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瞒天过海

　　在这几天里，李山从鼹鼠里获取了一些关于罗德里格斯的信息，其中有一条消息让李山欣喜不已，两天后会从罗德里格斯外面提升一批二等公民，他们的信息会从外部采集交由技术部录入，最重要的是刚好是李山这个分部负责。这是李山的机会，他应该抓住也必须抓住。

　　那一天，李山很早就来到7区技术部，像往常一样，他安静的进入控制室，做在电脑前像往常一样忙碌起来。

　　这时楼梯中传出哒哒的脚步声，在7区的技术部，一共就几个工作人员，他们的步伐急缓是不一样的，仔细听可以辨别出他们的身份。李山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每一天都是第一个过来工作，对于同事们的脚步声再熟悉不过。更何况乔安娜是7区技术部唯一的女性，脚步声和其他人的差别更大。

　　李山拿着杯子，到走廊上接水，用余光瞥了一眼楼道上的人，果然是乔安娜，她此时正朝着这边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闪存盘和其它杂物。

　　这是李山最紧张的一次，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当乔安娜几乎快穿过他的时候，就是现在，他猛地一回头往前一撞。

　　成功了，乔安娜倒在地上，手中的杂物都掉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李山赶紧蹲下来将东西捡起来，在哪儿呢，李山在地上巡视了一圈也没发现那个闪存盘。他抬头一看，不好，那个闪存盘已经被乔安娜捡起来了，李山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这种机会可不是说有就有的。

　　在乔安娜转过身捡东西的时候，李山将钥匙踢进饮水机下。“过来帮一下，我够不到，钥匙在饮水机下面。”乔安娜白了李山一眼，将手伸进去，李山顺手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迅速将U盘进行了调换。在罗德里格斯这种外部存储器都是统一规格统一制作，从外表上看起来是没有任何差别。

　　“不好意思啊。”李山露出了讨好的笑容。乔安娜没理他，头发一甩就走了，看起来是对李山厌恶极了。

　　在她走远后，李山将被换的U盘放在接近饮水机的地上，回到控制室。李山发现自己的额头上都是汗水，他用袖口擦了擦自己的汗水。他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注意力却集中不到屏幕上。

　　很快，楼道上又响起脚步声。

　　“这肯定不是我的U盘，里面的东西我一清二楚，这个根本不是我的。”

　　“你确定都保存在了U盘吗？嘿，这里有个一模一样的，快看看是不是你的。”

　　“原来在这，我还以为在家里的时候拿错了呢。”

　　“那这个空的U盘是从哪来的？”

　　“别管它了，去挂失就行了，办正事要紧。”

　　随着脚步越来越远，李山叹了口气，听声音应该是乔安娜和另一位工作人员乔治，听他们说那个U盘是空的，看来秃头男给的U盘里的程序有自动删除数据的功能，不过也说明这个U盘已经被读取过了。看来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只要这个U盘中的东西不出问题，他就不会暴露。

　　其实李山一开始就得很清楚，如果是自己上传到系统中风险太大，而且自己无故上传文件，还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万一秃头男给的东西留下痕迹，李山的嫌疑太大。所以李山借用了他人之手。录入信息这种事情一般李山不用参与，这样可以避嫌。在第七区的技术部工作的人其实特别少，只有两个一等公民和李山经常在这里工作，工作特别忙的时候可能会从其他分部调人过来帮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工作会由其中一个一等公民乔治负责，因为他长期负责这类工作，而另一位一等公民乔安娜主要负责和其他的部门进行协调和沟通，这不是固定的，当一个人的工作很忙的时候，其他人会去分担他的工作。

　　昨天乔娜没有在技术部工作，说明她很有可能去外面录入准二等公民的信息，可能不久后就会回来，按照乔娜的习惯，她会把数据拷贝一份放在U盘，自己只要换了那个U盘，就能借他人之手，完成U盘的数据读入。

　　饮水机那块地方是监控盲区，也是李山下手的最好地点。李山没有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很快，他就是一等公民了。

　　之后的几天里，罗德里格斯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除了竞选的候选人的造势。李山悬着的心开始一点点的放下。

　　生活又好起来了。李山的工作薪酬果然变多了起来，虽然一等公民的审批还没下来，但他至少现在可以多去看父亲，不必为了一点点加班补贴忙碌一天。

　　李山带了虫饼和藻饼，走到了父亲的病床前，扶着父亲那双干枯的手，“爸”，他把虫饼和藻饼掰碎，一点一点喂进父亲的嘴里。在这个时代，万物凋零，除了人类，就剩下生命力顽强的虫子和藻类。人类的蛋白质和维生素来源主要来自虫子和藻类，这些食物进行无毒处理和压缩风干后成为了罗德里格斯中产阶级的主食，对于李山来说，是他这辈子能触碰到的最高美味。而现在，他终于可以以这种方式为父亲尽孝道。

