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乞丐山

　　李山又连续开了几个小时，他估计今天是到不了乞丐山了。看着后面昏睡的大黑，他将车停在路上，想在路边休息一会儿。他一闭上眼睛，困意如潮水涌来……

　　当强烈的阳光照到车前，李山缓缓抬起眼皮，他感到头很沉，就像在里面灌了水银一样。

　　李山晃悠了一下脑袋，看着眼前的阳光，他突然发现已经快中午了，他赶紧启动车辆。李山原本只是想休息一两个小时，怎么料到一睡睡到中午，大黑的伤势拖不得，必须尽快处理。

　　李山将车开得飞快，他之所以在乎大黑的死活，一方面是大黑是他在外面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另一方面，他已经无路可去了，大黑说不定可以为他提供一个去处。

　　“啊，疼，我的屁股！”大黑有气无力的哀嚎了一声。

　　李山又听到后面传来大黑的声音，还好，起码确定他还活着，情况还不算太糟糕。

　　又开了一两个小时，李山已经清楚看到山下的景色了，远处有很多破败的建造，铁皮屋子和混凝土建造参差不齐，远处两三个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烤些什么东西，还有一些人看样子是刚回来，他们的头发掉得七七八八，肩上扛着好像是，是尸体！

　　人们看到罗德里格斯的车子都纷纷避开，他们用无神的眼光注视着李山。李山停下车，从后面扶出了大黑，他看到大黑脸色很白，嘴唇干燥，裤子上的血渍已经干黑了。

　　“扶我到那里。”大黑指着不远处一栋房子。

　　大黑体型彪壮，李山这种小个子想扶住这个大汉还是很困难的。两个人艰难的向前方走去，李山一路上都在留意这帮打量着他的人，他在身上腰间挂着电磁枪，就是想告诉这帮人别打歪主意。

　　李山来到房子前，这栋房子很破烂很大，后面的部分都塌了，门被东西顶住了，打不开，李山敲了敲门，门里面却没有回应。

　　“马丁，是我，快开门啊！”这一叫仿佛耗光了大黑所有的力气。

　　门内响起了脚步声，随后门吱吱嘎嘎的开了一条缝，一双蓝色眼睛透过门缝打量着李山，当这双眼睛落到李山扶着的大黑身上时，门突然开了，“进来吧。”

　　屋子里很乱，玻璃瓶，针管散落一地，窗户也都被封起来了，昏暗的环境下唯一的光线就是来自门缝外的阳光。这种压抑的环境令李山很不喜欢。

　　李山和马丁一起将大黑的裤子褪下来，大腿上的血迹已经结成黑色的硬块，中弹的位置已经变肿发黑，一些肌肉组织甚至烂死，大黑能坚持到现在不容易啊，李山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开车将大黑颠的七荤八素，感觉对大黑挺愧疚的。

　　马丁用酒精对大黑的腿部进行消毒，然后熟练的将子弹挖出，再用剪刀剪去周围的烂肉，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大黑几乎是一声不吭，李山开始有点钦佩这个硬汉。

　　弄完这些，马丁在屋子里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起东西，整个屋子变得更乱了，李山想上去帮忙，但又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只好束手束脚的站在旁边不知所措。马丁从柜子里翻出一瓶看上去像红糖的东西，撒在大黑的伤口上，不一会儿伤口上的血液就凝固了。

　　一直等马丁忙活完，李山才向马丁讨一点水喝，他其实很饿，但是在这个时代，食物实在是太珍贵了，他不好意思开口。李山喝了大概一半，就把剩下的半杯水递给大黑。大黑一饮而尽，不客气的说道：“马丁，有吃的没，快饿死了。”

　　马丁没有回应他，他用力的将地板上的一块砖头掀起，从中掏出一个铁皮箱子，然后在衣服的口袋中掏出钥匙，打开了箱子，里面躺着几块压缩食品，还有两块藻饼。他拿出一块压缩食品给了大黑。

　　“也给我兄弟一块呗，都是自己人，没有他我早死了。”大黑不客气的说道。

　　马丁又拿出一块压缩食品，他看了几眼，最后还是递给了李山。他把箱子锁好，放回了原位。

　　“你不吃吗？”李山问了一句。

　　“我不饿。”马丁简单回了一句。

　　李山将压缩食品掰了一半递给马丁，马丁用极其复杂的眼神望了李山一眼，接下了东西。这种食物是由人工合成的淀粉，纤维，糖组合成的食品，长期食用会缺乏维生素从而引起一些类似夜盲症和败血症的疾病。但就是这种没有营养的食品，能吃的起的人也不多了。

