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转危为安
“快快快,把有用的东西都搬上车,过会儿回到酒店再分。”
这是一家很寻常的小超市,租来的一层如同小仓库般挤满了商品,墙壁与店面都没有经过装修,只是在门口摆了个小黑板便算是招牌。
换作以往,封月修大概一辈子也不会进这种地方,可在朝不保夕的今天,在那群忽然变异的生物闯进人类世界的那刻起,这种平时人少、位置偏僻的地方反而成了幸存者的首要选择。
狭小昏暗的空间内,几名年轻男子手持临时赶工的木质盾牌,堵住个个口子,神色严峻地飞速扫视着周围。在他们身后,还有几人拿着劣质刀具掩护,整个店内安静地几乎能听到每一个人的呼吸声。
“小兄弟,看你这状态也不太好,还是去后边帮忙吧。”
说话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有着不符合年龄的超短白发,看起来就像是一层糊在脑壳上的鸡毛,有那么点毛骨悚然的感觉,除了与他一同逛街的老婆,这里怕是没有第二个人能看出他年龄上的深浅。
“谢了老李。”
封月修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那柄将水果刀与拖把柄绑在一起的长枪,也加入到搬运的队伍当中。
人群里,一个美艳的少妇略有幽怨地瞥了眼站在前方的老李,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兜里偷偷塞了两盒零散香烟。这支队伍的领导人虽然恰好看见,却并未多说什么,毕竟只是临时组成的队伍罢了。
这里用的是一辆老式三轮。开车是不可能开的,汽车声音太响,但凡引擎发动必然会引起潜伏在暗中的猎杀者注意,到时候怕是连躲藏的据点都会失去,而电动车又集体抽风失灵,眼下只能用最原始的人力来堆,索性他们的酒店离这所小超市不远。
“没看出来啊,长的倒是虎背熊腰,结果确是个银样镴枪头。瞧瞧,才搬几件东西就把你给虚成啥样。”
美艳少妇见封月修已经满头大汗,身上更是传来股恶心的汗味儿,不由更加嫌弃。
“行了,大家都有各自的难处,你少说两句。”
老李有些歉意地望了望封月修,随后无奈叼起根烟,单手朝兜里摸了摸,却又将打火机放了回去。
漆黑的夜里,只有孤零零的路灯撒播着为数不多的光明。四周皆被白稠浓雾所弥漫,这支十几人的队伍护着辆小三轮飞速穿梭在街道阴影之中,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安静,整座城市仿佛都陷入沉睡,只有路边冷不丁遇到的干涸血迹与奇怪碎片,预示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呜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忽然响起,封月修那神游天外的脑子猛然清醒过来,只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热量从躯体之中散出。此刻,他仿佛成为一个不断制造热量的熔炉。
“见鬼,见鬼!这么大的声音搞不好会把虫子和变异兽都引过来,咱们赶紧找地方先避一下。”
带头的中年男子虽然体型有些发福,但在领导与判断上却相当合格,几乎就在众人转头涌入旁边警察局的瞬间,一只奥迪大小的短腿生物,拖着恶心掉毛的尾巴从他们背后蹿了过去。
“来两个兄弟,跟我去拿防爆盾牌。”
“带我一个,黄老大。”
领头男子名叫黄汉明,是个四十多岁的老油条,他那肥嘟嘟的大脸与肚子给人一种独特的亲切感,在听说他的职业是警察后,大家便把行动与安排一并交给了他。
目前看来还是很不错的,刚才的千钧一发使得不少人都对他多了几分信服,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接下来的处境怕恐怕会很不妙。
大部分监狱都修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但事无绝对,现在城市发展过快,原本偏僻的地方也多数繁华起来,而在这条主干道边上几百米处,便有这么个例外。
无论是服役的恶徒趁乱越狱,还是某些变异生物供入内部,都不是一个警察想要看到的,在以戒备森严闻名全球的华中国内,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遭,而一些列的怪事也似乎开始朝着难以预测的方向发展。
“这警局里怎么没个人啊?”
封月从裤兜里修掏出一个小手电,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左手拳心对外,将其摆在胸口处,右手紧握一把略长的水果刀,弓着腰一点点往房间内走去。
这小子练过?望着封月修那协调完美,十分轻盈的步子,黄汉明愣了片刻,有些动作可不是依葫芦画瓢就能学会的,得各方面拿捏得恰到好处才行,普通人往往需要通过反复练习来养成习惯。可这同样很奇怪,按理来说这样的人普遍都是一流高手,又怎么会虚成个八百斤胖子的模样呢?
