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先生是怎样找到高思生物人的?这就全拜托他身边的博士了。
博士曾向利先生夸下海口、说是能设法进入到周馥之的办公室查找跟马岛有关的资料。他也确实进到了办公室,却一无所获。因为周馥之自从怀疑桑尼之后、就将所有重要资料带回了家,办公室里只剩下能拿到台面上的官方文件。不过,博士也没有空手而归,他在周馥之那边安放了几个窃听和偷拍装置。这样一来,周馥之在办公室里的一言一行、都同时进入到博士的眼里,也被利先生即时获得。正是通过这一步,丽公馆那边第一时间得知周馥之要炸掉马岛。利先生立刻通知沃洛金加快“物流港”地块的工程。好在那个时候,俄罗斯人的隧道已经进行到两千多公里、成功在望。今天上午,当利先生发现周馥之将高思带走后、要跟踪过去,却被博士止住。
博士早就知道了窥甲的事,他也由此料定周馥之带走的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高思的窥甲。“所以,”博士对利先生说,“咱们赌一把,让他们玩他们的,我们去找那个真正的高思!”
对博士言听计从的利先生马上派了几个身手不错的紫衫人赶到月牙湾、趁着高见奇他们去岬角那边营救高思窥甲的当口、从地下室里将高思的生物人抬了上来。这之后,利先生带着高思和博士、以及沃洛金,还有几十名荷枪实弹的紫衫党、乘坐几艘超高速快艇、穿过正在修建中的纳米级石墨烯海底隧道,不过几个小时就来到了马岛这边。此时的隧道还没有彻底完工,隧道出口距离马岛外围尚有数十公里。但这点儿距离根本算不上什么事。利先生他们一蹴而就、乘风破浪,顺利进入到毛赫的领地。
9号船的船舱里,砰的一枪,利先生击倒了十米开外的那个高思窥甲,然后扶了一下帽檐、向在场的目瞪口呆的各位打招呼。介绍过自己和沃洛金后,利先生指着他身边的、轮椅上的男孩,对众人说:“各位,我这个才是货真价实的高思。你们那个,不过是铁皮壳子。我这个高思的脑子里装着那个119的数据。所以,不好意思,这个工程我也要加入,而且占股60%。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周馥之和詹宁斯等人惊在原地。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窥甲。詹宁斯看看轮椅上的高思、转身走到被利先生击中的窥甲旁,好奇地玩味着,连连摇头:“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周馥之则一脸震怒地望着利先生:想不到这个阴魂一样的王八犊子又来搅局,而且是个大局!妈的!老子怎么没早点儿办了他!
但事已至此,坐下来商量是唯一的解决之道。周馥之铁青着脸、向利先生摆了下手、邀请他和詹宁斯代表各自的团队,跟他一起协商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也就是如果成功开采119、大家怎样分配利益。
周馥之代表G5、其实是代表他自己;利先生代表他和俄罗斯;詹宁斯则代表美、加和以色列。三个巨头为了尚在海底最深处的超级金属能源、迫不得已地坐在一张圆桌的三个角上,进行磋商。
圆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三个人呈120度角坐在各自的位置。会议进行得挺正式,就差插上各自的国旗了。
利先生咬定自己握有最重要、最关键的筹码——高思的坐标,所以他要多分一些。周馥之则说他已开发马岛一年有余,投入最大,所以他要占大头。詹宁斯依然一副无赖的嘴脸、说这边是公海,不能由东陆国的人说了算,他们要求占股一半,否则就诉诸联合国!
“这位先生,”利先生听了詹宁斯的话,鼻子里“哼”了一声。他放下烟斗、透过镜片望着对面的这个白人,问:“你们不能总想着吃现成的啊!都什么时代了,还拿联合国压我?嘿!”