　　李山咀嚼了两下就咽下去了，这种东西虽然不至于难吃但也没有好吃到哪里去，当然填饱肚子是没问题的。

　　现在的形式不容乐观，大黑一时半会好不了，食物也不多了，好在有个地方可以歇脚。

　　屋子里的气氛有点怪异，静的可怕，大家都不说话，最惨的应该算马丁吧，因为两个不速之客，家里的米缸都快见底了，李山其实看得出来，马丁嘴上没说什么，其实对食物还是比较心疼的。

　　“哎，不就是点吃的吗，我有个计划，很快就能弄到吃的。我和你们说，这人呐，不要老是愁眉苦脸，活一天就争取快乐一天……”大黑见到气氛有些沉闷，便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从他的小时候，再到他加入鼹鼠，大黑讲得绘声绘色。如果不是生不逢时，这货简直可以去当脱口秀演员了。

　　“扶我出去转转吧。”大黑可能觉得屋里太闷了，想出去走走。

　　李山主动过去扶他，他也想出去走走，屋里这种压抑的环境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马丁这个人就这样，就是TM一闷葫芦，但是人还是可以的。”一出门口，大黑又开始滔滔不绝。

　　“这里的人怎么都扛着死人？”李山想起刚进入乞丐山的时候，那一队人肩膀上都杠着死人，不解的问。

　　“兄弟啊，这世道，死人就是埋在屎里面的金子，一个死人能换好多吃的，在土狗镇那边就有专门收死人的地方。这死人用处多的是，用来喂养虫子，制作生物燃油，作为藻类的培养基，反正人活着不值钱，人死了才值钱，你说，是不是，哈哈哈哈哈，真是有够艹蛋的。”

　　李山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他会不会也是被做成燃料，或者是喂了虫子。

　　“不过我和你说，别去惹这帮捡尸人，这群人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他们每天基本上都在外面游荡，遇到尸体就捡尸，有时候实在捞不到尸体，在外面遇到落单的，杀人的事也是有的，大部分尸体都是拉去卖给土狗镇。也有的捡到死人是直接吃的，因为他们害怕还没到土狗镇就被抢尸，你要是有了吃的，在这边可不要到处张扬。”大黑突然严肃起来。

　　李山想到之前看到那几个人在烘烤东西，不会烤的是人肉吧，他觉得一阵反胃。

　　“对了，我想起一个地方，今晚我们可以去那里凑合一个晚上，马丁那个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李山听到大黑说这句话后，感到特别高兴，要是让他在那间屋子里待一个晚上，他会疯的。

　　李山将车开过来，在大黑的指引下，不到十分钟他们就到了那个地方，那地方非常隐蔽，周围都被土包遮挡住，这座建造一半露在外面，一半嵌在山里，看上去像是某处军事遗址的入口。门很宽大，李山可以把车开进去，里面非常大，绝对没有外面看起来那么小，在放入一辆多功能步兵车后，还显得特别宽敞。在往里走好像是一条条通道，但是后面的通道不是被水淹了，就是塌了。

　　李山对这里十分满意，起码看起来不压抑，很大气。这个废弃的军事基地将成为李山这段时间的容身之所。

　　“怎么样兄弟，这可是我之前的一个朋友发现的，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在了。”大黑说道。

　　李山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在四周看了看，发现了一面有裂纹的镜子，镜子中的自己长长的胡子，蓬松杂乱的头发，干燥龟裂的皮肤，五官看起来像是随意拼凑起来的。如果自己靠脸吃饭，大概是要饿死吧。李山自嘲道。

　　天渐渐黑了，两个人和马丁说明了情况后，回到了大黑朋友的屋子。李山和大黑两个人在地上铺了层破布后，就躺下睡觉了。

　　在乞丐山没有灯火，到了晚上，乞丐山就完全融入黑暗之中，所以这边的人很早就睡觉。大黑和李山却是很不习惯，翻来覆去睡不着。

　　“兄弟，兄弟，你睡了吗？”大黑试探性的问了问。

　　“嗯。”李山轻轻的应了声。

　　“兄弟，我有个计划，明天我们两个去找马丁，我们必须要弄到吃的。”

　　李山一直以为大黑说他有计划是在鼓励他们，现在看来是真的有想法。

　　“有把握吗？”李山问了句，不是不相信大黑，而是大黑信口开河的形象在李山心中已经是无法磨灭了。

　　“嘿嘿，你放心好了，明天看我的吧，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