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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尾声:过去的,终将归于尘土

陨灭以后 默语铭 4835 2024-11-14 19:30

  大红色的闺房里,乐雅细心的为杨紫陌整理头发,将她打扮的精致无比,弄得杨紫陌双手不断的抽搐着,想要将头发放下来。

  “别乱动哦,作为一个即将嫁人的女孩,这可是你一生中最靓丽的时刻,自然要拿出最好的一面!”

  “可是……”

  杨紫陌抿了抿嘴唇:“阿谟是你的人,我怎么可以……”

  乐雅轻轻捂住了他的嘴:“傻孩子,喜欢人可不能这么扭捏,再说了我不是同意了吗,他独自一人活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我不想他再这么孤独下去了,所以,放手又有何不可?”

  看着乐雅脸上温和的笑容,杨紫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任由乐雅进行摆弄。

  当杨紫陌带着红盖头,在乐雅的牵引下走出来的时候,杨谟穿着着最正式的军装,正站在那里坐立不安;

  看着伴侣这种样子,乐雅有些哭笑不得:

  “还在愣着干嘛,快点按照我说的来!之前你可是答应过我,难不成又准备又一次食言?”

  杨谟仍旧迟疑,但在乐雅的眼神胁迫下,他还是拿出了放在口袋里的戒指,轻轻的拉起杨紫陌的手,戴在了无名指上。

  乐雅将两人的手牵在一起:

  “以后,就是夫妻了,祝愿你们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乐雅眼角逐渐渗出了泪水,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的灿烂了。

  远处,几人躲在房屋内透过缝隙观摩着这场简陋却意义重大的的婚礼,纷纷陷入了沉默……

  ……

  摇晃的轮船上,有的只是数不尽的沉默,还有隐藏在其中的一点点期待;

  站在甲板上,背靠着汹涌的海峡,怀抱着过了满月的孩子,眼眸之中尽是温情,而怀中的小家伙也扑闪着自己红色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周围的一切,额头上的纹路忽明忽灭。

  “小启他,真的没事了吗?”

  在一旁小心看护的夫妻两人同时摇了摇头,杨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回答:

  “我已经按照得到的方法实施了,目前并没有什么大碍,这些症状估计再过一段时间才会消失。”

  杨紫陌继续补充:“而且这段时间小启已经不用再阿谟不断的用血喂养了,除了聪明一些,也越来越像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了。”

  宠溺的摸了摸怀中孩子柔软的头发,心中又升起了一些怜惜,又有些担忧的看向打哈欠的杨谟:

  “阿谟,你的瞌睡怎么越来越严重了,开拓辛苦,就没必要那么为难自己的,没人会责怪你休息的。”

  杨谟耸肩:“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应该不碍事,只是到了休眠的时候了吧,以前常有,像最近一次睡了十几年,但放心好了,并没有什么影响。”

  乐雅轻叹:

  “真是苦了你们啊……”

  正值正午时刻,已经削去了暑气的阳光不再毒辣,乐雅也就没有再往他处去,只是静静的在甲板上,看着远方若隐若现的黛青色线条。

  离大陆已经不远,又正值午饭时刻,那远处也出现了直冲而上的袅袅青烟,奇特的景色也唤醒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让她的嘴角也翘了起来:

  “有以前的味道了啊,就是不知道多久,才能回到曾经的那种样子呢,或许,阿谟能够看到吧……”

  “别那么丧气了,我会努力工作的,争取让你早点看到。”

  杨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打着哈欠靠在乐雅身旁,一起观看着逐渐出现的大陆。

  当轮廓成为肉眼可见的景物的时候,港口上的欢迎程序也正式展开,看着逐渐沸腾的人群,即使数量并不多,但也足够触动一些人心中的弦。

  “我们回来了!”远在港口上的林迮带头;

  “我们回来了……”乐雅还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任由它滴落在甲板上。

  ……

  简单的葬礼上,杨谟看着陷入长眠的林迮,心中满是复杂之感;

  蓦的,他转过头去,看见窗边一闪而过的影子,思索了一下,这才跟了上去。

  柔和的月色下,林徐双手抱膝,静静的坐着,即使月光明亮,也照不清楚他深埋着的脸庞;

  “怎么说也算是你最后的亲人,你就是这个样子吗?”

