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叶错杂的树林,叶片掩抑着阳光。
“爸爸!”小克用手抹着脸,嘟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无辜的看着沃斯顿:“我好累,我走不动了。”
“加把油,别老这么依赖我。”他摸了一下小克的头,握紧了她的手。
“妈妈……”小克又看向伊莎。伊莎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大大的眼睛似乎累的都抬不动她卷曲的长睫毛。
“来吧,妈妈抱抱你。”伊莎蹲下来,张开双臂。小克嘟着嘴抱住妈妈,小声说:“爸爸坏。”
沃斯顿看着她们,小克也看着他。她的发丝和瞳孔颜色都像沃斯顿那样,偏棕的发色,深绿的瞳孔,鼻却和伊莎一份相像,不是很高,却很精致,嘴巴也是,上嘴唇薄,下唇偏厚,再加上一副可怜模样,确实像个洋娃娃。
沃斯顿叹了口气,张开双臂:“我抱吧!”
小克笑咯咯地抱住沃斯顿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爸爸好!”她奶声奶气地说。
伊莎顺手提过他手中的包:“亲爱的?”
“嗯?”
“我们已经在外面逃了近两年了,小克,她不该这么活。”
“我们一路下来附近也没人家啊!”沃斯顿一皱眉,“如果有,如果有……你忘了吉吗?”
“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啊!只靠我们自己这点微薄的力量,我们会垮的!”伊莎有些激动起来,“我们不能一直不停地走不停地风餐露宿来存活!我们应该休息一下!”
沃斯顿停下脚步。他看着伊莎疲惫的脸庞,脏兮兮的衣服,突然觉得他很对不起伊莎,让她们受了很多苦。“下一家,碰见了我们就进去。”
1.
的确,近两年的逃亡中,她们只在和吉一起的那段时间,暂时安宁地生活了大致三四个月,吉死后,沃斯顿再也没敢相信任何想要施舍他们的人。伊莎的枪法逐渐增长,沃斯顿一路也找到了不少利器,小克三岁多了,也是能跑能跳,只是还不足以应付这些怪物,手枪的后座力,利器插进脑颅的力气,都是问题。
“如果这件事太容易,不要去做。”
2.
他们一路走着,近处又出现了一片小平地。
“救命!救命!”一阵凄厉的求救在丛林中响起。沃斯顿示意伊莎抱过小克,拿出刀朝声源处奔去。
他看见一个约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正拿着一个铲子,惊慌失措地不断后退。三只行尸正在向他走来,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嘶吼声。
沃斯顿快步向前跑去,抓住行尸利落地解决掉一直头皮上几乎全是虱子的丧尸。
“小心!小心!”那个拿铲子的年轻人声音颤抖着大喊。
“我的天……”伊莎看着一直下巴掉了一半的丧尸咆哮着走过来,她急忙安抚着放下小克,拿起刀向沃斯顿跑去。
“我的天,太恶心了这长的!”那个年轻人还在打哆嗦,“那边,那边还有!”
伊莎准时地将刀插进了即将啃向沃斯顿肩膀的行尸,抽出刀后刀却咚地坠在地上。
“不,不,不…”沃斯顿转过身看着一只上身赤裸的行尸逐渐靠近小克,疯了似的跑过去。
“小克!跑!”伊莎也惊慌失措地大吼着往前跑。
“妈妈!”小克颤巍巍地站起来,扭头看了一眼那只行尸,咧开嘴大哭起来,吓的赶紧跑,没跑几步却太慌张把自己绊倒了,“爸爸!”她大哭起来。
“小克,站起来!你可以的!”沃斯顿边咆哮边跑,那速度甚至可以比作闪电。他看着那只行尸离小克只有几步之遥,内心崩溃地想哭——枪袋在小克身边。
“嗖”的一声,行尸应声倒地。
还在狂奔的沃斯顿和伊莎惊住了。她们来不及摸清什么状况,跌跌撞撞地跑上前抱住小克。小克惊慌地缩进伊莎的怀里,伊莎也是惊吓地不住哆嗦着,沃斯顿抱着她们,抬头一看:一个约摸四十出头的男人,络腮胡,中长发,眉毛粗的是一种很有硬气的宽度,双眼皮不宽却很明显,眼中充满了深沉。他像极了汤姆克鲁斯演的纳森·阿尔格兰。他拿着弓。
伊莎和小克还在惊吓之中,依旧不住地颤抖着。沃斯顿不住地喘着气,转头看向她们。“谢谢你。”他再次抬起头。
那位拿弓的男子看着他们,眼中没有丝毫的神情流露。他垂下眼睑,点了下头。他看向那个拿铲子的年轻人,低声说了句:“走,回家。”
沃斯顿看着他们,向他跑去,大声说道:“先生!我们可以在你家留宿一晚吗?”
那位拿弓的人转过头,端详着沃斯顿。
“我的妻女,她们想休息一下。我们已经在外漂泊近两年了。”沃斯顿站起来,想要接近他们。
“不。”他看了一眼沃斯顿。
“叔叔,”旁边拿铲子的小伙子祈求地看向他,“他救了我。”
“我救了他女儿。”他冷酷地看着小伙子,“我们没有食物给他们。”他低声说着,扭过头。
“不,我在那边看到一只兔子,它把我引到了行尸这里……”他的眼神中充满渴求,不断的讲着话。
“兔子?”
