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执的家伙?”
林小心地抬起头,看着女孩子。
舌尖能感受到那奇怪的味道,像光一样。尝起来就像融化的雪中参杂着铁锈,他还记得那家伙——
一个自称...
“我并不擅长改变立场,但是我从不尽全力...是的,我总是有所保留...”
那个家伙?!
或许不是,他拿掉脸上的丝巾,表现得没那么顺其自然。他对那个女孩子说:“停下吧,我觉得你该去工作了!!”
女孩趴在他身上,眼睛看着他,突然笑道:“一切都听你的!!”
关上门。
林超重新坐回床上,手放在床边,用手指轻轻敲在床单上。
“是你自己出来,还是要我把你找出来?!”眼睛四下瞟了瞟。
没有动静。
林超起身走到厨房里,然后拉开冰箱。
“找到你了!!”
“骗人!!你没有看到我...”
林超叹了叹气,将一罐啤酒拿了起来。一个蓝色的身影出现在货架上。蓝色的短发,红色的眼睛,黑色的量子装。
两寸高。
她用手扶着啤酒罐躲在后面,拿开那罐啤酒后依然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林超都替她感到尴尬,忙劝道:“只要你认为没人能发现你...算了,你就待在这吧!”
那小东西冲林超做了个鬼脸,抱着肩冷漠地看着林超:“我可是...”
“阴阳怪气!!这么说吧...嗯……”林超用力按了按腰,看着墨玲说。
“她的技术你说不定可以!!”
生气!!
“坏人——”
呲!
拉开拉环,林超坐到餐桌后面,看了看手上的血孔,然后将啤酒放下。
墨玲站在餐桌上,看着他从一旁走了过去,蹲下身在柜子里拖出一个皮箱。
拿出一个药箱放在桌上,墨玲连忙躲开。他重新坐下,打开药箱懒散地对墨玲说道:“我不知道你们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派你出面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他拿起一支注射枪,将粉色的药剂罐装在枪上,将针管对准手臂扣下了扳机。
他注射了十五毫升,然后将止血带绑在手臂上,突然停下低头看着墨玲:“怎么了?你在担心我吗。”
墨玲愣了一下,连忙轻蔑地笑道:“怎么可能,我可是冷血无情的战争机器!!”
“结果每次都输得很惨!!”林超故意说。
“那正说明我每次都挑最厉害的对手,不像你们人类...”
“是吗,那真是抱歉!!”
林超将药箱盖上,起身将药箱放回皮箱里。墨玲跟着来到桌边,看着皮箱里的东西,有些惊讶。
“这里也有一个?!”她笑道,“那就好办了!”
“可是我很矛盾啊!!”林超将皮箱锁好,大声喊道。然后蹲在那里,将手放在胸口,抬着头自言自语道,“我们都做过糟糕的决定!!可是现在...”
“嗯...谁又来告诉我们,什么是正确的。”
墨玲听他这样说,情绪立刻有些低落,低着头用脚在桌上划着。
“应该说,这样的思路本来就是错的,不会有答案。”林超将东西放好,转过身来,看着墨玲。
墨玲毫无反应。
只要你愿意相信什么……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都是在依赖现实给予的反馈。或者我应该极端自我一点,这样大概会减少很多苦恼。
突然想到了什么。
“啊...”墨玲惨叫了一声,摔在地上。
她用手扶住地面,捂住头。屁股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一条腿曲着...
“哎哟!!原来你挺...丰满的!!”
墨玲生气地站了起来,正对着林超的胸膛,然后用力抬起头。
对峙!
然后转身将桌子扶起,两腿并着坐在桌子上,撇嘴到:“就知道欺负我!!最讨厌你了!”
“可是也很多年没见了呀,不要这么开不起玩笑啊!!”林超笑着,转过身去。
伸手打开储物柜,对她说道:“既然这么熟了,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可以在在我这里待一天,我只留你一天。”
“对了,昨晚有一条蛇找到过我!!你最喜欢吃的还是红酒布丁对吧,我这里好像……得弄点明胶,其它材料都有。”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转身看了墨玲一眼:“我想你们是对的...我需要重新考虑一些东西。过一阵子,才能告诉你我的决定。我需要时间...”
墨玲好像又变得不那么在意了,看看这里,瞅瞅那里。
反而张嘴问道:“你的手是怎么弄得,好像伤得很严重!”
“摔的!!”他从储物柜里拿出一盒蓝色的罐头,看着上面的产品标识,向她展示道,“楼梯!!”
鸡蛋。
三枚。
言不由衷,墨玲失望地坐在桌子上...重新变回2寸大小,站在了林超的肩上。
林超拉着罐头的拉环,将封口撕开,然后将三枚鸡蛋放在一旁。
然后拿出一瓶红酒。
看了墨玲一眼:“其实很容易想到。一切是对比的结果,还是如何使用它...”
“好像单独拿出来都是对的,但是结果都是错的。”
突然,林超停下了手里的活将酒瓶放下,拿起一旁的空罐头。
“噫?怎么了。”墨玲也凑了过去,伸长脖子往罐子上瞅。
合成材料:聚化氢、三醚脂琼酸氨...
额...
尴尬!
