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图书馆,一楼空空荡荡的,很是昏暗。透过左边的玻璃蓝钰寒看到了一处四方形、长约五六米的小园子,四面被图书馆的玻璃墙面围住。十来道微微凸起的土垄,嵌满了整个小园子,土垄上长着一些半米左右高的植物,蔫头耷脑的,枯黄的叶子散落了一地。
“这里的气候不适合蔬菜生长!我们试了很多次,都失败了!”
看的入神之际,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在蓝钰寒的耳边逐渐放大。芊莹走到蓝钰寒旁边,无奈的看着那些正在慢慢走向枯萎的番茄。微叹一口气,她转身看着蓝钰寒,轻声道:“在楼上给你们准备了食物,去吃点吧!”
图书馆一共有三层,从门上贴的掉了漆的指示牌来看,二楼原先应该是图书馆的储书室。跟在芊莹后面,在二楼走廊里走着。这里的视野狭窄了许多,经过的门有些开着,有些关着。两人遇见了一些人,全部是男的,他们无一不尊敬的向芊莹打招呼。而对蓝钰寒,他们则大多是以好奇的目光一扫而过。
越过一道棕红色铁门后,一道刺目的光线射了过来,只是一闪而过。蓝钰寒的视野再度变得开阔,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圆形大厅,大厅以弧形的玻璃墙面为依托,四周用暗黄色的模板阻隔起来。大厅中间放着三个黑色皮质沙发,此刻,周钊杰坐在沙发椅背上,一个手电筒在他手指间灵活的转着圈。柳明则正常坐着,两只手各自拿着一个面包,左一口,右一口,狼吞虎咽。潘之华并不在屋里面。
“小子,接着!”嘎吱作响的声音传来,周钊杰从身下的沙发上抓出一袋东西和一瓶水,扔给了蓝钰寒。
顺利的接住,蓝钰寒看到透明的袋子中装着几个拳头大小的面包,摸上去软绵绵的,轻轻一捏体积就缩小不少。这类食物蓝钰寒一般是不吃的,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做的饭太难吃,为了保护自己和妹妹的胃,他练就了一身好厨艺。在家里时,每天都是他准时准点做饭给父亲和妹妹吃。刚入大学,嘴刁的他,还没报道,他先去将周围的优质饭馆和食堂里最好吃的饭打听了个一清二楚。
奔波了那么久,腹中早已空空荡荡,这些面包的出现,使得蓝钰寒嘴中不由自主的多了几分干涉。蓝钰寒已顾不上自己的喜好,先打开水,小口慢饮几次,润了润发干的喉咙。然后他打开袋子,拿出面包,一股淡淡的谷香味闯进了鼻腔,渴望的情绪催促着他,恨不得让他一口将全部面包吞下去。但是蓝钰寒克制着自己,小口慢嚼着。
昏暗的大厅里,背朝玻璃面部仿佛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周钊杰,两眼一直盯着蓝钰寒,嘴角含着一抹浅浅的笑。
“吃完东西你们可以去洗个澡!”芊莹忽然说道。
“这里……还能……洗澡,咳!咳!咳!”边说边吃的的柳明被嘴里未咽下的食物给卡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你安排好他们,我先回去了!”芊莹看了周钊杰一眼。
“没问题!”周钊杰笑呵呵的朝芊莹挥了挥手。
芊莹离开了。柳明终于缓了过来,用手揉着脖子,捡起放在地上的瓶子又喝了一大口水。蓝钰寒吃完两个面包,再也吃不下去,就将袋子给合上。周钊杰从沙发上蹦下来,笑着说道:“走吧!带你们去洗澡!”