“嗯对!”他的眼睛转动着,突然放下铲子手忙脚乱地打开包。
一只死兔子,被机关给卡死了。
那个男人没多说什么,只是再次点点头,“注意你爸爸。”
3.
沃斯顿跟着他们一路走着,气氛安静的可怕。小伙子看着他的叔叔一脸严肃,转过身冲沃斯顿一笑:“我叫马修。谢谢你救了我!”
沃斯顿看了他一眼,礼貌地回了一个笑脸,接而又警惕地看向伊德。
马修又尴尬地笑了一下:“顺便一提,你们的女儿很漂亮!她叫什么?”
“克里斯汀娜。”沃斯顿接而头也不抬地看着四周脚下的路,“克里斯汀娜里格斯。”
“啊!哈哈!这个名字真好听!你的妻子一定很累吧!她……”
“少说话,马修。”拿弓的男人训斥道。
马修立马闭上嘴,乖乖转过身。
“我是沃斯顿,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他看着这个近于冷血的男人。
“这不重要。”
4.
沃斯顿他们一路保持着沉默,他时不时看看伊莎,伊莎紧紧地抱着还在颤抖的小克,时不时冲他安慰地笑笑。
“如果情况不对,我使个眼神你马上抱起小克就跑。”他贴近伊莎小声说,目光不离那个怪异的男人。
伊莎点点头。
他们来到了一片空地,里面有一幢不怎么大的房子,尖顶,房子周围有一圈的钢刺摆设着,除了门前阶梯正前方。正门左侧有一个很深的坑,看来都是用来捕捉行尸的陷阱。
“爸爸!”马修朝屋内大喊。
门逐渐开了,里面探出一张谨慎的面庞。偏黄肤色,头发微卷,有着一双像印度人那样狡猾的眼睛,深邃却又不时闪着光芒。
“那是谁?”他的一小根手指伸出门缝指着沃斯顿,眼睛忽闪忽闪的。
“客人。”拿弓的男人示意沃斯顿跟他向前走。
“他救了我。”马修傻气地笑一下。
“别讲话。”
“啊那肯定是要感谢他。但是,哦哦哦,伊德,不能带他们进去。你已经不接济别人了,不是吗?”那个佝偻着背的男人赶忙挡在门上。
“他们有个孩子。”他盯了一眼这个矮小的男人,“不要挡我的路,弗里茨。”
弗里茨诧异地看着他,嘴里咕哝着些什么,双手不住地晃着。他往门外看去。
伊莎正牵着小克的手,背对着沃斯顿。小克胆怯地看着弗里茨。
“一个小姑娘。”弗里茨自言自语着,似在冷笑,他突然看见伊莎转过身,温柔的蓝眼睛,金发散乱地拧成麻花辫,脸上脏兮兮的,圆领上衣溅着泥垢与血渍。他毫无秩序地看着,又定格在她的眼睛上,“和一位美丽女士。”
弗里茨的神情开始不自觉的显露出一丝慌乱:“伊德,我们不能让他们来,我们没有食物给他们吃。”
“我以前在地窖里藏过一些,好久没去过了。”他伸手让沃斯顿进去。
“你已经不接受外客了!”他压低声音,低沉地吼道。
“这次不是。”他没有做什么表情,只是尽力将门开到最大。
弗里茨无奈地松开想要关门的手,看着伊莎牵着小克。他紧盯着伊莎的侧颜,右眼下有颗泪痣,胸前是条带有I的项链。
5.
“你们快坐!现在不冷,你们要是不介意,可以洗个冷水澡。”马修放下铲子,好像是丢了许多束缚,他拿出椅子,“哦,哦,爸爸,我带了只死兔子回来,是伊德叔叔的机关!”
“哦,死兔子!”弗里茨脸上露出一丝喜悦,“这位小姐,你们稍坐,我去生点火出来,给你们烤兔子肉。”
“伊德?”沃斯顿看着伊德在一个柜子里摸索着,“我们可以和你一起吗?”
他始终不说话,拿出一把钥匙,站起来看着她们,点点头,“跟我走。”
6.
“这里好久没来过了,希望你们不会介意里面环境。”伊德举着手电,照射着漆黑一片的地窖,阴沉的光四处地投影在不同货架上。
“先生,与其叫这地窖,我觉得倒不如是秘密杂货铺。”伊莎看着另一侧,是一排书。
“随您喜欢,”伊德稍微客套地笑了一下,“那里还有些衣服,你可以拿些去。”
“你还在里面放衣服?”沃斯顿挑着罐头,随意地问道。
“你的妻子,你的女儿,都有。”伊德往前走到一个箱子前,“我的妹妹,和她的女儿。”
伊莎突然看向他:“我们很抱歉。”
“没关系,这些比较保暖,拿去吧我们也用不到。”伊德捧起衣服,递给沃斯顿。
“谢谢你。”沃斯顿握了一下他的手,“只是,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伊德合上箱子,掸了掸上面的灰,转过身看向沃斯顿。
“弗里茨,不像是个……”
“啊!”小克突然被绊倒了。
沃斯顿赶忙走上前,伊莎扶起小克,伊德拿着手电照着地:一本《悲惨世界》。
“怎么会掉在地上呢,”伊德喃喃道,“这里不透风啊。”他看着书架最底层的一个空缺
“谁来过吗?”
“除了弗里茨。”
“别这么疑神疑鬼,”伊莎捡起书,“我可以借来阅读吗?毕竟,这比起现在,不算什么悲惨世界了。”