　　父亲看起来昏昏沉沉，只是看着李山，被动的吞咽着食物。李山有点心痛，曾经父亲是他最好的交流者和倾听者，现在他有好多话想对父亲说，他想告诉父亲他们很快就是一等公民，他还想告诉父亲他们现在衣食无忧，不再食不果腹。他希望父亲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父亲以他为傲，但如今两个人四目相对，却不能畅所欲言。

　　李山心痛啊，这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他最能体会，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一天天变老，头发一根根变白，就好像每时每刻在他的心头上刻下一道伤痕。父亲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也是他活下去的支持。

　　“山，”父亲轻哼了一句。

　　“在，爸，我在。”李山很激动，父亲终于认出他了。父亲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要好好活着。”父亲突然抓着李山的手。

　　之后不管李山怎么和父亲交流，父亲都是那句话“活下去”。

　　在回去的路上，李山决定以后要多多陪伴父亲，父亲时日无多，他想让父亲走得安稳。

　　这一阵罗德里格斯进行了多次竞选民意调查和竞选预测，大部分调查都是显示斯利商会支持的候选人占据优势。这是因为斯利商会只支持一个候选人，这样能集中选票，而塔克塔克集团和其他商会之间在候选人上产生分歧，选票被分散开来。

　　各个区陆续开始选举投票，斯利商会支持的候选人对民意的把握非常准确，包括减少对基地解放组织的军事活动，提高公民待遇，减少二等公民的数量，提高二等公民的上升条件等。这在一等公民看来都是非常符合他们利益的举措，谁也不希望外来者和自己分紧张的资源。

　　所有人都觉得斯利商会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然而，几天后大选结果出来了！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一直默默无闻的塔克塔克集团支持的候选人居然赢得了选举。李山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正从医疗部回来，他意识到这可能是秃头男给他的U盘带来的效果，秃头男很有可能是塔克塔克集团的人。

　　不过这样也好，塔克塔克集团得势对他提升为一等公民有很大的帮助，李山的申请已经提交上去，就等结果下来那天。

　　“好日子终于要到来了吗？”李山感觉是在做梦一样。

　　在消息出来几个小时后，斯利商会总部中，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在一名高管的陪同下正在前往参加会议，这次会议很重要，商会的高级管理层和重要成员都会参加。男子看起来心事重重，他的头发整理的一丝不乱，鞋子也是擦得发亮，衣服更是十分崭新，看起来为这次议会做足了准备，本来他现在应该是兴高采烈的来邀功。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感觉空气像是凝固成固体压在每一个人胸口上，让人喘不过气。男子在会议室外等了一会儿，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向他慢跑过来，那个人向他耳语了一句，男子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坦然地走进了会议室。

　　“杜兰德先生，希望你能对这次竞选结果有个好的解释。”坐在最前面的肥胖男子最先发声。

　　“这次竞选无论是宣传造势，还是对民意的把握，我们都做足了准备，对于总统之位，我们可以说是胜券在握，没有理由会失败”面对着几十人的犀利眼神，杜兰德并没有感到压力。

　　“我们不是来听你解释，对过程也不在意，我们只是想要一个交代。”会议室中一个女性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我想你不会忘记你曾拍着胸脯向我们保证过一定会成功”一个高瘦的男子附和道。

　　“我们对你很失望。”“别在浪费我们的时间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表达他们不满的情绪。

　　“安静，请各位安静一下。”杜兰德试图把握会议的局势。

　　“听我说，我们这次做足了准备，民意是倾向我们的，塔克塔克集团和其他财团各怀鬼胎，团结不到一块，按理说胜利者应该是我们。”

　　“其中必定有人以不正当的手段在干扰选举。”杜兰德大声补充道。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塔克塔克会走出这一步，以往财团之争都是对民众施以舆论和福利，对政府官员以拉拢为主，但都在自由联邦的法律框架以内，不过也可以看出塔克塔克的处境已经是危如累卵。

　　“有证据吗？”有人质疑道。

　　“已经有一些眉目了，相信大部分公民都对这次选举充满怀疑，即使没有证据，我们也可以让它有。”杜兰德微笑的说。

　　“现任总统还没完成交接，这是我们扳倒塔克塔克，主导罗德里格斯的大好机会。”杜兰德看上去充满了自信。

　　“我会向各位证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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