  “要你管!”林徐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一壶酒递到了他身旁:

  “哈……尝尝这个吧,喝了之后心情或许会好一些,这可是我亲自酿的,窖藏已经不多了。”

  林徐抬起头,看着这个让他们接入现在境地的,似乎有些睡眼朦胧的人,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壶,狠狠的一口喝干;

  柔绵的液体划过喉咙,清醇的味道瞬间引爆味蕾,但紧接着的,就是一股气直冲脑门,让他脑袋开始变得昏沉。

  仿佛一个引子瞬间将所有的火药引爆,林徐再也藏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膝盖颤抖了起来:

  “老鬼……”

  始大陆树影婆娑,却掩不去这一份悲伤与孤寂。

  ……

  看着依旧在阅批文书的乐雅,柔和的灯光照亮她的侧脸,显得份外的和煦,杨谟端着泡好的茶走到一旁,为她放松肩膀:

  “这么晚了,就别工作了,你已经是最后的独苗了,要好好爱惜自己,才能看到想要的东西呢。”

  乐雅放下手中的文件,轻轻舒展自己的身体:

  “阿谟,你还记得曾经的日子吗?”

  “记忆犹新啊……”杨谟打着哈欠,将东西收拾好,放回原来的地方。

  乐雅叹了一口气:“可我却忘了很多,大多数都只是一些模糊的影子。”

  “没关系的,忘了就忘了吧,那些虽然美好,但后面的那段日子太过恐怖,忘了也是一种好事。”

  乐雅转过头去,看着整理东西的杨谟,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呀,还是和曾经那个样子,那些刻骨铭心的事情怎么能够忘记呢?我只是想听你说一些肉麻的话呀,没想到,你还是曾经那个傻乎乎的家伙。”

  “哈……虽然有些傻,但你不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嫁给我的吗?”杨谟反问。

  “是啊……”

  声音逐渐的衰弱下去,杨谟也并没有在意,只是回头看,发觉乐雅趴在桌子上睡去。

  整理完东西后,杨谟看着仍旧趴在桌子上的乐雅,无奈的摇了摇头,自从自己回来后,她似乎就彻底放飞了自己。

  走过去准备将乐雅抱到床上,但双手触及的那一瞬间,杨谟整个人都僵住了:体温逐渐散去,脉搏早已消失,即使脸上的笑容依旧,乐雅却已经没了气息。

  “这就……走了……说好的要一起的,这次却是你失言了……”

  ……

  迷你的重剑挥舞的呼呼作响,杨谟手持着木剑陪练,剑尖轻点,却总能将重剑拒之于外,直到杨启再也提不起,这才作罢。

  “阿爸,我还可以再坚持一会儿的!”

  杨谟打着哈欠,略带宠溺的摸了摸他被汗水打湿的的头发,温和的说道:

  “今天已经有事喽,基地在今天正式完工,我还要去主持典礼,所以就到这里吧,再说了,你今天的功课可没有做完,到了上学的年纪,就该乖乖的!”

  杨启顿时焉了下来。

  在一旁,早已换成戎装的杨紫陌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嘴角轻轻的翘起。

  “今天,我们告别曾经的恐惧,再度踏上始大陆,正式完成这个基地的建设,从此,我们可以向游荡在这片土地上的英灵回答;”

  “我们并没有辜负他们的牺牲,我们终究还是踏上了回家的路途,即使已经陨落,但我们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还能站在世界之巅!”

