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外调

　　“全场肃静，诸位神的仆人，光明的拥护者，请让我们用最虔诚的心，述说心中的诉求，请注意神在倾听。”教堂内，一位司祭在引领教徒们进行祈祷。

　　随着司祭的声音落入大殿中，教徒们双手紧紧交叉在胸口前，闭紧双眼，在心中建立了一条和诸神沟通的信仰通道。

　　和其他时候不一样的是，这一次还有一些年幼的孩子站在人群中，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教堂中祷告，平时都是老师们带着他们在教室内进行祷告，因为怕他们年幼不懂事，在教堂中调皮打闹触怒了神明，不过在过了一段年纪后，他们也被允许进入教堂祷告，第一次来到教堂祷告也算是他们的成人礼吧。

　　李山站在人群的最后面，教堂的布局是从后往前地势逐渐变低，站在这里可以观察到教堂的大部分角落，遗憾的是他今天没有看到大主教。

　　在十几分钟的祷告后，李山从人群中找到扎克，他身为执事，平常没少和大主教打交道，肯定知道大主教在哪里。

　　此时此刻的扎克正被一群教徒夹在中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家伙人缘变得这么好，李山从人群中将他拽了出来，拉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这并不是因为李山要和他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是李山实在不愿意在人堆里面谈话。

　　“司铎大人，怎么回事？莫非你也是为那件事而来，不过，如果你真的感兴趣，我看你可是很有希望被选上的。”扎克神神秘秘的凑在李山耳边说道。

　　“你在说什么，那件事是什么？”李山疑惑的看着扎克。

　　“你不知道吗，按道理来说，你是圣村的大司铎，应该很早就知道这件事才对。”

　　“别扯些没的，快说。”李山最烦人磨磨唧唧，再加上没有找到大主教，心中烦闷得很。

　　“告诉你也无妨，圣地教每年都会从各个地方挑选虔诚的信徒前往圣盾山去朝圣，据说如果幸运的话，不仅能看到神，还能看到传说中的上帝之光，直接原地飞升，从最近几年来看，飞升的人数越来越多，所以很多教徒都希望能被选中，脱离这个苦难的世界。”扎克滔滔不绝，眼中尽是对圣盾山无尽的向往和憧憬。

　　“你怎么知道他们飞升了？”李山无意的一问。

　　“没回来的不就飞升了吗。”扎克回答道。

　　“说不定是死在路上呢，毕竟那地方都是酸雨和沙尘暴，而且圣盾山脉海拔较高，不易穿过。”

　　扎克大惊失色，连忙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巴前：“嘘嘘——这你可不能乱说，酸雨和沙尘暴那是诸神为了隔绝人世间的烦扰，也是为了考验信徒的虔诚和意志，如果什么人都能去朝圣，那这世界岂不是乱了。去的人都是万里挑一的信徒，没有人比他们更虔诚，诸神怎么会让他们在路上死去。而且每年都是挑选酸雨和沙尘暴较少的季节，信徒们还是能平安到达的。”

　　“大主教在哪，我有事找他。”李山没时间理会这个神经质。

　　“我这几天也没有找到他，我一直在忙着去挑选圣教徒去朝圣呢，你可以去议事厅找戴维斯。你真的不考虑去朝圣吗，凭咱们这关系，我可不想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别人。”扎克还在喋喋不休。

　　李山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走向议事厅。

　　戴维斯是圣村另一位理事，李山和他的关系不算特别好，没什么交情，和扎克的热情相比，这位理事就要高冷得多，他是从底层慢慢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据说是靠着100颗叛教徒和猎犬帮的头颅引起大主教的注意，现在主要负责圣村的安保。

　　在议事厅内，戴维斯正在和一个教徒交代一些事宜，听起来像是交代圣村的兵力配置，不过敏锐的他注意到李山的到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显然对李山十分防备。

　　“司铎大人，您来干什么？”戴维斯虽然用了敬词，但语气中充满不逊和挑衅。

　　“大主教呢，我有事求见。”李山感觉到他的语气中表达出对自己的不欢迎和厌恶，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目的。

　　“大主教不在，如果大人有什么话要呈现给主教，我可以转告大主教。”戴维斯冷冷的说。

　　“不用了，等大主教回来呢，你知会我一声。”

　　“好的”

　　“那就有劳你了。”李山说完就离开了。

　　在圣地教中，最大的就是教宗，圣地教从成立至今只有一位教宗，就是圣村大主教的父亲，可惜死后就再也没有人能继任教宗一职，接下来就是大主教，圣地教担任此职位的是教宗的几个孩子，除了现任大主教外，其余几位不是意外失踪就是已经去世，所以现在圣地教权力最大的人就是大主教。

