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手指按在指示牌上,接着顺着所画路线挪动起来。
“克拉夫特伍德社区,幸存者的天堂。”帕斯低声说着,喝了口水,突然,旁边传来鞋子踩断树枝的声音。
“谁在那儿?”他来不及把水瓶盖好,他警惕地看着四周。
毫无动静。
“或许等我回来再说。”
1.
“想不想什么时候再出去一趟?”小克把玩着一个苹果,把它从左手颠到右手,“帕斯去了好几天了。或许,我们该出去找找他。”
“科洛,帕斯需要找路,几天都是正常的。如果你这么不想待在这儿,我们就不要再回来了。我们可以自己去寻找你爸爸。”
小克愣了一下,摇摇头。
“为什么不呢?你见到伊德叔叔了,他很大概率和你爸爸一起。”
“可是他可能已经死了。还有贝姬,还有拉塞尔。”小克说着,抹了把不轻易被看见的眼泪。
道尔无声地抱了一下她,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不会的,上帝永远不会这么对你的。你是多么勇敢与坚强啊……”
“不,”小克紧紧地依偎着,“他已经夺走了我的妈妈。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敢去找我的爸爸吗?
“我害怕,我怕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恶人,像诺尔玛那样。他想我吗?他想我的妈妈吗?纵使他找回了我,我们又该怎么继续呢?我已经被迫习惯没有了他的日子。我当然也渴望父爱,可是这些对于我来说,真的还有价值吗?我太害怕了,我不敢去面对……”
道尔始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直搂着她。
“更何况,”小克擦了把眼泪,笑了一下,“我们欠艾瑞克人情呢!毕竟他救了我们。我喜欢这个中国人。”
道尔轻轻拿起小克手上的苹果,用袖子将它擦干净,再递给小克。
“道尔,”小克啃了一口,“我们在这儿待多久了。”
“四年前的那个深秋开始到现在的盛夏。”道尔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嘿科洛,你脖子上是什么?”
2.
书被轻轻翻开。
“所以,金怎么办?”
“我把他革职了,”沃斯顿看着罗茜,“并且打算关他禁闭这几天。”
“所以,金和艾玛,哼?”
“金家暴艾玛。”沃斯顿似乎是云淡风轻地说。
罗茜愣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沃斯顿:“但是他出去办任务很踏实啊。”
“一个好的工作者,一个坏的丈夫。”沃斯顿关上书,“那个孩子呢?”
“伊德看着,他怕伊德怕的要死。”
沃斯顿的眼神终于从书上移开,转移到罗茜身上:“我们去找你丈夫去。”
3.
“你们两个小鬼,整天往外跑,照理说这胆子也是够大了,这见识还这么少。”学校的领导人卡森看了一眼小克脖子上一颗一颗的小红点。
卡森是位单身男子,他年龄不大,但却看上去很睿智。
“这只是痱子而已。”他拿出痱子粉,轻轻拍在小克脖子上,“天气太热,你流汗太多,还带着项链。”
“是不是应该把项链摘下来。”道尔站在一旁问道。
卡森点点头:“但我不觉得科洛会这么做。科洛,这条项链是不是对你很重要。”
小克低下头点了点头,她沉默了许久,说:“如果你的孩子,我是说如果你有,你们十年没有见面了,嗯,因为一次尸潮,但是有一天,她找到了你,你会怎么样?”她惆怅地看着地。
“我一定会为她掉下眼泪。因为那十年我一定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他微笑着看着小克。
“你不会觉得奇怪吗,十年了,没有自己的孩子在身边,你可能都不抱希望了,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一下子重新拥有全世界的感觉,肯定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消化接受。”他温柔地摸摸小克的头,“科洛,这就是你为什么老往外跑吗?”
一阵无言。
卡森转过身去找什么东西,他摸索出了一个别致的小袋子。
“科洛,把你的项链放在这里。”
“不。”她立马抬头看着卡森。
卡森轻轻地打开那个小袋子,立马有类似于黏条之类的东西:“它可以牢固地粘在衣服上,紧贴靠近你心脏的地方。”
小克看着他,接过那个小袋子。
4.
沃斯顿搬来一把凳子,帕斯战战兢兢地坐上去,看着他们三个人。
“联谊,”沃斯顿看着帕斯,“你们需要医疗设备,那你们能给我们什么呢?”
“我们有新鲜的水果蔬菜,还有丰富的知识。最主要的是,多个帮手,多个好友,可以多些放心嘛。”
“允许我们去探查你们的学校吗?”
“当然!我可以带你们去。”他开心地站起来,但看到了了伊德的眼神后随即惺惺地坐回去。
“过几天,这几天你在我们这里待会,我让别人带你参观参观,应该没事吧。”
帕斯慢慢点点头。
“你杀过多少行尸?”
帕斯愣了一下,接而开始掰手指头:“八、九十个?或者更多点?”
“你杀过多少人?”
帕斯慌乱地摇摇头。
“为什么?”
“这,人怎么能杀呢?丧尸够多了,哪有心思跟人对着干呢?”
