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改行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探进窗户中，圣村的学校传来阵阵的儿童的朗诵声，虔诚的信男信女们早早就将街道和教堂打扫得一尘不染，就连那座高大的雕塑也被擦洗了好几遍。李山很早就醒了，但却没有起床的欲望。

　　李山在这里已经待了半个月了，这里的情况他大概已经搞清楚了。

　　圣地教的教育很发达。他有时候会跟着孩子们一起上课，他发现低年级的孩子们大部分学的都是诗经，而高年级的孩子会接触和医学有关的知识，资质好的孩子会被传授更高深的知识。这或许就是圣村的医学科技能不断代的一部分原因吧。

　　圣村的电子图书馆是开发的，教士和孩子可以在里面任意查找资料，包括一些医疗知识和生物知识，但是很可惜，李山只能查阅，没有拷贝的权限，不然他真的很想把这些东西带走，这可是人类知识的结晶。

　　圣地教的武器装备以轻火力为主，并没有装备无人机和防空武器，也没有重型的装甲车和中远程武器，军事实力和自由联邦，基地解放组织相去甚远，但比起猎犬帮和欢愉教派还是很强的。

　　总之，圣村没有大黑说的那么拘束和古板，相反，据李山这些天对圣村的了解，在这里生活的人们的幸福度和自由度都是非常高的，而且这里让李山觉得非常舒适，这也是他没有立刻离开的部分原因，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想帮鼹鼠将圣村的情况摸清。

　　令李山感到奇怪的是，据他的了解，圣村应该掌握了部分食物的生产技术，但这些天都没有找到圣地教的任何有关生产的设施和场地。就连药物生产车间也没有看到，要知道圣地教之所以能发展得那么快就是因为他继承了核前时代的部分医疗技术和制药技术，圣地教的医疗水平甚至比罗德里格斯的水平还要高。但这些天他看到的物资都是从外面运进来，难道圣地教在圣村外还有其他基地？

　　李山坐在床前，看着窗外的这片和谐的景色，大概只有信仰才能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将人类团结起来吧。信仰的力量真的很强大，也很可怕。

　　“咚咚……”

　　“请进。”

　　门外走进来了一个教士，“愿神赐福与你，先生，主教有请。”教士摆出宗教的手势恭敬的说道。

　　“好。”李山穿好了衣服，跟上了他。

　　李山来到上次和主教见面的议事厅。他觉得这老头见自己一定有事，是逐客令也说不定，毕竟自己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了，再待下去自己都不好意思。不过真的要离开这片世外桃源，李山还是很舍不得的。他很喜欢这里，喜欢孩子朗朗读书声，喜欢在图书馆消磨时光时的慵懒，喜欢这里淳朴纯真的风气。

　　“愿上帝保佑你，先生，这几日在这里还习惯吗？”大主教依然是穿着那件红色衣袍，坐在椅子上，臃肿的身材看上去就像一团红色的棉花糖。

　　“一切都好，我很喜欢这里。”李山习惯了这样虚假的开场白，他更喜欢和大黑说话时的自在，当然，是大黑不啰嗦的情况下。

　　“先生，幸亏你为我们带来这个关键的物品，相信你也看过里面的内容了，只要有了这里面的技术，我们就可以生产出源源不断的食品，我们的孩子不会因营养不良而瘦弱不堪，我们的教会的兄弟姐妹也不会再忍受饥饿，而这些都是先生你的功劳，圣地教会永远记住你的贡献，上帝也会赐福与你。”

　　“不敢不敢，这是查尔斯的功劳，我不过是个跑腿的。”

　　“先生，最近一直在圣村，可对我教派的教义有所了解？”大主教问了李山一句，让李山感觉有点猝不及防。

　　“贵教的教义和经典我阅读过不少，对其中的一些思想还是颇为认同的。”

　　这句话李山不是在迎合对方，确实李山对圣地教有一种好感，而且这些天阅读了不少圣地教的经典，对这个宗教的主要思想还是了解的，对于教会制定的一些教规李山颇为认同，比如适龄儿童必须进入学校进行学习；一夫一妻制；不得无故欺辱杀伤人；对于陷入困境的人在自身允许的情况下必须给予救助，不然视作欺辱杀伤……

　　圣地教吸收了一些核前时代的一些宗教的教义，再融合了这个时代的背景和人民的需求，很多教规都参照了旧时代的法律，就这样发展出了这样富有时代特色的宗教文化。他们口中的上帝并非是旧时代的上帝，而是众多的神明中管理人间的一位神。

　　“先生客气了，不过圣村从来没有让非本教信徒久住的先例，虽然你是圣地教很重要的客人，不过我实在是不敢开这个先例。”

　　果然是逐客令，这才是重点吧，李山哭笑不得。

　　“先生现在已经被自由联邦通缉，如果让先生在外边颠沛流离，我实在于心不忍，相信圣地教其他教众也不会同意的。”

　　大主教笔锋一转让李山摸不着头脑，这老家伙话里有话，李山干脆保持沉默，等摸透他的意思再做回应。

　　“再说，先生为圣地教做出的牺牲不能只让先生承当，这实在是让我为难啊。”