……
花洒激射出一条条温热的水流,当头洒下,落在脸上,沿着肩膀一路滑下去。仿佛有人在轻轻的按摩,手法轻柔,一身的疲惫和寒冷仿佛在一瞬间被带走。剩下的是一种侵入骨髓的、令人忍不住呻吟出声的舒爽。抹去脸上的水,蓝钰寒睁开眼,透过放在一块台子上的手电筒射出的光,他看到了一旁脸上写满兴奋的柳明和吹着口哨、搓着澡的周钊杰。
“这里……没有电,哪里来的热水?”蓝钰寒看着周钊杰。
“对哦!好奇怪啊!”一旁的柳明附和道。
周钊杰搓着澡,摇了摇头,说道:“谁知道那!这是安全区独有的待遇。论奇怪,图书馆里有洗澡的地方,不奇怪吗?”
“是啊!”柳明满脸好奇,“诶……一直听你们说安全区,什么意思啊?”
“安全区是最近三年出现的。”周钊杰搓澡的动作停了下来,“在安全区里的建筑,感染者不会靠近,有用不完的水,还有热水可以洗澡。”
“这些建筑有什么特殊吗?”蓝钰寒眉眼间多了一丝疑惑。
“就是普普通通的建筑!要说特殊的话,可能就是这些水管的源头找不到。”周钊杰说道,“不要把牢笼还当作原来的世界,这个地方奇怪的地方太多了。随便拿一件事到外面,都够那些专家研究半天了。你们刚来,这些东西慢慢你们就了解了!”
三人在二楼洗完了澡,走了出来,周钊杰打着手电筒,带着两人走入了走廊的一个门。门里面另有一番天地,一块块竖起的木板严丝合缝的粘连在一起,形成了一条两米来宽的过道。过道两旁,一个个木制的小门紧闭着,,每个门上都有一个铁质把手固定在上面。周围偶尔传来几声微鼾,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就像恶魔的低语。
正走着,周钊杰忽然停下,他转身推开旁边的一扇门,对着蓝钰寒说道:“你就住在这里吧!”
屋子大概有一二十平米,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床上放着一个叠好的被子,还有几件叠放着的衣服。
蓝钰寒目送着周钊杰和柳明离开,手电筒的光圈越来越远,无言之中他被渲染进了黑色。躺到床上,周围什么都看不见,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被一种松绵绵的东西包裹。
阵阵凉意袭来,蓝钰寒感觉到洗完澡热乎乎的脚,热量正在一点点被侵夺。夜晚的温度比上午似乎更低了一些,他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不多会儿,温暖的感觉再次将身体给包围。
夜色入梦,房间中只剩下沉稳的呼吸声。
天空繁星闪烁,唯独明月被丝缕状的薄雾遮去了半轮。淡淡光芒洒落在错落不齐的小巷中,留下一片片灰白,与周围的暗影泾渭分明,二者仿佛成了仇敌,想着法的想要干掉对方。一个人影在灰白与暗影之间闪烁了两下,便消失不见,小巷重新成为了灰与暗的战场。
……
时间流逝,一座座建筑被黑色的汪洋接连吞没,那轮月亮早已不见了踪影。
西区,一间漆黑的屋子,两根红色蜡烛燃着,橘红色的光芒充盈了整个屋子,不时的摇晃两下。一个男人靠在一个灰色的沙发上,他的脸颊轮廓分明,配上齐整的短须,显得整个人极具魅力。站在这个男人面前,莫雨有些局促不安。昨夜夸下的海口,如今成了一个笑话。任务没完成,这可是极为严重的事情。
“是鞭刑……还是吊刑……”莫雨心情忐忑的等待着自己的惩罚到来。
男人坐了起来,深邃的面容无法看出半点情绪波动,他伸出右手,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张纸条。
“把这件事办了!”男子低沉的声音格外清晰。
莫雨心内一震,快步上前,接过纸条。快速的将纸条上浏览了一遍,莫雨朝男人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次一定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回去吧!”
松了一口气,莫雨感觉自己走起路来,步子都轻盈了一些。
“这次如何办不好,你知道后果!”
莫雨放松下来的心再次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