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个铁钩甩上了广告架,连接的绳子猛地一收紧,准确的挂在广告架横在最上方的钢管上。黑衣青年拽了拽手中的绳,绳上传来强烈的反作用力。他看向另一方,一个下巴尖细的人完成了和他相同的事情。
两根绳一左一右,底下各站着三个人,他们将绳子握的紧紧的,互相看了一眼,有默契的开始用力往下拉。
拇指一般粗的绳子霎时间收紧,广告架上传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奋力的做着抵抗。站在汽车上拉绳的六个人,五官似乎都用上了力气,拼了命的往里凑。他们脚下踩着的汽车,被踩出了深深的凹痕。
腐朽了的金属终究是反抗不了强大的拉力,咔的一声,巨大的广告架像是脱了线的风筝,从墙上摔落,砸在停在超市门口的车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车上的人早已闪至一旁。本来还算有棱有角的金属架直接成了一团散架,将超市的门堵的水泄不通,不少钢管直接从中间破开,边缘之处的线条断断续续的,像是有人用蛮力撅开的一样。
最惨的还是下面的几台车,几乎被压成了一块面饼。
黑衣青年透过玻璃门向里面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漠然转身。
“撤!”
后面五人紧紧跟上,来到石子路出口之时,六人忽然停下。有一人从后面跑出,到了街上,从他背着的包中掏出一根小臂粗细的烟花。
引线一点点燃烧殆尽,嘭的一声,一道白亮的烟花在天空绽放。
相隔不远的一处街道,一个青年和另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背着包和一把复合弓的男人从一个拐角处窜出,疯狂的向前奔跑。看到天上的焰火,二人身体一滞,停了下来。
“天哥!”青年扬起笑意,“他们成功了!”
“到咱们了!”被称做天哥的男人,仰头看天,嘴角翘起。
二人跑出的那处拐角,先是几个,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感染者从中冲了出来。拐角里面,感染者们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填满了整条小巷。
两边贴着墙的地方,感染者们硬生生的挤出,胳膊上的皮肤就像是枯萎树干上的树皮,被粗糙的墙壁给剐蹭掉。
两人对视一眼,继续向前奔跑。他们的速度很快,但似乎并不急于甩脱这些感染者,在一次拐弯时,天哥还止下了步伐,刻意的吸引着后方的感染者。
再穿过一条小巷,两人来到了超市后方所在的街道,一个银白色的不锈钢门嵌在那座老式建筑灰色的墙面上,格外显眼。
“天哥!”二人停在路边长满杂草的街上,青年稍稍有些喘“接下来怎么办?”
青年向后望去,感染者已经快要追上来,乌泱泱的,让人头皮发麻。
“接下来……”卓天站立不动,右手托腮,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忽然他转过身,左手猛地劈在青年脖间。
“天……”青年难以置信,平时待他如亲弟弟一般的天哥,竟然……
两眼一翻,青年晕了过去。
卓天蹲下将青年抗在自己的肩上,推开不锈钢门,扔了进去。
“不要怪我!总要有人牺牲的。”天哥平淡的看了眼躺在屋内的青年最后一眼。
卓天跑开了,不锈钢门大开着,追上来的感染者冲进了建筑。
十多分钟前……
“什么声音?”
正在寻找周钊杰的众人突然听到外面的巨响,田斐明显被吓了一跳,眼神有一瞬间的呆滞。其余人还算冷静,王凉最先反应过来,他丢下背包,火急火燎的向门口跑去。
“这……”蓝钰寒有些惊住,他们进来时的那扇玻璃门,此时被散乱的金属架堵的严严实实。
蒙日上前将玻璃门门拽开,倾斜的钢管向里拱了拱,几根钢管得以逃离。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门口像是卧了一只金属刺猬,封死了出口。
众人敛眉紧视,老汉声音饱含深沉的说道:“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这广告架子也都支撑不住了。”
“老汉,这里还有别的出口吗?”王凉保持着镇定,只是眉头深锁。
“放心吧!还有一个后门,只是之前一直派不上用场。”老汉说道,“不过,从那里出去,有几条街道的感染者避不开。”
“能出去就行!”柏鬼说道。
“那就赶快找到周老大离开这里,这地方闹出这么大声响,没准会把周围的感染者吸引过来。”王凉说道。
“周老大到底去哪里了?”田斐将身上的背包放下,苦恼的说道,“这么大的动静,周老大是听不到嘛!”
“老大是不是去楼上了啊?”千元说道。
“有可能!”周钊杰不在,王凉俨然成了主心骨,“这样吧,小寒、田斐,你们跟老汉去看一下后门的情况。其他人跟我去楼上找一下周老大。”
这还是王凉第一次称呼自己的名字,蓝钰寒有些受宠若惊,他点了点头。
老汉带着田斐和蓝钰寒向超市的深处走去。王凉他们则打开屋内的那扇玻璃门,向楼上走去。
“好想一下子把这些食物全部搬回去!”走在狭窄的通道中,铝合金制的货架上仍留有不少的食物。田斐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些食物,眼珠子恨不得留在上面。
“好办啊!你这么能跑,多跑几趟不就行了?”老汉打趣道。
“没有老汉你这个活地图,我还搬东西那,能不能找着回去的路还不一定那。”田斐笑着说道,”老汉,后门到底在哪那”
“不远了。”老汉走在二人前面,领着路,先一步走出了通道,他回身微笑着用右手指着一个方向,“就在那……”
老汉话没说完,忽然从旁边窜出的一道人影,将他直接扑倒在地。田斐的笑容在面部定格。蓝钰寒心神皆惊,他急忙冲出通道。灰白的地砖上,老汉捂着脖子,仰面躺在地上,他的手已经一片鲜红,像是脖间开放着一朵绝艳的牡丹。
就在老汉身旁,一个嘴上沾满了血的感染者倒在那里,一柄黑把的匕首,在它颅顶,像是脑袋上别着的别样装饰。在它后方,可以看到一扇敞开的漆都脱落了大半的铁门,此时此刻,又有几个感染者拖着身体,从中走了出来。
“跑!”老汉眼睛瞪的大大的,嘴中冒着血,说出的话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