“从结果上看,好像都一样...”墨玲讥笑道,捂着肚子站在他肩上笑个不停,花枝乱颤。
“一厢情愿才对!!”林超无奈道,然后转了个身,靠着灶台一手放在后面扶在上面,他顿了一下,感觉这并不是在说自己。
也许是……也许不是!!他好像漏掉了一个问题。
“都是一厢情愿!!无论怎么选择。”他将那三枚鸡蛋放好,封好盖子搁在一旁,仔细想了想。
有些百无聊赖。
到底漏掉了什么呢……
那条蛇的虚影出现在林超的脑海里,慢慢地显现出来,好像变成了记忆的一部分。连墨玲都注意到了空气中的变化。
墨玲抬着头,好像能看到它。
它从林超的意识里投射到具体的现实中,一双蛇眼出现在空气里,墨玲跳到林超的脑袋上,伏着身子仔细看着,眼睛盯着那对发光的石头。
“这个是什么,能吃吗?”墨玲问道。
“不能,晚上才可以!!”林超很认真地说。
“嗯!!是这样啊!”墨玲点了点头。
哼!!
那双蛇眼散发着青色的光芒,盯着那两个家伙,严肃地说道:“这不是人为干预的后果,这是人为不干预的后果……你们究竟离答案有多远?!你们想过后果吗……”
也许是墨玲的支持者?
说实话,我受够了这些争吵。又是这句,为了某件不曾发生的事……或者以此为借口的逻辑是成立的。为了不让自己死得太孤单,所以先将他们全杀了……确保留下来足够躲的人陪葬。也许,不想让他们死得太孤单,所以一次性全部解决……
嗯,后面这个案例,看上去应该合理多了。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所有的目的都不成立的话,你在做什么?!语言的魅力很伟大,思维的魅力伟大。我理应羡慕那些超验主义的实践者,他们获得成功时没人认为他们是疯子。
除了死亡,落实到任何具体的事情上,总免不了那些耽误时间的讨论。
但是你不能保证自己每次的判断都对。
所以你可以追求那些更抽象的东西,林超抬起两只手,假装在控制方向盘,开心地笑到,然后回答那条蛇:“意识之上!!”
他歪了歪脑袋:“啊,对了!!灯光艺术……”
然后又垂着头,丧气道。
“算了吧,我更喜欢或者说欣赏朴素的东西,更自然一点,如果再加上一点亲和力……”
完美!!
墨玲:“所以永远都不存在!!这难道就是意识之上?你们说的是意外吗……”
蛇:“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意外,它的存在就是小概率的事件。”
墨玲反唇相讥:“你怎么知道不是必然,概率本身就不涵盖巧合对吧!旁观者!!”
蛇:“难道是意料之中的?是完全可控的?”
蛇说完。
那双眼睛转了过来,嘲讽地看着林超。
嗯,混沌的秩序……看样子那条蛇不想让自己太好过,林超脑子里飞速转着,可是他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墨玲是死神的AI辅助系统,蛇……好像是士兵的或者海盗箱的信使,而且它存在自己意识里,不管自己打算做什么,都不可能赢过它。
也许只有认输才能赢,这是它想看到的吗。
跟这帮家伙聊天真费劲!!
任何理论都不难反驳,任何借口也是。那条蛇也许是想提醒我,总会有人撒谎。困难的是恰好出现的在此时的事实依据,但那依旧是可以被制造的……被创造出来。现实都是被创造出来的,即便你什么都不做。
你什么都不做,那同样也能走完一生。那同样是你的一生,同样的最后停下来的地方就是你的终点,有没有墓碑对你重要吗。你自己决定。
也许是神。
林超看着那条蛇,然后侧过头看着肩上的墨玲……也许就这样百无聊赖的死撑下去,保持下去,时间会走完的。还有耐心。
也许都是对的,就像所有的意义加在一起等于没有意义。生命这种形式的整个周期,放在任何个体身上都是一样的,没有意义。意义需要维持本身存在的条件,也有很多。
但是,我们依旧可以对自己说——
是的,没有意义。但是我的生命所有的价值,可以由我自己来决定。
目前。
有不少人应该看到了这一点。
难道不是这样吗。就像自然存在于宇宙,你存在于自然,简单而自然。就像这个世界一直存在,而你终究会荡然无存。
我该怎么描述这些,用我已经掌握的语言,这个世界是自然而无序的,或者……混沌而自然的。复杂的,简单的……你永远会选简单的来挑战。
这是个形式问题。
墨玲本质上只是个SID可编程光子组成的显示程序,她的本体依旧是意识空间里的那枚存储装置,以及里面提前写好的代码。从法理层面,她属于个体,但是需要另一些技术指标来进行管理。
我能够理解她的想法,她们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会向同一个方向靠近,永远都是如此。我能够理解螺丝拧紧时做为一旁的人,她们的感受。更重要的是,因为是AI所以她们更亲近复杂的东西,完整的东西。
毕竟,我们要尊重机器。
我并不固执。
一些红色的光出现在阳台上,被顶棚挡住了,只是透过来一点。林超走过去关上了阳台的门,然后走了过来。已经是早晨了,又是不幸的一天。刺耳的防空警报,从那两个家伙……表情?也许吧……
它们其实根本不了解,人类现在生活得怎么样。还好要拯救世界的是我,现在看来我不是更糟的那个选择,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