　　这老家伙不会是自己不好意思开口，想让我自己辞行吧，李山皱着眉头。

　　李山刚想开口时，这老头抢先开口了：“不过我日夜苦想，总算想到了一项解决方案，先生可愿信我圣地教，自愿成为上帝忠诚的神仆？只要先生愿意入我教，信我派教义，我可担保先生能在圣村安然无忧。”

　　好家伙，这才是重点，这下李山犯难了，如果留下的话，自己还是可以去过这种安逸的日子，这也是父亲希望自己能过的日子，但是自己在罗德里格斯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想被某个地方或组织所束缚。但是鼹鼠这种烧杀抢掠的日子他是真的不想再去过了，一想去过去那些死于他手中的人的脸庞，他就感觉自己的良心在隐隐作痛。但如果不靠烧杀抢掠，自己能在这片大陆上活下去吗？

　　主教安静的看着李山，他并不着急要李山做出决定，在他看来，李山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李山离开了圣村，恐怕不是死于猎犬帮就是栽在自由联邦手中。在李山留在圣地教的这些天，他已经派人去调查过李山，知道李山在罗德里格斯从事技术型工作和确定李山所说基本属实后，他决定留下李山，这样一来，既为圣地教吸收了人才，也能防止事情东窗事发，要是自由联邦知道这个U盘在圣地教手中，估计整个圣村都会被夷为平地。

　　“好吧，我愿意留下成为这里的一份子。”李山还是选择留下了，他想起师父希望他能和马丁大黑划清界限。况且今后如果自己想走，可以随时联系大黑跑路。

　　“好，欢迎你进入圣地教这个大家庭，希望你以后能为神和教会做出贡献。”主教站起来，向李山摆出圣地教特有的宗教手势。

　　李山学着他的样子，也以这种手势回应了他。

　　“扎克，向这位新加入教会的兄弟介绍一下我们的教规和入会流程。”主教挥了挥手。

　　“是。”带着李山前来的教士恭敬的回应了一句，并向主教摆出一个非常标准的宗教手势。

　　李山和扎克两个人走出了议事厅，在扎克眼中，主教地位极高，甚至可以说在圣地教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有人可以忤逆和违抗主教和主教的命令，而眼前这个男人却让主教十分尊重，况且外来的教徒一般都需要进行长时间的考察和学习才能进入圣村中，更别说被主教亲自召见，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男人很不一般。

　　“先生，很荣幸以后能与您共事。”扎克不敢轻视这个男人，尽管眼前的男人给人一种其貌不扬的感觉。

　　“接下来您会被安排在神学院中进行学习。”

　　李山在扎克的带领下，来到教堂的后方，这里李山不常来，他只知道有些外来教徒和高年级的学生会来这边学习，至于这里叫什么，他并不关心。

　　“一般情况下，每天的课是比较少的，而且并不强制学生去听课，学生可以自己学习，只要能在期末通过考试就可以。”扎克边走边向李山介绍。

　　对于上课，李山其实并不反感，但考试不一样，他更喜欢没有压力的学习，考试会让他感觉到像是有人在拿鞭子强迫着他前进。

　　“在这里学习的学生，在毕业后大部分都可以担任神职，有一部分会被外调，大部分都会留在圣村参与管理。”

　　随着步伐的加快，扎克又带着李山参观了电子阅览室，这里李山还是比较熟悉的，不过现在李山可以把书籍拷贝走学习，还是很方便的，但是前提得有个电脑，可惜之前大黑留下的那台破旧的二手电脑没有带上。

　　“这里是教堂，也是每一个教徒每天都要来祷告的地方，在这里的任何祷告和忏悔诸神都是听得见的，所有发生在教堂的事情上帝都是可以看得见的，所以在这里不能撒谎，不允许大声喧哗，不能做出不雅的举止，否则全部按教律处置。”扎克严肃的向李山说道，眼神中充满不可侵犯的神圣。

　　李山不知道怎么回应扎克，但此时此刻扎克看得自己发毛，只好装作庄重严肃的样子向他摆出了宗教手势。

　　“上帝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所以不要妄想着隐瞒或者欺骗，当你想干什么坏事的时候，永远不要忘记上帝在注视着你，当然，如果你在为某些事务犹豫不决，不如静下心来，听听诸神的意见，神是不会吝啬于向他虔诚的教徒提供帮助的……”扎克在发表完长篇大论后，将双手放在胸前，闭上了双眼进行祈祷。

　　李山不得已只好将手也放在胸前，学着他的样子进行祈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闭着眼睛的李山却是度秒如年，他慢慢抬起眼皮，通过眼皮下露出的一条缝隙，他观察到扎克还在祈祷着。

　　仿佛过了千年万年，扎克才意犹未尽的停止了他和上帝的通话，估计是上帝都觉得烦了。但却把李山熬坏了，他迫不及待想逃出这个教堂，一想到今后可能每天都得来这边经历一遍这样的流程，他肠子都悔青了。

　　“今天的介绍就到这里吧，明天早上记得要来教堂祷告，然后去圣学院报告。”扎克带着李山边说边走出教堂。

　　李山望着扎克离去的背影，他深深叹了口气，终于结束了。他突然觉得大黑有句话说得对——这里的人都是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