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梧市。
青甲正在厨房捣鼓,腰间系着一条围裙。
天黑和它回到了曾经的住处。
像是一个贤淑的太太一般,正在做着早餐。
而天黑坐在沙发上,闭上双眼正在小憩。
这次,青甲从超市买来了面包和鸡蛋,保质期好像快到了,但勉强能吃。
青甲手里握着一只鸡蛋,却抬手举在空中,仿佛在疑惑。
“下一步……是要做什么……”青甲盯着发热的锅底疑惑地问着自己。
下一步,正是将鸡蛋敲击锅沿,然后熟练地用一只手掰开蛋身,让蛋液自然利落地落入锅底。
这是煎蛋的最基本做法。
但此时青甲却在这一步上犹豫许久……
“蛋……”青甲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后将鸡蛋放在了锅的上方。
“咔——”
一颗未来有机会孕育出美丽生命的鸡蛋,被它捏得粉碎。
代表着生命的蛋黄,和蛋清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了一滩浑浊的液体。
随后,从青甲的指缝中,带着碎蛋壳缓缓落入发烫的锅中。
“呲……”
接触到蛋液后,传来仿若生命终结的悲鸣。
随后,第二只、第三只鸡蛋也被它捏得粉碎。
“翻炒……”青甲对自己说道。
随后它开始了看起来完全不熟练的翻炒。
一番整治之后,青甲拿出两个盘子,它在盘子的底端放上一片方形面包。
随后将焦糊的鸡蛋摆放进去,随后压上上面的一层面包片。
这样,一个简单的早餐,就制作完成了。
“吃早餐了。”青甲说道,随后将盘子放到桌面。
闻声之后的天黑张开双眼,来到了餐桌前。
随后他就看到了那面包缝中焦糊发黑的鸡蛋。
他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而是坐下并捧起了食物。
一口咬入嘴里,完全没有咸味,天黑立马就知道,对方忘记放盐了。
而在接下来的咀嚼中,他的嘴里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那是碎蛋壳在自己的牙齿中间被磨碎的声音。
天黑想起之前在这里吃的肥美多汁的肉排。
和第一次自己在这里吃到的第一餐,手上的面包,这简直是连食物都不算。
但天黑总是会思考的生物,从见到青甲开始,他就想着一件事情。
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天黑也这样想道:
虫化仿佛……不止是在改变着青甲的身体,也在不断侵蚀它的记忆。
只是短短的一夜蜕皮,却让它连早餐都不会做了。
天黑看着坐在正对面的青甲。
此时它依然用着之前的吃法,将整块面包塞入嘴中,用锋利的口器将其磨碎。
它并没有柔软的舌头,因此无法辨别出食物的好坏。
当将食物全部送入腹中之后,青甲问道:“怎么了,不合你的胃口么?”
“没……”天黑摇头道,“一直都这么好吃。”
随后他胡乱地将手上的早餐塞入了嘴里。
“我吃饱了,慢吃。”天黑擦了擦嘴,最后起身,他回到房间。
房间内有一个全身镜。
他站在镜子前,脱掉了自己的上衣。
现在的他正在仔细端详自己的肉体,可能是因为虫化带来的影响,现在的他身材显得精壮。
他长大了,白皙的皮肤下,是肌肉线条分明的肉体。
“呵……呼……”天黑闭上眼,深呼吸。
现在的他,正在细细地感受着自己的肉体,以及虫化的力量。
自己哥哥的逝去,并没有让他变成普通的人类,与此相反,虫化的能力,留在了他的体内。
并且帮助他,与虫化母体建立了连接。
在天黑闭眼的期间,他的体温也在迅速升高。
汗液开始从他的皮肤处渗出,随后眉心处慢慢突破生长出了两条触角。
这两条触角,犹如水晶丝一般透明好看。
它们在轻轻摆动,随后,就算是闭上双眼的天黑,也能通过触角辨别房间里的各种气味。
随后,他的身体也在加剧变化,虫甲像是幻化一般地出现,并急速覆盖到了他的身体各个部位。
天黑,虫化!
纯白的虫甲覆盖,随后轮到头部。
分泌到体表的原液,渐渐覆盖住整个头部,随后硬化!
此前的虫化像是变异,而这次全新的力量,则是像盔甲一般。
洁白的虫化者,在此刻诞生!
当虫化完成后,天黑的感知能力进一步加强。
他走出房间,此时的青甲正坐在餐桌上,它仿佛在努力地回忆着过往。
它从思绪中回归现实,扭过头注视着天黑。
“你果然进化了……”它开口道。
天黑只是低头伸出自己的手掌,现在他感觉到力量充盈在自己的体内。
“但是,现在的你,仍旧很弱小。”
“我出去一下。”天黑打断道。
“需要我跟你一起么?”
“不必了,现在很多的虫化者都在蛹里出不来,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只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天黑说道,“还有,煤气没关。”
青甲听后歪过了头,随后起身去厨房将煤气罐的阀门拧上。
天黑也在这个时候出了门。
他知道,现在的青甲需要时间去整理自己的思绪。
出了门之后,天黑解除了虫化的状态,赤裸着上身走在大街上。
所有的虫化者结蛹之后,幸存者们从楼房中畏畏缩缩地出来。
现在能看到街道上偶尔有几个人。
但是他们都不敢靠近天黑。
对于此事天黑倒是无所谓,因为这些幸存者并不是他出门的目标。
之前虫化成功之后,通过触角,天黑探知到了一股熟悉且厌恶的气味。
那便是,蜈蚣。
没想到他还没死。
天黑握紧拳头,心想是时候算账了。
与此同时,地下停车场。
蜈蚣已经可以熟练地操控自己的宿主了。
此时的他,正操控着自己的宿主进食。
而食物,是一只死猫。
僵硬的死猫尸体被蜈蚣寄生着的人类用牙齿咬开,嘴上还粘着一嘴的猫毛。
而蜈蚣趴在宿主的背上,两侧的嫩黄虫足蠕动。
这个可怜的家伙,在濒死时虫化为了这副姿态,但可惜的是,他完全没有结蛹蜕皮。
也就是说,母体并不接纳他……
连最低等的虫化者,他都比不上。
红蝗对他的嘲笑从未在此刻显现得如此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