沃斯顿看着这个孩子,拿起那本书:“这本书我要了。罗茜,帮这个孩子找个地方睡觉吧。”
罗茜快活地领着这个孩子一蹦一跳地走了。沃斯顿把书往伊德胸口轻轻拍了一下:“两天时间,够你背了吗?”
5.
一个苹果被放进篮子里。冷红的色彩在阳光照耀下显得十分可口。
“科洛,你把项链摘了吧!”道尔看着她,给她一块毛巾。
小克接过毛巾擦了一下:“道尔,你想吃果胶糖吗?”阳光下的小克睁不开眼。
道尔低下头思忖了一会,接而看向她:“如果你好好把项链收起来我们就去。”
小克抱起篮子往前走,喃喃着:“道尔,我不能,我真的不能。”她突然转过来:“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遗物,我要是把它弄丢了……”
道尔赶忙上前抱住她:“可是科洛,如果有一次我们在外面遇到丧尸袭击,其中一只抓住了你的项链,你该怎么办?”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科洛,你犯傻了。你不是经常顾虑地很周全吗?这是你必须接受的。”他温柔地看着小克,“放在心口,没人会伤害它。”
小克看着道尔的眼睛,轻轻地推开他:“道尔,如果有一天,我告诉你我一直在骗你,你会怎么样。”
“我不会怎么样啊。你说过,这世上你不再有精力去关心其他人了。你也没有能力去承担失去我的痛苦了。”
6.
窸窸窣窣的声音摇曳在树叶丛中,那双深棕的皮靴踱着步,伴随着几声轻蔑地笑声。
7.
“我非常感谢大家可以聚集在这里。”沃斯顿站在那儿,严肃谨慎,却又沉稳坚毅,“我们或许,将要和一所学校联谊。这大概率来讲,对双方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但我们始终不能放下防备之心。我不希望对你们隐瞒什么,但是现在才告诉你们,是因为我要把每个我的选择经过深思熟虑才能拿来争得你们的意见。
“我准备让伊德与这个孩子一同前行,去学校探查具体状况,这可能会是件极其危险的事,它可能是个陷阱。所以我打算,让金一起陪同他去。
“每个人,在确定我们是否会拥有盟友之前,都必须紧绷自己的神经,做好准备迎接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我们需要提防的事千千万万,你松懈了,你便有可能失掉一切。”
他看着众人之中,那个小小的身影,认真严肃得令人想笑,且还抱着一只玩具熊。他朝琳恩一笑,她立马报以更灿烂的微笑,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去成为最优秀的战士。
伊德正在和罗茜练习摩尔斯码。
“K-I-O-O-U”罗茜看着伊德手指敲击的频率,表情逐渐疑惑。
伊德见状立马翻开书,重新敲打起来。
“K-I-S-S-U”
罗茜摇摇头,看孩子一样看着伊德:“伊德,你这样不行的。这样,我们规定一下,跑就是U,停下来就是S……”伊德顺服地听着。
“金这两天怎么样。”沃斯顿走到艾玛身旁。
“他没有和我怎么交流过,但是他似乎也没有敌意。”
“沃斯顿,你真的不该管这件事。”
“这种事情不该发生在这个社区里。”
“可是我已经习惯了,你这样仿佛是在添乱一般……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艾玛低下头。
“我对金的安排,你……”
“我没有任何意见,我可以感觉他有想将功赎罪的想法。”
沃斯顿点点头。
8.
帕斯不安心地找着回社区的路,背后伊德紧盯的眼神使他好不自在甚至背后发毛。
金跟着他们,片言不发。他似乎是感到遭到了什么羞辱,一时间难以开口。三个人就那么走着,安静地出奇,使脚步声倒变得格外清晰。
“嘿,还有多远。”伊德先打破了沉寂。
“嗯,不怎么远了,”他慌乱地看了一眼伊德,瞟了一眼他绑腿上的红柄板斧和背上的弓。
“你们那儿,是以孩子为主吗?”
帕斯点点头:“有两个孩子经常跑出去,但是他们时常会救救别人,我们那儿的人真的都特好,我们的领袖叫卡森,他十分聪明,即使他没有沃斯顿那么年纪大。”
“沃斯顿太操心了,他被太多事磨得无比沧桑。”
帕斯低下头一副思考的表情。
“你们那边有没有叫克里斯汀娜和伊莎的?”伊德顿了下,突然问道。
帕斯回过头,看着他摇了摇头。
金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始终没说。
“那你认识科洛·阿尔格兰和道尔……”
突然一声枪响,帕斯应声倒地。伊德和金立马拔枪。
树丛中慢慢走出许多持步枪的人对着他们,那熟悉的恶魔的声音响了起来:“可怜了这孩子没能为我发挥价值。哈哈。哇哦,亲爱的金和伊德,我们又见面了。”
诺尔玛踱步慢悠悠地走出,做作地展开那张纸念起来:“道尔·瑞沃与科洛·阿尔格兰,第十八次偷偷出逃,记过一次。”她微微一笑。
“你们喜欢矛盾,我就让你们玩火自焚。”她将那张纸点着丢在一旁。
金握紧了枪看着那团小火苗,伊德靠着他的背,仇恨的眼神隔着发丝射杀出来,但始终不敢轻举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