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尔疯狂地启动着坦克,尽管坦克已经显示出了一丝力不从心,他开回那个繁荣的社区,愤怒地将坦克上的尸体都推下去,发现一旁的希尔德还在喘着气。
他满手是血,凶狠地看向希尔德,又看向逐渐围起来的众人,右手握拳奋力一挥:“我们要开战了!!!!”
1.
罗茜无声地落着泪,不断地用纸巾擦着眼睛。伊德如石化般,双眼通红,双手一会捂着脸,一会又潦草地抹过双眼,时不时发出颤抖的叹气声。
沃斯顿正在包扎自己的伤口,但也显得没有丝毫力气。他最终颓废地斜侧在床上,左手捂住眼睛,又看向那片空荡荡的天花板,痛苦地闭上眼辗转了一下。他坐起来,支持着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房间。
小克正跪在被裹上白布的贝姬和琳恩面前,她不再有力气去走路或者喘息。她的眼睛粉红地令人心疼,棕绿的眼珠涌动着无尽的崩溃。她的泪水无头绪地不时涌出几颗,一切悄无声息。她感受到了沃斯顿的脚步声,但并没有抬头:“你应该回去。你受伤了。”
沃斯顿抬了下手,想上前去牵她:“我没事,小克……走吧,快黄昏了。”
小克默默地摇摇头:“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还没消化好。”她看着两具白布裹尸,两行泪流出来:“爸爸,我们得做好准备,他们还会再来的。”
沃斯顿点点头,将小克扶起来。小克看着沃斯顿,他沧桑疲乏,眉角沾血。她低下头,哽咽着说道:“那些一路陪着科洛·阿尔格兰的人都离她而去了。新的改变必须被造成。我等她们下葬了再走。”
艾玛走了过来,她悲伤地看着父女俩,拿起一旁的铲子:“沃斯顿,回去吧。我来负责这里。”一旁的神父也走了过来,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很是心疼这个姑娘。
沃斯顿看着小克,最终轻轻地放下她的手,转身回到了房间。
小克看着艾玛和神父,开始止不住地流下眼泪。
2.
“我不会认可你做的事的!”塔娅娜愤怒地一甩头准备离开,“你要去自己去吧,我绝不参战。”
“胡扯!”蒂尔一把拽过塔娅娜,“你必须去,你哥哥也得去。赛万卡!”
赛万卡站在一旁,他一副说不出滋味的表情,上前拉开了塔娅娜。
“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他们。”蒂尔握起拳头。
“为什么?我们可以在这里好好生存!”塔娅娜甩开赛万卡的手。
“我要不是定期和你们一起迁徙尸群,我们会安全吗?!现在外面有人威胁到我们了,我在保护你们!”
“我替妈妈唾弃你!”塔娅娜激动起来。蒂尔瞪着眼睛给了她一个耳光。
“嘿!”赛万卡走上前一步,将他们推开,“不要把母亲揪扯进来。她是得癌症死了的,妹妹。”
“你看看他做的这些事情……”塔娅娜捂着脸喊起来,像一只炸毛的猫咪。
“爸说的对,他们先杀我们的人,我们得还手,现在我们得尽保护自己的职责。”赛万卡看了一眼蒂尔,站到塔娅娜边上,“我们会尽力的。”
3.
最后一铲土,艾玛将土压实,神父在上面放上十字架。小克微微颤抖着走上前,把贝姬的手链和琳恩之前的那双小皮鞋挂在上面。
“艾玛,神父,”小克扭头看着天边渐落的晚霞,“谢谢你们。”她冲他们一笑,牵起他们的手:“走吧。”神父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自己向前走去。小克牵着艾玛的手在后面跟着他。
“艾玛,”小克似乎是云淡风轻地说着,“他喜欢你,我爸爸。”
“小克……我……”
“我可以从他的信中看出来。”
艾玛眼神闪躲着,没有开口。
“艾玛,我已经失去和所爱之人好好道别的机会了,一次又一次。你不该向我这样。”她看着艾玛,笑容像那灿烂的晚霞。
艾玛看着她,没有再躲开她的眼神。
4.
夜渐渐地沉下来,沃斯顿正在用自己的左手给右手包扎。艾玛轻轻推门进来,四目相对却无言。
艾玛静静地拿出刀伤药,温柔地摊着沃斯顿的手给他涂药。
“那个男医生怎么没有来?”她仔细地擦拭着。
“呃,我说罗茜怀孕了,让他去找点安胎药。”沃斯顿迟疑着,他的眼睛还有微微肿在那儿。
“罗茜怀孕了?”艾玛惊讶地看向沃斯顿,沃斯顿看着她的眼,避开她点点头。
艾玛不再看他,轻轻地将他的手包好。
“我大腿上的伤他帮我看过了,嗯。”沃斯顿空洞地看着枕头,艾玛看着他:“你肩上有伤没处理。”
沃斯顿看了下自己被包起来的手,无奈地将上衣脱下来。“小克怎么样了?”