  底下是如同雷鸣般地掌声。

  典礼结束之后,乐雅静静的坐在长椅上,但坐在一旁的杨谟却在不停的打哈欠,而且愈发的严重:

  “阿谟,你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这样可不是办法,要不然去沉睡一段时间算了。”

  “你看啊,基地已经建设完毕,就等下一批人的来到;小启也已经平安的长大了,到了开始学习的阶段,你真的没必要再这么硬撑着了。”

  杨谟摇了摇有些昏沉的头脑:

  “那……好吧,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第一次听到杨谟提出私人的要求,杨紫陌立刻来了精神:“你想去哪里?要不要我们一起陪你去?要不要带上……算了,他还太小了,要不就我和你吧。”

  杨谟打了个哈欠,看着正在思索各种方案的杨紫陌,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去老家的原址看一看,其实也不怎么远,并没有什么值得准备的。”

  说着指向南方:

  “往那边走,也就十几公里而已。”

  只是杨紫陌并没有要改变的意思,杨谟也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继续去监督杨启的学习去了。

  不算长的路上,杨谟一直在抓着自己的头发,试图回想起自己梦到的东西,他记得他梦见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可回想起来,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但他有一种预感:是时候该结束了……

  ……

  巨木遮天,叶影蔽日,行走在应该是回忆中的道路,却没有见到丝毫熟悉的痕迹,百多年的沧海桑田,这一切,早已被磨平了。

  但即使没有了参照,杨谟也依旧走的非常准确,重剑挥舞,在满是草木的林中开辟出道路,杨紫陌则是紧紧的跟在后面。

  不知过了多久,杨谟终于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东西,杨紫陌凑了过去:

  那是一面玻璃做的碑,早已被腐蚀的面目全非,若不是边角之中的晶莹剔透以及不似天然的形状,那将是完全无法辨认。

  “你知道吗,当年我参军有了名头之后,村里人为了纪念,就在这里竖起了一座碑,看见这座碑后,只要再向前300m,在左转20,右转并前行两百多米,那里就是我家……”

  杨紫陌沉默的听着,随后跟上杨谟的脚步,向着那边走去,向前300m,左转20m,再右转一直前行,直到过了两百米,杨谟不再往前走了,只是叹了一口气;

  “算了,过去的,就让它成为尘土吧,无论怎么追究,终究是痕迹都找不回来了……”

  杨谟轻轻的靠坐在一旁的巨树下,慢慢的闭上了眼:

  “让我睡一会儿……”

  杨紫陌抿着嘴唇,迅速在周围翻找起来,即使倒刺刮破了皮肤,鲜血在翠绿下异常的刺眼;

  不知寻找了多久,但应该是上天保佑,在一堆腐朽的不成样子的东西里,她翻出了一块被玻璃封好的东西,里面是一张照片,即使已经褪色严重,但也能够看见熟悉的人;

  在笑的灿烂的杨谟身旁,是和他相似,但年长了许多的人,所有人都笑的灿烂,一如当年的岁月。

  “阿谟,你看我找到了什……”

  转过头去,杨紫陌愣住了,眼泪不住的划落,迅速冲了过去,想要抓住那些纷飞的光点,但最终只能是无力的跪在地上,抱着这一套仍有余温的衣服,以及不再沉重的重剑。

  耳边似乎传来隐约的话语: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必念想,也不必彷徨,一直走向明天,我会看着你们的……”

  哭声逐渐扩散开来……

  ————

  “还没有睡够吗?”

  犹如银铃一般的声音回荡,将有些迷糊的杨谟唤醒,有些困惑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我比你年长一些,所以你可以叫我灵,或者姐姐。”

  杨谟:“……”

  灵轻笑:“好了,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事情要一点点来,第一件事,我们是要先逃命呢,我可不想好不容易碰见的同族又这么没了呢……”

  “至于目标嘛,就是找到创生序列一,这是我和你做的交易,你帮我,我带你见识这个世界。”

  看着伸过来的手,杨谟迟疑了一下,还是握了上去。

  “那么,就说定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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