不知不觉,封月修已经走到队伍最前方。室内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枪支、器械落了一地,三人几乎同时停下脚步,而先前带头的黄汉明此刻已经落在队伍最后方。
你们两个卖我?封月修眉头紧皱,这两个老六和自己已经拉开好几步远,倘若真有什么突发情况,凭他们的实力明显来不及支援。
也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滚动声忽然从架子右侧传来,三只手电同时转向,然而正前方货架忽然倒塌,随之现身的是一只约两米长的大老鼠。果不其然,站在最前方的封月修首先成为被攻击击的目标。
身后二人看了看手里握着的短刀,再瞥了眼前方老鼠口中那近乎半米长的小尖牙,双双轻垫着脚步跑了出去。
“我日你大坝!”
手电落地摔坏,昏暗的室内伸手不见五指,唯独压在封月修身上的老鼠,眼中正如同小灯泡般散发着幽暗的绿光。一股浓烈的恶臭,夹杂着淡淡的腥臊味儿,配上口中时不时落在封月修身上的粘稠汁液,整个就是一生化老鼠。
封月修双手使劲抵住大老鼠那短到几乎没有的脖子,他的脑门青筋暴涨、皮肤隐隐泛红,肩头被短小精悍的爪子压得生疼,似乎随时都会裂开。
身上的老鼠一次又一次拉长脑袋朝下撕咬,短短半分钟时间他的脸上、身上已经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浸湿他的白T恤,也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血痕。
人力终究有限,待跑出去搬救兵的人成群结队探进来时,封月修的左肩不可避免被咬下一块肉来。
正常来说队伍里的人落单后被抓、被杀,那都是不可能去救的,能不能打得过暂且不论,在这个什么都缺的时候,但凡一点点小小的擦伤都可能导致极大感染,到时候又有多少人会为了伤患去人流密集的地方寻药呢?
但此一时彼一时,警局门口不断传来巨型生物爬过的声音,前方的警报声早已引来无数城市之中的狩猎者,而距离声源百米开外的警察局,则绝对会被殃及池鱼。
事已至此,想要置身事外已经不可能了,那些好不容易得来的物资更是一点也带不走,不想办在这里法苟上几天,又如何才能活命?
“快一起上,趁它搞出大动静前把它宰掉,万一是群居的放跑就麻烦了!”
黄汉明嘴上这样说着,他当然希望老鼠死掉,最好带着下边可怜的家伙一起完蛋,否则自己偷卖队友的事情不说清楚,就很难再成为队伍里的话事人。
“好,一起上!”
“上啊,谁怕了!”
然后封月修就看到所有人嘴里喊的起劲,多数已经围上巨型老鼠,可就是没人敢上前来支援,甚至还有一个白痴在给手枪装弹。
“唉,算了算了,反正我早就该死了,能撑到现在也算是老天眷顾。”
早在几小时前,封月修刚从另一个世界回来,原本网上认识的大佬轻轻松松带着自己刷关,奈何途生变故,本是出口的大门,背后却是条永远也走不完的台阶,为了不拖累大佬,他悄悄一人跳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也不知道老大有没有走出去。”
他生平正真走心的朋友不多,算是救过自己一命的大佬显然位列其中,一想起那倾国倾城人容貌,他的心中便涌起一丝失落。双手频繁抖动,显然已经到了体能上的极限,如同短剑般的小尖牙轻易刺穿他的右肩,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地面,也将围而不攻的人们再次吓得退后几步。
唰!
银色的闪电一闪而逝,散落四周的血液开始朝着封月修身边凝聚,直至形成一个难以理解的阵法模样。
忽然间,硕大的劲风吹翻四周林立的物架,一道耀眼白光从阵法中心迸射而出,好似核爆时的场景那般,强烈的白光仿佛能够射穿厚重的墙壁,即将把整座屋子蒸发或是燃尽。
朦胧之中,只听“噗嗤”一声轻响,待人们的视线逐渐清晰之时,巨大的尸体已经侧翻在一旁,封月修正如同死狗般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地喘着粗气,而他身边,则凭空多出个人来。
警局正上方,可怜的屋顶再次被掀翻,先前强劲的大风吹淡了看似浓稠的白雾,也吹散了遮在众人头顶的乌云,一轮清澈的月光透过屋顶,静静洒在少年略显修长的银发之上。
“你是我的御主吗?”
清亮且充满磁性的声音从他喉咙之中传出,宛如天籁。他的身材修长,穿着淡蓝色紧身牛仔与一件纯白的外套,宛如银纱的齐肩长发随风摆动,颇有几分玉树临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