“她还好。”艾玛细心地处理着伤口,沃斯顿突然疼地颤抖了一下,随即一副冷淡的表情,“沃斯顿。”
沃斯顿看向她,如冬日中的火焰。
“她是希望。她是这个世界的希望。”她托起沃斯顿的脸,注视着沃斯顿那双已经给清澈棕绿赋予深度苍凉的眼睛。沃斯顿看着她,那副初见时隐藏的该是坚强的模样慢慢显露出来。他们对视着,仿佛过了很久。
艾玛最终吻了上去,紧紧地搂住沃斯顿的脖子,沃斯顿没有丝毫反抗,也搂紧了她的肢腰。
5.
“你太畜生了,赛万卡。”塔娅娜背过身,“你怎么能帮父亲说话。”
“不要耍孩子脾气。”赛万卡不满地摊下手。
“你要记住,我是你的姐姐。”塔娅娜忿忿地看向他,“他这是要去杀人。”
“他们也杀了我们好多人。”
“阿利斯塔是个恋童癖,他肯定是做了什么事激起他们的愤怒!”
“嘿,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也没必要这么激动。”
“什么叫没必要?”
“爸说了,他没打算杀死他们所有人。”赛万卡慢慢走上前,“他要将他们逐出医院,占领他们的资源。他似乎很喜欢沃斯顿和那个救他的小姑娘。”
塔娅娜看着他,眼神飘忽了一下,又背过身去。
6.
琳恩的墓前,小克点起一把火。
“这姑娘真的是一个小疯子。”罗登站在楼上看向她。
“不,她是天使。”休斯拍拍罗登的肩。
他们站在站台上,看着下方。
“亲爱的伊莎,
……
社区里现在有了两个医生,拉塞尔和艾玛。他们都很好,我是说,他们都,嗯。
所以给我点提示吧!告诉我你到底在哪里,哪怕一点点,一个小提示,一个小线索,一点点小希望也好,你在熄灭我的心。
哪怕一点点也成。
战争要开始了。”小克轻轻地读着,笑了一下,将它塞进火里。
“亲爱的伊莎,
仿佛从处理了金家暴艾玛的事情后,一些事情都开始走下坡路。我不曾想过琳恩的出现会给我带来怎样的希望。她为了将这些信件和项链交给我,一个人不顾大火冲进我的房间。从那天她从滑梯上坠下后,我便把她看作了小克。我早先就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只是不管我怎么努力,你们永远也不再理会我不痛不痒的祷告了。似乎没有任何希望了。拉塞尔为了救一个孩子不幸被行尸咬伤,但是他挺过来了。我们都会挺过来的。
十三年了,伊莎。哪怕让我知道,你们依旧在这世上,我便会奋不顾身去找你们。”
小克又看了眼信上的字迹,对着坟墓说:“琳恩,你听见了吗?我们可以成为很亲的姐妹。”
她将信塞进火里,拿起了最后一封:
“亲爱的伊莎·里格斯,
我对这一切感到心痛。
我彻夜未眠,我想着我们所失去的,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找到了小克,或者说,她找回了我。我们都记得你最爱的丁香,记得我那个愚昧的承诺。
伊莎,在这么长时间里,我感觉我内心中的你,那张笑脸逐渐地模糊,但从未老去。这突然的,这一瞬间的翻涌,像是地狱之火将我焚烧。
当我看到小克的第一眼,她长这么大了。她非常漂亮,她非常坚强。但是这一切使我更加愧疚。我梦到过无数个与你们重逢的景象。但是现实中的我,没有哭笑,我麻木,却感受着这份心痛,它们每晚撕裂着我,另我难以入眠。
或许将来有人能够发现我内心的苦楚,将它们焚毁,将这些信焚毁,告诉我不再去沉浸在过往的悲恸中。
伊莎,我最亲爱的伊莎,我会拼劲全力让小克好好生活,让琳恩好好生活,让这个本该让你所见且惊喜的大家庭好好生活。”
小克垂下眼泪,滴落在信纸的泪痕印记上,形成了一次重力坠落的重叠。她揩了揩眼泪,将最后一封信放进火里。
“你在干什么?”
小克猛地一回头,黛琳娜站在她的身后。火光映照着她的脸,她的泪痕十分鲜明。
“黛琳娜,我……”
“这双鞋子,你哪里来的。”
“我爸爸给我的,他说琳恩很喜欢这双……”
“你害死了她。”黛琳娜走近小克,“你害死了我妹妹!”
“黛琳娜……”
“你们愿意为认识的人付出情感,甚至付出一切,但是这种付出很难超越各种情感。”她流着泪气愤地将她步步逼近,“你跟她根本不熟,你算计好了一切让她去送死。”
“可是如果我们不出现,死的会是伊德,会是我爸爸,会是罗茜……”
“你的意思是我妹妹就该死吗?”她大声吼着,将小克一把推在地上。休斯和罗登看着这一幕,立马跑下楼来。
黛琳娜死死地看着小克,小克的眼中没有惊恐,只有无止境的愧意与伤痛。黛琳娜看着赶来的罗登和休斯,像是快要尖叫的女巫:“你是个杀人犯,克里斯汀娜。你杀了你妈妈,杀了道尔,杀了贝姬,杀了琳恩。”
“不,不。”小克慌忙地想要爬起来,黛琳娜看了她一眼,看着远处跑来的休斯和罗登:“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家,你们终将坠入地狱。”她猛地往医院外跑去,小克的泪淌在脸颊上,看着休斯和罗登追上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