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极致的黑，顾客女的眼中就像是藏了一滩早已死去的湖水，曾经的清醒被活活淹死在湖底，疯狂与怨恨染了色，肆意的扩散开来。
“我的钱.....有什么问题....？”
顾客女的语气和奚末想的不太一样，很是客气，甚至有点小心翼翼。
“没事，我看错了，我的问题。”
“我的钱.....有什么问题.....?”
很明显顾客女对这个答复并不满意，还在一遍遍重复着她的问题。
“姐，我知道错了行吗？你别盯着我了，我这就给你装好。”
“我问你....我的钱有什么问题.....!”
顾客女的语气突然加重，眼中的黑好像满的马上要溢出来，从头发流下的滴答声也逐渐变得更大，一种歇斯德里的气息从她身上传出。
“我....”
奚末的话还没说完，顾客女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直接从收银台前扥起来，朝着旁边的货架扔去。
几个货架直接被砸倒，上面的商品顿时都压在了他的身上，明明前一秒人还在收银台前，下一秒就被抛飞了，跟本没想到她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的腰啊....”
奚末正艰难地从“废墟”中爬起，可刚刚起身，便看到了顾客女的另一番模样。
眼中的黑顺着眼角流下两道滑痕，眼眶周围伸展出了数道黑色血管，在整张脸上蔓延开来。她的头发正张牙舞爪的挥舞着，像是某种深海生物的触手。
便利店的灯顺着顾客女的头顶打下，没有了收银台的阻挡，奚末这一次清楚的看见了，她脚下没有影子。
“我还不如被摔晕了呢....”
顾客女看着奚末，突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像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几缕头发停止了蠕动，整齐的把发梢对准了奚末。弓箭已经打磨的很是锋利，此刻正搭在弦上，对准猎物。
顾客女的眼中正在不断涌出黑色液体，就像是哭干了泪，剩下的只有黑。
头发组成的尖刺突猛然朝着奚末冲来，速度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随手捡起了个散落在地上的衣架丢过去。
“啊！”出人意料的是，顾客女看见朝自己飞来的衣架后，直接停下了攻击，赶忙收回所有头发来护住自己的头部，同时还本能的抬起双手挡在面前，身体不自觉的微微颤抖，好像她面对的不是一个衣架，而是扎根在心灵深处的恐惧。
“啪嗒，”衣架在触碰到头发的瞬间便被弹开了，没有产生任何杀伤力。就像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防御，最后阻止了一粒沙子的下落。
奚末看着顾客女的举动感到很是奇怪，明明自己扔出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衣架，为什么会让她怕成这样？
不过既然有用就先拿着，在自己手上胳膊上赶紧套满衣架。
另一边顾客女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散开了自己的防御说道：“我已经没必要怕了...没必要再继续害怕了.....!”
话音刚落，顾客女眼角的黑色血管突然爆起，眼眶中的黑色液体如瀑布般倾斜而出，身后的头发如狂潮般朝奚末爆射而来。
“我靠！你都这样了还能看的清我？！”
连忙闪身躲过几缕朝要害位置刺过来的头发，刚刚扭开便听到了身后商品被射爆的声音。
“没事的，反正去进货了，今天就当清理库存。”
躲过了一轮攻击，刚想喘息一口，这时一缕头发突然转变了方向，猛地朝奚末心脏位置刺来。
他没想到对方的控制力已经达到了这般程度，可能是在死亡威胁的不断刺激下，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力直线上升，他竟然真的反应了过来。直接压低身体，把重心转移到了右脚之上，以此为轴，向一傍闪躲。
在强大求生欲望的影响下虽然避开了心脏被刺穿，但手臂还是被头发划出了一道口子。
就在被击中的瞬间，奚末便感觉自己的整条左臂都失去了知觉，黑色的血液缓缓从伤口中顺着手臂流下，落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
撕开手臂上破损的衣服，看见有几根细微的黑线正从割伤处蔓延开来。
“姐，不至于吧，我把之前的东西送给你行不？你现在走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客女还是没有回复，她开始朝着奚末一步步走近，可能是准备用行动代替回答。
黑线的蔓延速度比奚末想的还要快，现在就连左脚都微微发麻，如果要是让其触碰到了心脏，那可真是不敢想象。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决绝。直接把身上所有的衣架都砸向顾虑上女，虽然对方嘴上说着不怕，但身体还是会本能的做出了防御反应，留出了几秒的空隙。
这几秒的空隙恰好是奚末的机会，他拖着发麻的腿直接跑到摆放面粉的货架前，随便挑了一袋，拿在右手上用嘴撕开后，扔向了顾客女。
随后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添油式打火机，在点出火光的瞬间也一同朝女人扔去。
身体的本能反应无法控制，藏在记忆深处的惊恐根本不能忘却。
顾客女在散开头发的瞬间，她的脸上便映照出面粉遇到明火后所缠身的光。
“轰！”
爆炸直接吞噬了她的身影，那个不断回荡的滴答声终于停下了。
但奚末没有时间放松，他咬着牙，把手指伸入了伤口之中，一把揪住了那几根黑线，猛的一拽便全都拉了出来。
黑线被拉出的瞬间，鲜红的血也随之散落而出。剧痛让他感觉从后脑到太阳穴的所有血管都一同被抽了出来，眼前都瞬间黑了一下。
“哈...哈...”弓着身子大口喘着气，额头浮出了一层细汗。
把手上拿着的黑线扔到地上后，发现那只是几根发丝，还像虫子般不断扭动着。
“好家伙，这是成精了啊，生命力比我还顽强。”
感受着手臂上的知觉一点点恢复，奚末悬着的心才逐渐放了下来。
“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总是打我....?”
“我有什么....问题吗？”
顾客女的身影从烟尘中再次出现，头发已经被之前的爆炸所烧掉了不少，裸露出了大块的头皮，上面有着几个让人感到惊心动魄的伤口，身上的衣服也已被烧掉了一部分，原本被掩盖住的多道青紫色血痕重新展露而出。
“哐当”一本书掉落的声音传遍了店里，奚末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轻松。
“你丫终于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