詹宁斯仰靠在椅背里,揣着胳膊傲然地望着利先生,沉思片刻后,把自己的利益降到了“最低”。他提议,不如干脆平均分,各方占有33%。利先生听罢,冷笑一声,慢悠悠地站起身,突然掏出手枪。
一声巨响,詹宁斯倒在椅背上,额头汩汩地冒着鲜血。那些跟来的美国、加拿大的保镖闻讯闯进船舱,马上被利先生的人缴了械。
“啐!”利先生朝詹宁斯的尸体吐了口浓痰,“平分?关你们屁事?妈的洋玩意!老周,”他看向周馥之,“咱俩也算老交情了。那就这样,现在这事好办多了,咱俩一人一半,各50%。你看如何?”说着,利先生吹了一下还飘着青烟的枪口。
周馥之被利先生刚才的那一枪吓得不轻。他明白,现在只能听姓利的,否则这家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周馥之点点头:“就按你说的,一人一半。那……下一步怎么办?”
下一步?利先生让人把高思的生物人推到跟前,对男孩说:“小子,下一步就看你的了!”
今天上午,高思在地下室里被利先生的人找到后,知道情况不妙;来到马尔斯岛上,他眼瞅着利先生连着两枪、击倒了自己的窥甲和詹宁斯,可见姓利的已经不顾一切、誓要拿下119。这么看来,他孤身一人,没有办法能挽回局面了。“我想休息一下,跟她说几句话。”轮椅上的高思看着前面的袁子芊、对利先生说。利先生“呵呵”一声,大度地抬了下手、表示同意:随你便,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
高思说了声“谢谢”,推着轮椅、在两旁“观众”的注目下,缓缓来到袁子芊面前。
利先生一枪“击毙”高思的窥甲,袁子芊先是吓得魂飞天外、继而悲痛欲绝地伏地痛哭,再抬头、看到船舱门口的另一个高思,女孩又差点儿晕过去。这一惊一乍、一冷一热,让脆弱敏感的子芊以为身在梦境。
到底怎么回事!倒在地上的、和轮椅上的,究竟哪个才是自己的爱人?
现在,袁子芊终于有机会、听面前的高思把去年9月28号晚上、一直到今天的事,原原本本地跟她讲一遍了。听着高思断断续续的诉说,女孩好几次禁不住悲从中来、掩面痛哭。她想不到高思的境遇跟她一样的悲惨!子芊紧紧将高思搂在怀里,摩挲着、亲吻着他的脸。
“哎哎哎,你俩完事了没?”几分钟后,利先生离开圆桌、走了过来。
高思说他决定了,可以把坐标告诉他们,但有个条件:把袁子芊送回G5、交给王道。“我只要听到王道的消息、子芊安全了,就马上告诉你坐标。”高思说。利先生一乐:“你拿我当小孩子耍着玩呢?”说罢,他再次掏出手枪、指向袁子芊的额头:“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告诉我想知道的。否则,我就不说了!”
刚才,高思和袁子芊两人商量着如何对付利先生这帮人。袁子芊坚决不让高思把坐标说出去,否则对不起他死去的父亲。女孩的意思是,她希望能和高思一起在马岛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毕竟袁子芊现在无牵无挂:父兄都没了,家也败落了,只有一个浑然无知的母亲,她不能再失去高思。
既然这样,那就两人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高思当然无法认同袁子芊浪漫却幼稚的想法。他坚持利先生先把爱人送回G5,没想到利先生故伎重演、再次掏枪。
高思看着利先生,又看看闭着眼睛、视死如归的袁子芊,他默默地将手枪推到一边,对利先生说:“坐标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记住了,我就说一遍。18°06′52″和148°52′57″。”说完,高思过去搂着袁子芊,不再说话。
利先生问高思,这两个数字、哪个是经度、哪个是纬度。高思轻蔑地一笑,没吭声。博士走上前,跟利先生低语两句。利先生“啐”了高思一口:“小崽子!这节骨眼上还卖关子!”利先生来到周馥之身边坐下:“喏,现在数据都有了,开工吧?”
周馥之也听到了高思说的那串数字,欣喜若狂。二十年了,终于等来了!申伯君,你至死也不告诉我的,你儿子告诉我了!哈哈!只是,周馥之转念一想,只是自己辛苦得来的东西,居然要跟别人分享!而且还是姓利的这个老冤家!
周馥之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他眼睛望着利先生,脑子里在思索着对策,一个除掉利先生、独霸119的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