　　接着就是大司铎，负责管理各自区域内的宗教事务和其他教徒，但由于李山完全被架空，所以其实他在圣村的地位并不算很高，而且圣村也是圣地教的核心地区，大主教的常住之地，大主教还能时不时跳出来压他一头。

　　相反，执事虽然在圣地教中地位比大司铎低，但由于手握实权，而且又是主教的左膀右臂，很多事情都是他们代主教和各地的大司铎沟通，再反馈给大主教，所以没有人敢轻视他们。

　　李山虽然看戴维斯很不爽，但也无可奈何，谁让他手中无权，希望大主教能尽快回来，自己可等不了多久，马丁等兄弟都在等着他就救。

　　终于在晚上八点左右，有教士前来通知李山，大主教终于回来了。

　　李山很高兴，但也有点担心自己能否成功说服大主教，让自己成功离开圣村。

　　李山跟着教士来到后堂中，大主教看起来很疲惫，臃肿的身体软摊在椅子上，一只手托着额头。

　　“听说你着急见我。”大主教闭着眼睛说道，看起来像是快睡着了。

　　“我想请求外调。”李山见他没有让自己坐下的意思，站着说道。

　　“唔？”大主教睁开了眼睛，望着李山，突然精神起来，尤其是锐利的眼光更是让李山觉得无处可藏。

　　从他的语气中李山察觉到一丝威亚和不悦，不过这丝毫不能让李山退却，他已经不是罗德里格斯的他，至少现在想单靠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让他乱了阵脚是不可能的。

　　“主教大人，我希望能到外面去传教，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传教士，我也愿意。”李山十分平静的说道。

　　大主教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人出去，“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之前的不悦从脸上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和慈祥的面孔。

　　“主教大人，我想没有哪个司铎愿意去教一辈子的书。”

　　“是这个原因吗，你现在太年轻了，经验还不够老道，处理事情还太过于幼稚，让你去教孩子是对你的磨练，也是对你的期许，我想今天你来找我请求外调只是你的一时冲动，不如我们一起忘了它，好吗？”大主教的语气很平缓，却给人一种不容推却的感觉。

　　“对不起，大主教，恐怕我要辜负您的期望了，我很显然不是当大司铎的料，当然，也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我现在正式向您辞去圣村大司铎的神职，请求外出传教。”李山并没有顺着大主教给的梯子下。

　　“从来没有人敢顶撞我，大司铎。”主教的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力发出。

　　“我很抱歉，都是为神服务，希望大主教您能理解。”李山依旧面不改色。

　　“司铎大人，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吗，每年有多少传教士死于非命，又有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圣村，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大主教一副惋惜的模样。

　　“我去意已决，不必再留。”

　　屋内突然安静了下来，主教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山，气氛有僵持。

　　“那好吧，明天我会让戴维斯带一队教士送你到土狗镇，你到镇上的教堂报道后，就可以去干你最喜欢的传教了。”大主教仰天叹了口气，语气比之前冷了不少。

　　“谢主教。”李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在出门的时候，他发现戴维斯正站在门外，而且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李山一眼。

　　在李山走后，戴维斯快步走了进去。

　　“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他还是要走。”大主教感叹了一声。

　　“只要您不让他走，他就走不了。”戴维斯开口说道。

　　“他心不在这，留下也没用，这是我的错，我不该去奢求一个外来者去理解我们的伟大理想，更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心根本不在我们这边的异教徒，外人终究还是外人啊。”大主教看上去像是老了几岁。

　　“主教，为什么不找个理由处死他。”戴维斯一直都很抗拒村外的人，从李山留在圣村，再到李山被任命为大司铎，他都是坚定的反对者。

　　“不，现在在教内有传言说我害怕李山会取而代之，所以架空他的权力，公然杀了他会影响我在教中的权威，而且在过去不久的圣火节上我表彰过他，转眼就处死他，怕是有人不服。”在主教的心中，最重要的是神的权威，其次是自己是权威，这两者都是不可以被威胁和打破的。

　　“这样吧，明天你带人护送他到土狗镇，在路上做掉他就行。”主教思索了一会儿，对着戴维斯说道。

　　“直接让猎犬帮这群饿狗弄死他不是更省事？”戴维斯对于这个安排，明显很不情愿，在圣村外游荡的猎犬帮越来越猖狂，在外执行任务的圣教士被袭击的情况越来越多，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不，他能单枪匹马的来到这里，很有可能也能安然无恙的离开，他和这群匪徒有一定的关系也说不定。”

　　看到戴维斯有一丝不情愿，大主教又说道：“戴维斯，我记得你在执事这个位置很久了，这样吧，等你完成任务，大司铎的位置就由你来担任。”

　　“是。”戴维斯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他恭敬的向主教敬了个礼，退了下去。

　　“李山啊，李山，为什么不选择我给你的活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