是妥协了。
从衣柜里找到一块毛皮,将自己裹住,躺在了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贴到背部,让她打了个寒颤。
“这块生态区和古洲荒原相比,也太冷了吧…”
她的头脑里被冰冷的地面不断地刺激着,不停告诫自己这是虚幻的,企图凭意志力睡着,但是温度反让她的头脑变得更加清醒。
“你睡了吗?”
阿娜雅突然颤声询问道,没有任何回应,仿佛她一个人在这间套房里。
“你要不往里面挪一下,我也上去…”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感觉了,就算睡着个男人又怎么样,他要做什么早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一番自我暗示,抱着毛皮坐直身体,她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