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前不断扭动挣扎，甚至将眼泪鼻涕糊满地面的中年男子，奴隶手中匕首逐渐颤抖起来。

　　或许是看见自己的求饶卓有成效，中年男子愈发卖力，头如蒜捣般磕碰在柏油路面上，全然不顾已经鲜血淋漓的额头：“求求您了，我烂命一条倒是无所谓，但我家里上有残疾的老母亲要照顾，还有刚出生的小孩需抚养，我就是我们家的唯一支柱啊！如果您实在要杀我，求求您放我回去几年，等我把孩子稍微养大点，我再把我这条贱命送到您手上。”

　　奴隶手中的匕首愈发颤抖，神色却是逐渐柔和起来，抬头看向陈川，似乎带着些许哀求。

　　“啪。”中年男子的脑袋被一只大脚狠狠地踹在地上。在猝不及防之下，中年男子的下颌骨彻底碎裂，只能咿咿呀呀的在血沫和碎骨中吐着含糊不清的音符。

　　在奴隶惊讶的目光中，陈川的右脚死死压在中年男子的后脑勺上：“怎么，是不是觉得我有些残忍？”

　　奴隶拼命忍住点头的欲望，但控制不住的神色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

　　陈川俯身，神色严肃的看向瘫坐在地的奴隶，伸出两根手指：“现在是第二课：学会怀疑。怎么，难道你就天真的认为，他说的都是真的？”

　　陈川轻蔑地笑了笑：“张涛，男，46岁。斯塔城一个小型运奴队合伙人。”

　　说着，陈川指了指一旁尸首分离的雷陨：“诺，就是和他一起做贩卖奴隶的生意。”

　　“你知道这些年他做了多少趟生意吗？你难道就天真的相信在无数次贩卖奴隶过程中完全没有一点损耗，所有的奴隶都会老老实实听从安排？如果遇到像你这样的刺头，他又会怎么做？”

　　“还有，他这次运送的奴隶是小孩，但并不代表每次都是小孩，若运送的是几位年轻貌美的少女呢，那又会发生什么？”

　　“其他我不敢保证，但至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在荒野尘土下的那些白骨中，绝对会有这家伙的一份贡献！”

　　说完陈川笑着抬起脚：“所以，要学会怀疑任何人的话。扭曲事实是属于人类的本能，所有人都会把事实歪曲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对了，再啰嗦一句，你不是神灵，又怎么知道别人所说的是真是假？”

　　“好了，学到了么？现在我再次把他交由你决定。”

　　听了陈川的话，瘦弱的奴隶微微颤颤地站了起来，眼神里再次充满决然。

　　没有了陈川右脚的压制，张涛抬起头，不断摇晃着脑袋，似乎是想解释什么。

　　“呜呜呜……啊啊啊……”在张涛惊恐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想再次解释什么，破碎的下颌骨以及被咬断一半的舌头，只能含糊不清的发出些意义不明的音节。

　　奴隶紧握住匕首，将其高高举起。阳光照耀在匕首的锋刃上，寒芒吞吐不定。

　　噗，这是利刃切入皮肉的声音。

　　刀刃无情的探入脖颈内，划断那生命的供给线。

　　鲜红色的液体顺着缺口喷涌而出，带走了张涛的生机与意识。

　　昂起头颅无力跌落在地面，瞳孔开始涣散，眼角有些许水珠尚未来得及滑落。

　　“啪、啪、啪。”是陈川鼓掌的声音，清脆富有节奏。

　　“恭喜你，愚蠢的奴隶，即使在我多次的提醒下，你还是成功的没有学会。”陈川脸上的笑容更胜之前：“我都提醒过你，要学会怀疑，但你还是选择相信了我。”

　　“我其实不知道他是谁，上面的话都是我瞎编的。或许他只是第一次出来呢？又或者他其实是个不错好人？比如他看见你晕倒，第一反应不是抛弃或杀了你，而是想把你放到篷车上。另一种意义上，你亲手杀了曾经想救你的人。”

　　奴隶手中的匕首徒然滑落，漆黑的眼眸看着陈川，水雾再次蕴起。

　　看着陈川脸上干涸的鲜血，仿若对这个恶魔最好的装饰。

　　“啧。”陈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仿若从未出现过：“这么蠢，又这么弱，你到底是怎么在荒野活下来的？”

　　“算了，毕竟是自己选的人，再给你一次机会吧。”陈川走近奴隶，捡起地上的匕首塞回奴隶手中，再次拍了拍那肮脏蓬乱的头发：“谁让我是个好主人呢？”

　　陈川凑到奴隶耳边：“蠢奴隶啊，教你最简单的一招，既然我们没有办法分辨真假，那么就无需在意真假，只需要去选择我们愿意相信的话就行了。而你，如果不能选择，只需要像刚才那样听我的话就行了。”

　　“但——”奴隶嗫嚅着声音，却又吞了回去。

　　“是不是觉得我一直在说谎，不敢相信我？”陈川突然笑了，笑得很是开心：“谎言可是个好东西。举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如果遇到危险，与其直接让你去死。不如装出一副不舍的样子，眼泪汪汪的说：你先帮忙挡一下，我马上带增援来。这样更能让你死得开心点。”

　　说着陈川重新站直身体，抓住奴隶的头，将他的眼睛直视自己，笑容逐渐狰狞：“小鬼，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就是我的奴隶而已，我叫你往东你就得往东，叫你去死你就要笑着去死！”

　　“放心，我是个好主人，不是说过给你机会了么？”陈川再次恢复温和的笑容，拍了拍奴隶的肩膀：“好好做你的奴隶，与之相对应的，在你觉得能够逃脱我掌控后，你可以尽情逃跑。亦或是你成长到可以杀死我时，大可以取走我的头颅，拿去当皮球或是夜壶也都无所谓。”

　　……

　　“跟我来吧。”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走到篷车旁。

　　十几位曾经的同伴依旧被细绳绑着，站在篷车旁。看见沾血的陈川走来，情不自禁的聚成一团。

　　“看见这些人没有？”陈川指着人群。

　　“看见了。”

　　“很好，现在我把他们交给你了，去杀了他们。”

　　奴隶面无表情提着匕首，走近曾经的同伴。

　　前面的人不断后退，却被细绳紧紧捆住。还有几人扭动手腕，想要挣脱细绳逃跑。

　　一位率先挣脱细绳，扭头飞奔。

　　但陈川却比他更快，带着残影的一脚便将想要逃跑的人踹倒在地。

　　“不好意思，忘记告诉你们不准跑了。没有说明是我的错，所以第一位只有这么小小的警告。”陈川指着趴在地上嘴角溢血的人，微笑道：“但下一位跑的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